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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曜......”芳惊刹慢吞吞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神色间并未出现丝毫异样。
“他被捕一事,我其实并不了解,”她道,“我只听闻陛下将尊主关入了我曾经住过许多年的那间牢房,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她说着又笑了起来:“至于我嘛,我对此事没什么看法?我在皇城地牢中被关了将近三十年,外界诸事我早已不甚了解,更何况这些事以我的身份也不方便去打听。”
云黛轻蹙起眉。
芳惊刹的回答很巧妙,一番话也说得避重孰轻,令人根本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她藏在袖中的手指轻轻摩梭了一下,突然道:“前辈,您不是想让芳师妹去争夺圣主之位吗?您就不打算为她谋划一番吗?”
这是在上次云黛与芳惊刹谈话时,这个古怪的女人就流露出过的意思,甚至于芳久凌突然被青渊帝接回神都,封为郡主,也是芳惊刹为了让她能在神都更好地发展,从而向青渊帝提出的条件,毕竟只有回了神都,芳久凌才有夺权的资本。
云黛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自然是想试探一下芳惊刹,可芳惊刹听罢却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我原本是有这个打算的,只是阿凌那孩子从小就没在我身边长大,她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去对抗明怡郡主和青渊帝,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她说得倒是真情实意,让云黛辨别不出真假,但是她心底的那种怪异感却隐隐更加强烈了。
芳惊刹对芳久凌的形容倒是没什么错,她起步太晚了,与叶兮颜比起来,差的砝码太多,想从她们说中夺取圣主之位的确不是一件易事......
不过这个不容易,也仅是从正常的夺权方式来讲,若是云黛早早便将青渊帝和叶兮颜斩于剑下,她自然是可以扶芳久凌上位的。
云黛心中是这么想的,却并没有直接告诉芳惊刹,芳惊刹却在这时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地突然道:“对了,我倒是记起来了,有一事你其实可以多注意一下。”
“何事?”
“你可听说过鬼剑渡厄?”
鬼剑渡厄?
云黛露出了疑惑之色,芳惊刹却低笑道:“没听说过倒也正常,毕竟这也算是叶氏的家事,若非叶氏族人,很难有所了解。”
“这把剑......有什么说法吗?”
芳惊刹点头:“世人只知用风龙脊骨铸成的天下第一神剑醉流鸢,却鲜少有人听说过鬼剑渡厄。”
“鬼剑渡厄是铸剑师灵铸在铸成醉流鸢之前锻造而出的剑,只是此剑与醉流鸢有很大的不同,它是由天地间的邪气为引炼制成的,灵铸在铸成它之后,因无法抵御其散发而出的邪气,便将剑赠予了一名叶氏仙者。”
云黛的目光微闪烁了一下,灵铸这个名字她当然是听说过的,此人是锻灵山庄曾经的开山祖师,而斩月的原身也是因错信了铸剑师灵铸,才引来了杀身之祸,最后死在了云州,身体化为了剑冢
,而脊骨也被残忍的抽出炼制成了神剑醉流鸢,心脏更是被用自己的身体炼制而出的锋利剑刃深深穿透,令他不得不忍受着锥心之痛数千年。()
灵铸的名字,在七宗十四州中,也算是家喻户晓,只不过云黛还真不知道此人在锻造醉流鸢之前,竟还炼制过一把鬼剑渡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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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惊刹又道:“鬼剑渡厄所散发出的邪气,不仅会侵蚀持剑之人的神智和身体,还会逐渐对周围产生影响,甚至能渗入山河灵脉之中,从而于其中汲取养分,用以滋润自己,而以它为中心,附近也必然会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她道:“其实叶氏皇朝能有如今这般大的成就,也与这把渡厄剑有着很大的关系,那位得到了鬼剑渡厄的叶氏先祖,便是建立起叶氏皇朝之人,她也是神都的第一任圣主。”
