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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恼怒,以至于在安庆陪嫁上,仅仅只是按例而行,竟没有给任何添妆。
而公主出嫁一般要加封国号,父皇似乎也遗忘了这出,让安庆就顶着个光头公主的名头出了嫁。
又因安庆截胡的流言在宫里流传开来,结合之前那西北蛮子大放厥词之事,皇城内外都在非议她红颜薄命,婚事不顺,命运多舛,可叹可怜。
一时间,她萧元贞竟成了旁人可怜的对象。
自然少不得又提及她平日里行事张扬,为人跋扈,任性妄为,奢靡成性等等,这一篓子陈词滥调。
元贞心知暗恨自己的人多,一见她不顺,跳梁小丑们就都出来了。
可汝之蜜糖,吾之砒霜,难道她萧元贞生就一张恨嫁的脸?
索性顺水推舟对父皇提出不想嫁人,想出家为女道,留在宫里永远侍奉父皇。
父皇斥她胡思乱想,还杀鸡儆猴惩治了几个乱传流言的人安抚她,可后来见实在拗不过她,就同意了。
不光把刚建好打算自己用,名为道观实则是宫殿的清阳宫给了她住,一应待遇还比照以往。
与之前相比,她除了多了个玉清妙元真人的封号,生活和以往般无二致。
直至上京城破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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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个梦,并不是梦,而是在提前向她预示什么吗?
元贞稳住杂乱的心绪,回忆着梦中的细节,照着梦里自己曾说过的话,对安庆说:“既然你已打算好,我自然能为你安排。明日你招了袁长行说话,将此事与她说了便是。”
袁长行乃内廷女子击鞠队的押队,平时击鞠队的事都是她管着。
“不过你既打算下场,就算只是开场走个过场,也要克服对马的惧怕,也免得到时上场露了怯,反倒不美了。”
见元贞如此轻易就答应了,安庆欣喜地露出笑容,握住她的手。
“真是谢谢姐姐了。”
元贞任她握了一息,抽回手端起茶盏。
“谢什么,这有什么好谢的。”
安庆见她抽手的动作,感觉到一丝异常。到底太过欣喜,又见元贞是笑着的,也没有多想。
之后,二人又聊了几句,见时候也不早了,安庆起身告辞离开。
元贞看着她的背影,目色深暗。
这就是你想要的?
截胡之说,本就是有心人故意让人流传出来恶心她的,她从没认为安庆是截了自己的胡。
一来,她从来不想嫁人,做女道是她早就打算过的,只是碍于一直没有机会提出。二来姻缘本就天定。
既然被人抢了,那就不是她的。
可梦里的后续——
谁也没想到权倾朝野的宋太师,会突遭厌弃,以至于后来遭了贬斥。
一夕之间从花团锦簇,变成门庭冷落。
这也就罢。
之后上京被围,朝廷向北戎求和,北戎为了试探大昊的底线,各种索要割地赔款,又让朝廷拿女人抵债。
彼时,宋太师已遭冷落,早年得罪的人不计其数,宋家的女人是第一批被送出城去的。
安庆就是其中之一。
这也就罢。
安庆在被送到北戎军营后,因恐惧受辱大喊说自己长相粗鄙庸脂俗粉,不过是蒲柳之姿,大昊公主若论美貌,当属元贞公主,其容颜绝色,天下皆知。
也因此,才有之后慕容兴吉点名要她的事发生。
这是后来慕容兴吉告诉她的。
此事到底是真是假,彼时她已国破家亡,真假她已懒得辨认。
都是伶仃人,人都死了,还谈什么报复,已经够惨了。
而孰是孰非,此时她也无从论起。
到底那只是个梦,还是在预示什么,她还需要验证,而最好的验证办法就是数日后的金明池盛会。
若彼时发生之事,真如梦中所示那样,那她就要……早作打算了。
“公主……”希筠小心翼翼道。
元贞回过神来。
“怎么?”
公主方才的眼神好…吓人。自打那西北蛮子大放厥词触怒了公主后,她就变得有些奇奇怪怪的。
不过这话希筠不敢说,这时绾鸢抱着小桃子进来了。
在外面撒了一天欢,此时已被清理干净的小桃子,动作轻巧地跃至元贞的膝上。
元贞抱起它,来到窗前。
夜风簌簌,窗外的青竹随风飘摇着,竟又下起细雨来。
殿中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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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明池开池,素来是上京城里最热闹的盛事。
大昊提倡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讲究与民同乐,也是罕见会将皇家别苑开放给平民游玩的王朝。
时至今日,金明池东岸已形成了相当大规模的商市,各类彩棚帐幕次第排开,供以租赁观看诸军百戏、龙舟竞标、击鞠大会等皇家举行的盛事。
又有酒楼食铺、勾栏瓦肆、关扑博易场户、各种小吃摊子、买卖摊贩、艺人杂耍等,应有尽有。
也因此,每到金明池开池这一个月,顺天门大街可谓来往游人如织,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男女老少都上街了,大家穿着崭新的衣裳,感受着春意盎然,前去金明池游玩踏春。
当然,这还不是最热闹的时候,最热闹当属三月二十八,圣驾驾临金明池。
从这一日起,直至四月初八闭池,整整十日,各种皇家举行的盛事都会在这里上演,可谓是通宵达旦,百无禁忌。
“你收收,瞧瞧把人吓的。”
人潮如流的大街上,站着两个人。
一人穿金戴玉,衣衫华丽,湖蓝色宝相纹圆领锦袍,腰束深蓝色蹀躞玉带,脚踩高筒皂靴。
一看就是哪家的衙内上了街。
另一人就有些吓人了。
玄色的缺胯战袍,外罩同色两档皮甲,左肩上戴着虎头肩吞。那虎头为黄铜所制,锃光瓦亮,獠牙外露,十分骇人。
他一脚踩在石阶上,另一条长腿直立,似有些意兴阑珊地甩着手中的马鞭。
却因为脸太黑,眼神太过阴沉,右额角上又半露着一方刺青,满身战场上下来的杀伐之气遮都遮不住。
就像一头噬人猛虎,逼得来往行人皆是绕着二人走,竟让周遭凭空多出一片空地。
“我知你不悦,总归只有十日,你也是堂堂的都指挥使,不必事必亲躬。”
权简摇着折扇,说得苦口婆心。
“你看看左易,被摊派进了诸军百戏,他初来乍到,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现在是叫苦不迭。”
“那是诸军百戏?那是诸军杂耍!”
杨變嗤笑说:“堂堂的中央禁军,上四军,不光沦落到大街上防火缉盗,还沦落靠演杂耍来博得高官皇亲们一笑,也难怪战力衰退,都成了一群样子货老爷兵。”
闻言,权简顿时变了颜色,忙拉他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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