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宝书网】 lzbao.net,更新快,无弹窗!
了,将他们都赶走。
说自己刚回来,即便要走,也得吃了饭换了衣,还有方才的老妾,到底陪了他几十年,总要安抚一二,自然没功夫搭理儿子们。
走出正院时,权简和杨變皆是情绪低沉,却又紧握双拳。
裴淼和元贞对视一眼,各自拉着丈夫归家安抚。
他似乎把所有不甘愤怒都发泄在这了。
帐子低垂,灯光昏暗。
元贞只觉得自己被汗水浸透了。
热,前所未有的热。
渴,前所未有的渴。
她就仿佛一颗被榨干了汁液,已经被反复挼搓,却还企图榨出更多汁液的石榴。直到她被搂着放进水中,似乎终于好点了,可还没结束。
“你把我嚼吧嚼吧吃了算了!”她捶着他哭道。
他却亲了亲她汗湿的鬓角说:“我想把你揉吧揉吧揉进骨头里,以后走哪儿都带上……”
元贞一个激灵,猛地醒了过来。
“你想做甚?”
杨變没有说话。
“你想去汲县?”元贞又说。
杨變依旧闷不吭,直到结束后他捞起水中的帕子,给两人擦洗了一下。出了浴桶,先给自己随便擦了擦,又把元贞捞出来擦干,用毯子包起来,抱着她回到床榻上。
“义父这次是做好了死在汲县的准备。”
也许权简不一定能看出来,杨變又怎可能看不出来。
说到底,权简虽是亲儿子,到底没上过战场,杨變却是真正跟着权中青在战场上厮杀了十多年。
以前他其实叫过权中青爹的,可权中青却说,每个人的爹只有一个,还是叫他的义父吧。
但要论起感情,却一点都不比亲父子差。
“义父本就是在勉力支撑,他身上伤病太多,早已不足支撑他带兵征战。太原那次也就罢,这次汲县绝对是一番苦战、死战,我不忍他一人承担。”
“你不忍他一人承担,就忍心将我一人丢在家中,自己去血战死战?”元贞道。
杨變看了过来。
可还不等他说出任何言辞,元贞移开眼睛,话音一转:“先不说这些,你打算怎么去?蒙着脸,假装别人都认不出你来,藏在权少保身边?”
还别说,杨變就是这么打算的。
听起来似乎没脑子,可思及当下形势,他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人,大昊亡了他都不在乎,又怎会在乎被人发现,上报朝廷后自己会怎样。
杨變默默地看着她:“别管我如何,就是委屈了你,若是我的事发了,恐会连累你。但是你是圣上女儿,他怎么也不至于迁怒你,只要你无恙,我无所谓。”
所以他怎可能没脑子?
他甚至把可能的结果都想好了,甚至想好了她的退路。
元贞真是又气又想笑。
“不管如何,这次我非去不可,若是事不可为,我总要看着义父,哪怕是带回一具尸身,总不至于让他尸骨无存。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时局不对我就跑,若回来后真被贬了,反倒也好,我就带着你回西北。”
说到这里,杨變声音低沉下来。
元贞甚是烦躁,往被子里一钻。
“先睡。”
次日,天还没亮,元贞就起了。
杨變见她起来,招来侍女服侍她更衣梳妆,可问她要干什么,她也不说。
“你在家中等着我,我不回来,你哪儿也不准去!”
元贞丢下话,让人备车走了。
她进了宫。
昨儿宣仁帝未召妃嫔侍寝,也未去任何妃嫔处,今日也没有早朝,元贞在福宁殿见到了他。
似乎时局对宣仁帝来说,也影响他甚多,如今的他不见往日潇洒肆意,反而多了几分沉默与焦躁。
元贞也未绕圈子,行过礼后,便直接把昨晚权家的一番对话说了出来。
只是掐去了权简的几句大逆不道之言,说这些话的人也改成了权家某个不懂事的妾室。着重点了权简那句‘之前他们争抢时,不召你回,如今贻误了战机,知道召你回来收拾烂摊子了’。
宣仁帝沉沉叹了一声:“此前朕提过招权老回京,由他来负责合围之事,可……”
元贞才不想管这里头她爹有多少为难,又为何没坚持下去,其中又有什么难处。她现在特别厌恶听这些,也听烦了。
她今日来只有一件事,说了这么多,也不过为了牵出下面话的引子。
“权老上了年纪,伤病太多,已是强弩之末,之所以能强撑着在太原与人缠斗多时,又即将赴往汲县,不过是一腔忠君报国之心。可汲县干系重大,一旦发生战事,必是血战死战,您的女婿不忍他义父最后落一个尸骨不存的下场,想随之一同前往。”
“我作为人女,又作为人妻,实在左右为难。遂,来此把此事告知爹爹,就想请一封爹爹的手谕,让他携之奔赴汲县,不忍他有后顾之忧。”
说到这里,元贞看向宣仁帝:“此乃私心,算是女儿求爹爹的。却也是为国事,汲县不容有失,爹爹应该知晓。可天气寒冷,黄河结冰,若北戎真直奔黄河而来,此地怕是要成为万尸之地。”
“杨變大胆、狂妄,可恰恰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不顾忌朝中那些大臣及枢密院的指令,能因地制宜拿出最合适的战法,孰是孰非,爹爹自己判断。”
宣仁帝陷入了沉默。
但他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他便站起去了书房,不多时拿着一张手谕回来,递给了元贞。
“去吧。”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似乎苍老了不少。
元贞将手谕收好,站起来行了礼,退了出去。
彼此都明白元贞的意思,之所以只要手谕,没要诏令,是因为知晓此事若为三省得知,必要再起波澜,是时又要拉扯争辩,而汲县那等不了。
而只要手谕,若此后有个什么变数,是时杨變完全可以不拿出来,一人担下所有责难。
这其实也是在为宣仁帝考虑,顾虑了他所顾虑的。
可恰恰就是宣仁帝明白,才会沉默,尤其元贞此前又说了那一番言辞。
臣子都能忠君报国,为了大昊一往无前,他明明是一国之君,却又诸多顾忌。对比下来,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不过这一切元贞都懒得去管了,所以说人就是如此势利,此前她要仰仗爹爹,所以她揣测他的心思,从不会惹他不满,更不会留下如此大的‘疏漏’。
如今她则是爱谁谁吧,天都快塌了,还去管别人那点细微的心思?
元贞回到将军府时,杨變已经换了着装。
一身黑色戎装的他,看起来又英武又威风。
不过倒还老实,她说她没回来之前不准他走,他就真没走。
“拿着吧。”
“这个给你。”
元贞递给杨變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