“是鬼剑渡厄带领着那位前辈斩开了重重险阻,令她窥得死生玄机,与地鬼沟通,这才让她与地鬼做了交易,用叶氏女的生育能力为整个叶氏换来了傀儡术。”
“竟是如此。”云黛有些意外。
有关于叶氏的傀儡术的来历,她也只听闻说是叶氏与天道做的交易,具体这个“天道”到底是指什么,她也没去细究过,她原本还以为是与导致她重生的乾坤万法阵类似的天地神念,却没想到居然是地鬼这种阴邪的东西。
芳惊刹点头:“只不过这把剑太邪了,所以那位叶氏的前辈在获得了傀儡术后,便在神都建起了皇城,又将那把剑镇压在了皇城中,不允许叶氏族人使用。”
云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前世是去过神都皇城的,但她却并没见过那把剑,更没听说过,想来此剑的位置应该很隐蔽。
芳惊刹继续向云黛介绍着这些和神都有关的信息:“神都的莲灯节很出名,陛下此次邀请你们参加的,正是这个节日,而这个莲灯节其实本也是为了祭奠曾经那位创建了叶氏皇朝的叶氏先祖而出现的,是叶氏皇朝三年一次的祭祖活动。”
“......所以在很久以前,每逢莲灯节这天,都会由神都圣主主持着,带领着整个神都之人,前去祭拜那把鬼剑。”
芳惊刹道:“但是那把渡厄剑实在太过古怪,每每神都祭剑时,都会有人被不知名的原因引诱着,想将那镇剑的阵法打开,所以后来,这祭剑仪式就逐渐消失了,不过倒也不算是完全取消,每隔百年,神都还是会选出一次莲灯节前去祭拜。”
云黛抿唇听着,她立马明白了芳惊刹的意思:“所以青渊帝是打算在这次的莲灯节祭拜鬼剑渡厄吗?”
芳惊刹点了点头:“本来我不该知晓此事的,还是阿凌无意间打听到了......虽说按时间来算,距离上次祭拜渡厄剑的确已过去了百年,但这次叶灵璧将七宗掌门都请来了,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她说不定在筹备着什么......”
芳惊刹满脸思量之色:“总之,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她说这话时倒是很是诚恳,看起来似是真的对面前这个自己女儿的世界很关心。
()“我明白了,”云黛看了她一眼,“我会多留意的。”
芳惊刹却在这时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她很认真地看着云黛道:“说起来,此剑倒也不是真的没有人能够掌握它,传闻若剑主将它认为自己的本命剑后,它便不会再对持剑之人进行侵蚀,那股可怕的邪气也会被剑主压制。”
“准确来说,这世上只有剑主,才有资格当它的主人。”
芳惊刹这话倒是让云黛愣了愣,她口中所言实在意有所指,因为她就是剑主,但她已经有本命剑了,虽说剑主确实可以同时认下许多把本命剑,但云黛却并没有这个打算。
她从来都没想过,拥有除开醉流鸢之外的第二把本命剑,即使这把剑看起来似乎并不比醉流鸢差。
芳惊刹见她不说话,也没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谈下去,而是说起了别的。
云黛又和芳惊刹寒暄了几句,这个古怪而阴沉的女人则又恢复到了之前那副说话滴水不漏的状态,并未再透露出任何有效的信息。
于是云黛也没再久留,她很快就结束了和芳惊刹的联系。
神魄从那枚冥印之中抽离而出后,她的神情变得更加异样。
这次的沟通倒没如她担心的那般危险,她在周围布下的防护阵也没被触发,甚至于芳惊刹对她的态度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友善,只不过此人给她的感觉实在太不好了,让她完全无法放松下来。
云黛总觉得芳惊刹是有什么目的的,可她的言辞却滴水不漏,让人完全猜不出来她到底在想什么,这让云黛不禁有些担心起了芳久凌。
虽说芳惊刹说芳师妹并没出什么意外,只是聆风玉符损毁了,才无法与她联系上的,但她却总觉得很古怪。
但是云黛转念一想,又觉得芳久凌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大问题,她好歹是芳惊刹的女儿,虎毒不食子,她总不可能真的做出伤害芳久凌的事的。
云黛想着想着,突然就灵光一现,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芳惊刹与她的这次交谈,好像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在她面前提那把鬼剑渡厄。
毕竟除了和鬼剑渡厄相关的信息外,从芳惊刹嘴里吐出来的,没一句是有用的,虽说她提及这把剑时,是一副突然想起、状似无意的语气......
