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告白-梦-
圣上在静贵人那里歇了三个月,直到皇后宫里传出皇后小产的消息,才让有了新人的圣上摆驾探望。
李嘉允登基后一直是仁君形象,对待宫人也都很宽容,可这次愣是将周婉身边那些捧髙踩低连皇后怀孕了都不知道的荒唐奴才全部处死了。
坐在周婉床前,看着她本就不大的巴掌小脸瘦的都脱了型,李嘉允禁不住就落了滴泪。
三个月没说话,但不代表他真就不想她,多少次晚上要歇的时候带着贴身内侍走到皇后寝殿附近,远远的看一眼,还是拂袖转驾静贵人处。
他想着若她心里有自己,哪怕去给自己送碗汤,给他个台阶下,他立刻就会与她冰释前嫌。
可是现在看着她躺在床上,为了那个失去的孩子一脸的哀伤,他心疼了,后悔了,早在娶她的时候不就知道这是个看着柔软、脾气硬的要命的人么,早就说好会让着她、宠着她,结果竟然冷落她害她连孩子都弄没了。
周婉闭着眼睛,知道李嘉允在身边,可是不想理他,她有怨、有恨,她很想扑在他怀里哭,可是想到他怀里也曾经抱着另一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妹妹,就觉得他很恶心。
李嘉允知道自己被厌烦了,这的确是他的错,为了可笑的面子,害她受这么大的伤害,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吻,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马虎啊,有了身孕都不知道。”
周婉之前身子不太好,这么多年也没有过孩子,这些日子宫人们伺候的不到位,她自己又郁郁寡欢,也没什么孕吐反应,她哪里会知道自己竟然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见她一直沉默着,李嘉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论是为了两人的感情还是为了周婉的精神能好点,他屏退了宫人,犹豫再三还是说了真相。
“那晚我在宣室殿安歇,静贵人突然衣冠不整的出现在殿里,我本以为她喝醉了,谁知道她是有意为之,而且正是周相送她去的……”
周婉听到这里猛地睁开眼睛,“我父亲?不可能!”
那是会举着她坐在肩膀上骑大马,会给自己买酸酸甜甜的糖葫芦,会因为自己发烧彻夜不眠的最疼爱的父亲,怎么可能把自己妹妹送到她丈夫的床上!
李嘉允抚着她的肩头让她别激动,“我们成亲三年,你一直无所出……”
剩下的话李嘉允没说,但周婉也猜到了,无非是父亲为了固宠把小妹送进来帮助自己,呵,多可笑。
李嘉允见周婉不再说话,神色疲惫,咬了咬牙又说道,“我没碰她。”
周婉探究的问了句,“嗯?”
“我没碰静贵人,这些日子在她宫里也只是批公文,她睡在外间,我们分床睡的。一直在那里是为了安你父亲的心,也是……也是想知道你到底在不在意我……”
这么多年夫妻了,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够好,可是用这么拙劣的方式去试探她,他也真够无情的。周婉再度阖上眼,“我累了,你先去忙政事吧,在这儿我更睡不好。”
“你睡吧。我在外间看公文,有事你喊我。”李嘉允没见到她之前还能撑着一口气,见到她就什么气都没了,只想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周婉没再应答,好像真的睡了过去。
不知是父亲和妹妹的计划对她的打击太大,还是她小产后心情抑郁、体质脆弱,就在这晚,周婉突然再次大出血,竟就这么没了。
同年秋,静贵人被封为皇后,皇后一直无所出,群臣劝谏圣上选秀充实后宫,圣上怒斥,后宫再无新人。
第二年夏,被封为镇南将军的魏丛瀚率南蛮部落向朝廷发难,圣上御驾亲征,大获全胜,圣君仁慈,对叛军从轻发落,责令其南撤至漳渠以南,不得踏入中原。
同年冬,圣上因战时旧疾发作,弥留之际将皇位传予胞弟十二贤王,驾崩后与先皇后合葬。
据野史记载,圣上崩前心神清明之时曾反复哼唱一首曲子,那是他大婚时先皇后所作定情之物,流传民间成为男女倾诉爱慕之情的首选——《濡沫谣》。
“总角交,耄耋老。相逢迟早早。双生好,并蒂绕。携手暮朝朝。”
“倾盖如故白首好,上穷碧落黄泉到,赠君濡沫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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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又回到李承远家,温暖睡前是怀着满满的幸福感的,可是这一梦做完,那么真切的感受到梦里每个人的命运,温暖又觉得心里苦涩的要命。
如果这真的是她和李承远的前世,周婉就那么香消玉殒了,那么有件事月老和李嘉允都想错了,周婉不是没爱过李嘉允,正是因为爱了才会那么想不开,才会斤斤计较,才会把身体拖垮了以至于郁郁而终……
如果前世的自己那么没出息,连爱一个人都不告诉他,那么这一世,她一定会把握好机会,积极主动的把李承远勾搭到手的!
