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苏薇薇想走,贺亭川忽然扯掉了手上的发带,滚烫的掌心摁住了她的后腰。他的声音格外沙哑:"点完火就跑?不怕把房子烧了?"薇薇有些惊诧:“你怎么……”
"一根发带就想绑住我,宝贝是不是太天真了?"他抬了一只手,慢条斯理地帮她整理了耳畔的碎发。
猎物和猎人瞬间交换了位置。
薇薇把手架在他的肩膀,嗔道:"所以,你刚刚就是故意装的。"
“宝贝喜欢情趣,我当然要奉陪,不然会让你冷场。”他略抬眼睫,食指探上去,拨弄着她洁白的耳垂,暖昧意味明显。
薇薇拿手里的鼓锤别开他作乱的指尖,问:"那还看不看我敲架子鼓了?"
“看。”他托着她的腿,怀抱着她站起来。
长腿迈开,皮靴踩过木质地板,发出清脆的声响。薇薇被他放在了金属凳子上坐着。
贺亭川没有立即走,就那么平静地站在她身后。
苏薇薇似有若无地捕捉到了来自他身上火燎雪松的气息,竟有几秒钟的失神。"你敲你的鼓,我就在这里看。"
苏薇薇点头,灵活地转了转手里的鼓锤,直接起拍。还是刚刚那首曲子。
她神情专注,鼓点利落,回拨、重擂、再回拨,两支鼓锤在她手里交替击打,身体也不自觉地沉醉在了激烈的鼓点里,长发在肩膀上跳动散落。
贺亭川从口袋里抽出那根发带,五指张开做了梳子,穿过她柔软的发丝梳弄。头皮的麻痒扰乱了苏薇薇的心绪,害她敲错了一个音,她扭头看了他一眼。"帮你扎头发。"他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算是对他现在行为的解释。他用那根发带给她绑了松松的低马尾。
薇薇心绪刚定,贺亭川的指尖又往下,碰到了她的后脖颈,指腹在上面停留打圈,更像是某种意味深长的暗示。
苏薇薇一紧张,又敲错了一个音。
贺亭川也听出来了,不禁低头,贴到她的脸侧说话:“宝贝敲鼓要专心,这可是给我的生日礼
物,不要走神。"
他的嘴唇,自始至终都没有触碰到她的皮肤,但那温热的呼吸
却在她的皮肤上流淌、燃烧,又痒又麻。
苏薇薇的心脏扑通乱跳,耳朵也跟着变得滚烫。
好在贺亭川说完话就直起了背,薇薇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房间里的光线很亮,贺亭川看着女孩的耳朵变成了火红的石榴花。
相爱的人之间,不必写情书。
他们的爱写在泛红的耳尖上,写在粉色面颊上,写在柔情百转的目光里.….
女孩手里的鼓点没停,贺亭川的视线一动不动地停在她身上——
薇薇今天没穿裙子,白色的T恤搭配淡蓝色蓝色的低腰牛仔裤。
她偏瘦,这会儿伸手敲鼓,可以看到一个漂亮的腰窝。
贺亭川瞳仁一暗,骨子里的坏忽然被激出来,放大了数倍。
他压近了,掌心轻轻抚摸了她的后脑勺说:"书上说人的脊柱有26块骨头。"
“嗯?”薇薇的鼓点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她不明白贺亭川为什么要说这样一句话。
“我要替宝贝数一数,看看是不是26块……”说着,他指尖恶劣地点过她的骨头,当真在数数,
"1,2,3……7这些是宝贝的颈椎骨……"
指尖隔着衣服,一点点往下移动,语气却端着莫名的正经:“8,9……19,这些是宝贝的胸椎骨。"
薇薇只觉得后背上有一只小虫在慢慢地爬,她的注意力被带走,皮肤变得滚烫,几欲燃烧。
"……22,23,24,这是宝贝的腰椎骨,”他指尖停在忽然那里不动了,“还有两块,不过这样,数不到……”
略带颗粒感的声音,把她的心都蛊麻了。
“那……就不数了,肯定是26块。”薇薇说。
贺亭川从鼻尖逸出一声低笑:“不行,得数清楚,一块都不能少。”说话间,他把她抱了起来,薇薇手里的鼓锤“啪”地一声落到了地上....他数完最后两块骨头,已经是半夜了,两人留宿在月桂园,没有回那边的家。睡觉前,贺亭川随手关了灯,苏薇薇却在他怀里僵硬地绷紧了,像是在害怕。"怎么了?"他愣了愣问。
女孩的声音里带着些颤:“太黑了,心里发慌,
难受,胸闷……”
她总是会情不自禁地以为,自己还在那个漆黑的房间里,四周没有声音,没有人,封闭而恐怖.…
“昨天吓着了?”他问。
“嗯,有点。”薇薇说。
贺亭川心口漫过一阵尖锐的刺痛。
如果他不了解她,可能真的会以为她只是一点害怕。毕竟,从昨天到现在,薇薇一直表现得很阳光,很正常。
他靠过来,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握着她的指尖,轻声哄着:“薇,别压着,和我说实话,是不是很怕?"