她到底有何目的......云黛有些想不明白。
“斩月。”
她唤了一声,那金眸少年就转瞬出现在了她面前,垂眸朝她看来。
“你听说过......”她问道,“鬼剑渡厄吗?”
云黛其实对此是不抱太大希望的,斩月的原身虽是那传闻中上古风龙族存活于世的最后一位子民,但他其实只是风龙众多分魂中的一个,他没有风龙的记忆,也对风龙生前的经历不算太了解,所以云黛原以为他大概率没听过,但斩月却点了点头。
“鬼剑渡厄,我知道的,”他道,“这把剑也是由灵铸锻造而出,甚至于灵铸会暗害我,抽出我的脊骨,炼成醉流鸢,也与这把鬼剑有些关系
。”
云黛一下子来了兴趣,她全神贯注地看着斩月,就听他道:“鬼剑渡厄可以异化人的神智,她虽及时将那把剑送了出去,却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因为鬼剑渡厄很强,灵铸却没办法掌控他,她便甚至于产生了‘想要炼制出一把与之匹敌的神剑,再占为己有’这样的执念,也是因此,她才打起了我的注意,使出了那样的手段杀了我。”
“原来是这样......”云黛喃喃道,“我原以为你不知道的......”
他扬眉,说出一句很古怪的话:“我原本的确不该知道的......”
云黛没太明白,她不禁又问道:“你以前怎么没与我提过这把剑?”
这个问题让少年的神色变得有些异样,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云黛,半晌才犹豫着问道:“你对鬼剑渡厄感兴趣是吗?”
“鬼剑渡厄虽充满了邪气,但你是剑主,那些邪气不会侵蚀到你......而且,他应该会很喜欢你,就像我一样......你是想将他收为本命剑吗?”
云黛愣了愣,因为她的重点突然就歪了,这还是斩月第一次承认喜欢她。
他说他喜欢她......这简单而直白的话让云黛突然就觉得心情不错。
其实今生斩月对她的态度,已经将这份“喜欢”展现得很明显了,但他能这样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太像他的。
所以,斩月从前不在她面前提起这把剑,难道是因为害怕她会对鬼剑渡厄产生兴趣,甚至生出想将他收为本命剑的打算吗?
斩月话中的担忧,让云黛觉得非常新奇,毕竟前世主动想成为她本命剑的灵剑其实不少,那时斩月的态度其实挺冷淡的,若她真的想有另一把本命剑,他也好似完全无所谓。
不过云黛在拔醉流鸢时,便向他承诺过,不会再有第二把剑,更何况这世间也不会有比醉流鸢更适合她的剑,所以她自然也会信守承诺。
今生斩月倒是明摆着吃起醋,不过或许也因为鬼剑渡厄在他看来与其他灵剑并不同,那是一把可以与神剑醉流鸢媲美的剑。
她笑着安抚道:“你放心吧,我对他不感兴趣,鬼剑怎么比得上神剑,你该明白的,我只会喜欢你。”
她此言一出,少年的睫毛竟轻颤了一下,他点了点头,神色也仿佛变得柔和了许多,难得让云黛在他身上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温顺感。
他的胳膊抬起,将她拥入怀中,额头也顺势抵在了她的肩上,他贴在她耳边,又低声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云黛。”
......
神都邀请的是七宗的掌门长老,钟妙商作为天授城新上任的掌门,自然也会去。
镜花岛现在与神都的关系比较紧张,加之上次青渊帝命派祀灵女官去攻打镜花岛本就是抱着想要生擒花重影这个岛主的心思,所以云黛原本以为花重影不会前去赴宴的。
但她与花重影用聆风玉符联系了一番后,发现她这个小姨居然还问她要
不要将阿鸢带着一起去神都,按照她的话说是,这样也可以让她们母女相见。
云黛被花重影这不知死活的模样吓得手都抖了一下,她不得不反复拒绝,让她花重影消停点。
神都一战,必定千难万险,花重影还想把她女儿带过来,那不是等着把她的把柄往神都送吗?若是阿鸢被叶氏给擒去了,事情只会变得非常麻烦。
花重影却道:“阿鸢说她在书上看到了有关于莲灯节的记载,也想在神都的河边放灵莲灯。”
“小姨,”云黛叹气,“你别太惯着她了,神都现在对我们来说很危险,你要来就算了,阿鸢就别跟着来了。”
不过云黛想了想,还是对花重影说:“让阿鸢安心待在镜花岛吧,以后我会带她去玩的。”
等她彻底击败青渊帝后,神都便不再危险了,到时阿鸢若想去玩,她自然是可以带她去的。
......