告白是迟早的事,但还不是现在……她觉得林蓉说的有道理,最先把爱说出口的任务应该交给李承远,如果自己先说难免就会在爱情的一开始失了先机,也会让李承远不够重视这份得来太容易的感情的。
道理她都懂,只是想到昨晚自己就已经忍不住抱了李承远,她对自己的自制力实在不敢抱太大期望啊……
“咚咚”,温暖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被敲响了,之后就是李承远清晨还带点低沉的声音,“温暖,还没起么?”
温暖高声喊了句,“门没锁,进吧。”
李承远推开门,调侃了句,“我这不是怕又被抱枕砸么。”本来挺不开心的事,才两天竟然就可以变成一个笑梗了。
温暖看了眼床头的闹钟,七点多了,今天起得有些晚,不好意思的挠头,“今天不是没有拍摄任务么?”
窗帘没拉紧,缝隙间有阳光照进来,冬季的阳光最是惨白明亮,透过不锈钢的防护栏反射后有些耀眼。就在这几束光的直射下,温暖那一头睡得翘起来的头发被晕的蓬蓬松松的,像是萌萌的小动物一样让人想去抚摸一下。
“没拍摄任务就不用上班了么?快起床,一会儿去公司,和纪哥约了要谈个广告。”李承远吸了口凉气,“嘶——温助理,这好像是你的工作吧?你就这个工作态度?”
温暖想想昨天好像是收到纪彦成的短信说了今天十点开会的事,吓得一个激灵,也不伤春悲秋的了,掀开被子就下床。
她穿了件粉色的丝绸材质的睡裙,睡得时候大概不怎么老实,裙子边缘都到大腿根了,虽然她动作利落的下床时衣服下摆就自然的垂下来了,但还是被李承远看见了她白皙的大腿。
这倒没什么,关键是温暖睡觉不穿胸衣,这导致贴身睡裙很清晰的展示出她姣好身材的同时还很违和的有两点诱惑的突起。
温暖下床后拿起床边椅子上要穿的衣服,扭头看李承远正站在门口发愣,坏坏的靠近了两步问他,“领导你要在这看我换衣服?”
李承远像是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看温暖离自己越来越近,觉得鼻子有点发烫,像要流血似的,声音发紧的嘴硬,“小搓衣板有什么好看的!”
说完“嘭”的一声很用力的把门带上了。
温暖听见他匆忙离开的脚步,心情很好的吹了个流氓哨,大喇喇的脱了睡裙穿衣服。
“你窗帘没拉紧,你先……”李承远突然又推门进来,看到只穿了内裤,正在系胸衣扣的温暖惊愣的目光。
“嘭”的一声比之前更响的摔门,伴随着李承远气急败坏的声音,“你特么换衣服怎么不锁门啊!”
这次就连被迫耍流氓的温暖都有点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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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大清早就发生的乌龙事件,两个人都有些微的不自在,比如同时伸手拿奶盒,比如同时伸手拉鞋柜。
温暖总是含笑说,“你先。”那模样有点像让着一个发脾气的小孩。
抵达公司时差不多九点二十了,李承远在前面走着,直接去了纪彦成那带着会议室隔间的办公室。
“承远,你看这是挑的三个助理候选,你不是要换一个么?”进门就看见顾少白靠在椅背上,指着对面三个拘束的年轻人给李承远介绍。
“嗯?什么助理?”温暖在后边跟着也进了门,抬头看向李承远,又看看顾少白。
顾少白本来坐的很随意,看到温暖也跟着吓得直接站起来了,“啊,温暖,你们……”
李承远把身边的温暖往前推了推,将门关上,又环顾了一下发现纪彦成还没来,扭头对疑惑的温暖说,“没事,顾少白选助理,让我帮他参谋一下。”
温暖“哦”了一声,也打量那边的三个候选人,发现其中一个男的很面熟,再想了想,好像是当初和自己一组面试的那个摄像很好的工科男。
顾少白让李承远和温暖坐在身旁,又问了候选人几个问题,就让他们先出去休息一下,十分钟后告诉他们结果。
看着已经和好的两人,顾少白有些想笑,也没多问他们怎么和好的,向李承远征询意见,“你挑助理的眼光不是挺好的么,你看那三个人留哪个啊?”
李承远没理他的打趣,倒是很认真的看着温暖问,“以后我跟顾少白的合作不少,助理估计也会常常一起工作,刚才那几个你看哪个顺眼些?”
温暖托腮想了下,“就戴眼镜,会照相那个吧。”
李承远旁若无人的伸手捏了下温暖的腮,头都不回的跟顾少白说,“温暖的建议就代表我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