“嗯,很怕,怕黑……”她没再掩饰,毫不保留地交出了自己真实的情绪,声音有些颤。贺亭川重新把床头的灯摁亮了。
光亮回归,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也跟着散了,薇薇终于能喘得上气了。
“睡吧。”他说。
“开着灯你能睡得着?”她记得他不喜欢光。"没事,我可以等你睡着了再睡。"
“那哥哥你能再提供点哄睡服务吗?”她在贴在他心口撒娇,像只暖融融的小猫。
“睡前故事听吗?”他抚了抚她的脑袋问。
"那我要听法语版的《白雪公主》。"
"宝贝的要求还挺高。"贺亭川在她鼻尖点了点,神情很是宠溺。
薇薇嵌在他的怀抱里,声音闷闷的,带着些朦胧的笑意:"没办法,是哥哥把我耳朵养刁了。"贺亭川掀了掀唇,认认真真地给她讲故事。
他的语速不快,嗓音低沉,语气里又自带着些缠绵悱恻的缱绻,明明是童话故事,硬是被他念成了情书的感觉。
许久,怀里的女孩终于睡着了。
贺亭川关了大部分的灯,留了床尾的灯。到底是放心不下,他等她熟睡后,下楼给认识的一位美国的心理医生打了电话。
"关小黑屋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你说的这种情况,她被完全隔离了听觉、视觉,失去了时间意识。
超过48小时,人的心理就会出现很大程度的损伤,基本意味着人格崩溃,丧失沟通能力,认知能力退化,精神失常。更久的话,还有可能引起死亡。"
贺亭川眸色
暗下来,里面几乎看不到任何光亮。
"她被关了7个小时十一分钟。"他低低地说。
"如果只是几个小时又怕黑,暂时不需要药物治疗,多些陪伴与安慰,很快就可以恢复正常。"说到这里,电话里的那人不禁调侃道,"Eric,你这位朋友很不一般啊?"
“她是我的太太。”
贺亭川的语气尤其温柔,对方不禁笑了起来:"不婚主义者坠入爱河,原来是这个模样。"贺亭川挂了电话上楼,薇薇已经睡得很沉了。
他躺下来,将她搂进怀里,亲吻了她的眉毛,声音很低带着愧疚与不安:“抱歉,让你受到了惊吓。
隔天工作日,薇薇去上班,她坚持不要保镖,贺亭川只好亲自送她到了电台。他没像之前那样把车停在远处,而是一直开到了大门口。薇薇怕被他被人发现,下车后麻溜地跑进了大楼。
贺亭川刚把车子开出去,手机就进了一通电话,陌生的号码,由一个固定电话打来。对方的声音很沉,透着些散漫:"贺先生,我是徐司前,人找到了。"
贺亭川随即调转车头,去了南城警局。
徐司前从台阶上下来,抱臂打量了贺亭川一眼,道:"贺先生这是刚送完太太过来的吧?"明明是疑问句,他却用了异常笃定的口吻,并且丝毫不觉得把推理用在旁人身上这件事很不礼貌。
贺亭川点头。
徐司前领着贺亭川往里走,路过的警员都会礼貌地躬身朝他喊一声:"徐队。"进了办公室,他随手递了一份资料给贺亭川,兀自坐进椅子里。
"嫌疑人不承认受人指使,目前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受人指使或者胁迫。您太太被关小黑屋的时间没有超过24个小时,没有造成生理性伤害,无法告他非法□口,最多只能对他进行行.政拘留。"
"徐警官,"贺亭川合上手里的资料打断道,"我不打算告他非法□口,我告的是杀人未遂,后续我会委托律师过来。"
徐司前闻言笑了,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行,我这边会安排人把相关的资料移交给检察院。&#
34;贺亭川点头:“辛苦徐队。”“贺先生——”徐司前在贺亭川出门前叫住了他。
"徐队还有事?"
"还是想提醒一句,治标不治本。"
贺亭川瞳仁如墨:"谢谢徐队。"
徐司前双手塞进口袋,玩世不恭地道:"不用谢,没帮上什么忙。"
★
另一边,苏薇薇刚进直播间就被大威吵炸了——
"苏青蟹,刚刚杨寻老师给台里打了电话,你啥时候邀请他的?"