临近莲灯节还有半个月时,云黛和虚鹤长老一同出发离开了万仞阁。
因为此行注定充满了危险,云黛并未让万仞阁的弟子跟随,所以一路上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神都距离云州不算近,在不昼夜赶路的情况下,需要五天的时间,因为时间还算充裕,两人没走得太急。
第五日清晨时,两人终于抵达了神都附近的小城镇,这些小城镇以神都为中心,生活在其中的皆是些无法修炼的凡人,抑或是势力不大的小宗门或是修炼家族,他们生活在此,自然也依附于神都,因此神都特有的莲灯节,这些周边小城镇也会一同参与。
神都为了安全性,以主城为中心修建了一座巨大的禁飞阵法,因此当云黛和虚鹤长老靠近之后,便只能停止御剑飞行,降落下来,用双腿向那座繁华的神都府移动。
此处街道已经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不知是谁家正在办喜事,欢快的唢呐声就传了过来,虚鹤长老听罢竟跟着点头打起来拍子,随后她便笑着对云黛道:“云师侄,这曲子还挺好听的。”
她说完之后,见云黛有些沉默,才突然想起了什么般,没再继续说下去。
说起来,云黛如今和虚鹤长老走在一起,竟有种莫名的恍惚感。
在前世,在她众叛亲离,不得不接下掌门令,撑起整个万仞阁之前,万仞阁的七位长老中,与她关系最亲近的便是这位虚鹤长老。
因为她和芳久凌走得近,就时常会见到虚鹤长老,更何况虚鹤长老剑琴双修,而那时的她又是一名音修,本命法宝乃是妙音笛。
于是她便时常会和芳久凌一同前去寻找虚鹤长老,与她共同探讨乐理知识,甚至于云黛的本命法宝妙音笛就是虚鹤长老陪她一同挑选的。
所以刚刚那个瞬间,虚鹤长老大抵是忘记了云黛如今已是掌门,也已经许久没使过笛子了。
或许是因为芳久凌本就是在虚鹤长老身边长大的,云黛有时会觉得芳师妹的性子其实和虚鹤长老很像。
走了一段,虚鹤长老突
然轻轻笑了一声:“其实我以前从未想过,你居然会放弃当音修,转而去当剑修,还年纪轻轻就成了剑主,当上了我们万仞阁的掌门。”()
“我以前也从未想过......”云黛说得慢吞吞地说着,“师叔会觉得我变化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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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鹤长老沉默了片刻,她像是思索了一番后才道:“有时觉得你变化挺大的,有时又觉得,你还是当初那个和阿凌一同在我面前晃的孩子,倒也没有‘判若两人’这样的感觉。”
她对云黛笑着道:“你长大了,阿凌也长大了,这种变化,其实也很好,你们不可能永远被师门长辈护在羽翼下,只有自己的实力足够强了,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云黛沉默着:“师叔,我其实没打算完全不当音修了,只是我现在......没时间......”
待到一切事了后,她也许会重新去当音修,重新抚琴弄笛,那本来就是她曾经最向往的日子。
虚鹤长老点头:“那云师侄到时也可来寻我,我那还有许多乐谱。”
云黛便也笑着点了点头。
虚鹤长老还是叹了口气:“其实相较于你,我更担心的还是阿凌,困住她的束缚太多了,也不知她在神都如何了,这次来,我最主要想做的,还是看看她。”
她收她为徒时,便知晓她的身世,也因此更为怜爱她。
进入神都府最快捷的方式便是在码头乘船,青渊帝早知道七宗的人会在近期到来,所以在码头设立了专门的接待处,云黛和虚鹤长老出示了请柬之后,便有一名修为第二境的世家之人将二人邀至一叶小船上,然后撑着篙在水上移动了起来。
这条河名为锦瑟河,从神都府外流入,又贯穿整个神都,另一端流入泉海之中。
每年莲灯节时,神都人就会前往锦瑟河边放灵莲灯,为未来的三年祈愿。
此时已是傍晚,天色渐暗,河边飘着的莲花灯都亮了起来,将湖面映照出一片波光粼粼的橘色。
锦瑟河流淌入神都城之后,就变得极窄,河岸两边行走的人也清晰起来,穿着红棉袄的小孩,提着莲花灯,和其他小朋友一同盯着长长的河流,她指着河中央大声道:“看!船!”