"前两天,Brain帮忙牵的线。"薇薇特意把那天参加音乐会的事说模糊了。"杨老师他有点忙,来不了,但是他安排了一个小明星过来。"薇薇点头道:“也行,反正总比咱俩尬聊强点。”
没过一会儿,那个小明星就到了,薇薇恰好也认识她,这位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岑凰。岑凰以歌手的身份出道,没红,又转去演了一些十八线的剧的小配角。
她在这里见到薇薇倒并不惊讶,薇薇也没主动提那晚酒会的事,两人心照不宣地保持着一种默契。
直播结束后,黄大威热情洋溢地介绍他们附近的美食。苏薇薇请客,他们任去了附近的海鲜自助餐厅。选好位子后,三人轮流去拿吃的。
薇薇的手机丢在桌上没拿,岑凰刚放下手里的餐碟,就见那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薇薇的手机进了一条微信消息,岑凰看到备注里写着“老公”,而那个头像非常熟悉,纯黑的背景上写着一个“贺”字。
岑凰点开自己的微信,在她所有的群里翻看一遍,终于找到了那个头像,那是……贺亭川。再结合上次在酒会上的事,她也吃了一惊。薇薇端着餐盘回来,岑凰敛了神色坐好。
大威坐下来,提着筷子过来,麻溜地抢走了薇薇盘子的鱼排。薇薇立刻抗议:"黄大威你就不能自己去拿吗?""自己拿不浪费我的体力么,抢你的多好。"
"冒昧问一句,苏主播结婚了吗?"岑凰状似不经意地问。"她早结了,英年早婚。"大威抢先替薇薇回答了。薇薇立刻掐回去:"
黄大威,你怎么说话呢?怎么感觉你在诅咒我。"
"就说你结婚早,哪里诅咒你了?"大威往面前的小煮锅里放进雪花肥牛,扭头调转了话题,"前两天关你小黑屋的人有没有找到啊?"
"在调查了,应该快了。"薇薇吃了一小块年糕说。"那人干嘛关你小黑屋?"大威问。
"这谁知道呢?”薇薇叹了口气,“可能是和我老公有些关系。"
大威继续说:“你那塑料老公给我打电话的那天,我觉得他的声音特别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后来我发现有点像贺亭川。”
薇薇猛地呛住了,她连忙灌了口水否认道:"怎么可能?你想多了,贺亭川哪能跟我有交集。"
"我想想也不大可能,你要是嫁给贺亭川,我不得娶影后啊?"大威把锅里全部的牛肉卷捞上来装进了薇薇碗里,"呐,都给你了,多吃点,压压惊。"
苏薇薇打量了一眼对面的岑凰,见她脸上没什么异常的表情,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
傍晚时分,贺亭川从一个发布会现场离开,忽然有人在楼道里叫住了他。贺亭川抬眉,见岑凰站在那里,他见过她,但并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很少有女人敢拦他的路。
良好的修养让他没有对她发难。
"贺先生,我想求您点事。"岑凰从暗处走了过来,她特地打扮得很朴素,没打算以美貌做资本。她心里清楚,贺亭川这种人也不是美貌能俘获的。
贺亭川看了看手表,淡淡道:“抱歉,我还有事。”
岑凰弯唇道:“听说贺太太前两天受了惊吓,被人关了小黑屋?”
贺亭川终于正眼看了她,他冷声问:"从哪里听来的?"
岑凰没有避讳,答:"南城电台。"
一句话透露了三个信息,她不仅知道贺太太被关小黑屋的事,还知道她是谁,甚至还知道她在哪里工作。
贺亭川周身的气场顿时冷了下来,他看着她,金丝框眼镜里有涌起的巨浪,骇人且极具压迫感。
岑凰吓得手脚冰凉,心脏突突直跳,但是她已经骑虎难下了,只好继续说:“岑凰想向贺先生求个机会。"
“想要什么机会?”贺亭川问。"一个角色。"岑凰说。
贺亭川垂眉整理了袖扣,冷哼一声道:"敢拿我太太做威胁,岑小姐是想被雪藏吗?"岑凰心想,果然是夫妻俩,讲出来的话都是如出一辙的。
她连忙说:"并不是威胁您,您不公开贺太太的身份,是想保护她吧?"
贺亭川没再看她,绕开她往前走。
岑凰赶紧追上去:“贺太太突然被人关小黑屋和您有关系吧?我愿意做挡箭牌,替贺太太挡灾挡难。"
贺亭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岑小姐知道什么灾什么难?就敢说来替我太太挡灾的大话。”
“那个关太太小黑屋的人还没找到吧?我可以做诱饵,只求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