锦瑟河上其实时不时就会有船经过,但这群小孩每次看到船只后,都会聚在一起惊喜地大叫,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东西。
石拱桥架在河岸上,与水面一同映出一块规整的的“月牙”,当小船从月牙中穿过后,天色终于完全暗了下来,云黛和虚鹤长老也终于看到了灯火通明的码头,还有码头上立着的人。
虽然距离倒也不算太近,但修士的五感本就敏锐云黛和虚鹤长老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站在码头边等待的熟人。
说是熟人,其实也是带了几分陌生的。
芳久凌安静地站在不远处,仰头向河流中张望着。
她的装扮已与在万仞阁时期完全不同了,万仞阁的门服是白衣,所以云黛印象里的芳久凌总是很素净,但此时的芳久凌
()却穿了一条鲜亮的鹅黄色衣裙,外面又披了一件深蓝色镶金边的厚绒披风,将她的那份灵动又衬出了几分华贵,绑在她发尾的鹅黄色的发带,也被风轻轻扬起。
她的面庞似是长开了一些,脸上也没了婴儿肥,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她并非是一个人,在她身后站了不少神都侍,似都是前来保护她的。
云黛和虚鹤长老都清楚地看到,此时的芳久凌已经是第六境的修为了,虚鹤长老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芳久凌很快就看到了站在船上的两人,她脸上出现了笑意,甚至伸手冲她们挥了挥。
终于,小船停靠在了岸边,船家笑盈盈地道:“神都码头到了,祝二位玩得开心。”
芳久凌已经快步冲着她们的方向走了过来,云黛也率先抬脚,从轻微晃动着的小船上向案上迈去。
可也就在这时,云黛突然察觉到了一股戾风从身后猛地袭来,伴随着的是一声熟悉的尖叫声从身后传了过来。
“云道友!快闪开!”
在云黛躲开之前,她先是懵了一下,因为那提醒她的声音极为熟悉,一个名字也从她脑海中冒了出来——钟妙商。
神都之中是设有禁制的,不禁无法飞行,连瞬移这样的快速移动的术法也没办法使用,但云黛的身影还是在原地模糊了一下,转瞬就消失了,她使出的自然就是不需要灵气的弄雾步,只是凡间的特殊武艺罢了,自然不会被神都的禁制拦截住。
躲闪的同时,她也转身面向了后方,向那突然冲来之物看去。
她就见一头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六境巨鱼张着血盆大口,朝她这边扑了过来,云黛都不禁露出了疑惑之色,因那巨鱼看起来根本不想吃想冲来将她吞入腹中,更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漫无目的地四处逃窜着。
而在巨鱼的后面,则跟了一艘小船,船上站着的,正是钟妙商,她冲那条巨鱼伸着手,一脸的惊恐。
很显然,那巨鱼正是来自于她。
下一刻一道寒光从云黛余光中闪过,身披深蓝厚绒披风的人影于她身后滑出,她双手握着一柄重剑,从天而降。
“不要杀它啊!”钟妙商脸上惊恐的表情都扭曲了几分。
突然冲出来的自然是芳久凌,她也在这时落在了巨鱼面前,她握在手中的重剑却并未砍下,而是因为钟妙商喊出的话突然转了个弯,剑柄朝下,重重击打在了巨鱼的鱼头上,力道恰到好处,既没将那巨鱼打死,又恰到好处地将它击晕了。
巨鱼在河水中“扑通”一声翻滚了一圈,便不再没了反应。
钟妙商所在的小船也总算是在这时靠近了,她一步跳上虚鹤长老所在的船,也就是云黛最初被袭击的位置,然后手掌一翻,用灵兽袋将那昏迷在水中的巨鱼收了起来。
做完这些,她这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云黛和芳久凌露出了满含着歉意的笑。
“到底发生什么了?”云黛不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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