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坦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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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李照新撞破自己去见母亲，胡雯对这个“朋友”似乎改变了不少，以前是避之不及，但是看到他对自己没有恶意，也不再说些违矩的话了，她偶尔碰到他或是他邀请自己去参加一些有意思的聚会时也会挑着和他一同吃饭。

李照新知道自己内心燃着的那团火并没有熄灭，但也不愿意打破现在的这份平静，他知道她只愿意把自己当朋友，当个可以聊天可以倾诉的对象，再多的，她不会给。

哪怕她只是他父亲的妾室，哪怕他父亲并不爱她，但她骨子里却又有种从一而终的保守。

他在等，等她慢慢的习惯了自己，或者等她发现爱上了自己，那时候他就去跟父亲摊牌，他不在乎她的身份，如果父亲不同意，他就带她走，离开上海，去个没人知道他们过去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他想的千般好，奈何现实却总是出人意料。

那天在饭店遇到胡雯和她的一个朋友，大概是闺中的同学，很亲密的样子，胡雯看他一个人，就让他过去一起吃了。两个小姐妹说了许多趣事，他也就跟着听了，她们笑，他也跟着欢喜，这一欢喜，就喝了些酒。

微醺的回到家中，看见父亲还未歇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内部的时政报纸。

他的印象里，父亲虽然没有多么宠他，但他却是知道父亲对自己是满意和骄傲的，毕竟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

“爸，我想跟你说个事。”

李司令看到脸红红的儿子，有些好笑，下巴一抬，“坐吧，什么事？”

父亲的态度太好，李照新就有点飘飘然了，说了他喜欢胡雯，问父亲能不能成全他俩。

李司令沉默片刻，看不清神色，“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照新实话实说，“我们没有事，我希望征得您的同意，等你们解除了婚姻关系，我就追求她。”

李司令站起来，走到李照新面前，用力的扇了他一巴掌，“不知羞耻，你留洋念书就学了这么些罔顾伦常的新文化么，你记住，她是你老子的女人，现在是，将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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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梦醒仍是在李承远的怀里，她清醒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摸李承远的脸，爱怜的，眷恋的，眼里的浓情蜜意搞得李承远都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把她的手挪开攥到手里，“家里有人呢。”

说回昨晚，温爸温妈这次说什么也不让温暖再去杨芃家添麻烦了，都已经腊月二十八了，怎么能还在别人家住呢。

至于李承远，温暖已经告诉父母他一个人在b市过年了，自然也被热情的留在叔公家打地铺。

温凉虽然出了糗，但他闷红着脸一直不承认李承远说的袜子里垫了增高鞋垫，愣是别别扭扭的一整个下午都那样穿着走路。

后来他们吃完饭就开始打扑克，温凉拒绝了和同学lol开黑，耐心的教李承远打他们那里的扑克“够级”，说是教李承远，可那放慢的语速和面面俱到的解释却是有意无意的对着杨芃的方向。等到不会玩的两个人听明白了，六个人正式开战，一块钱一局，最大的赢家竟是新手杨芃。

杨芃和温凉打对门，是直接的敌手，可是家里最会打牌的人下午的发挥却极其不好，频频给对方喂牌，打的杂乱无章，还给同帮添堵，搞得温爸忍不可忍的骂了温凉好几次。

偏偏温凉毫不在意，还全都归功于新手的牌运好上。

杨芃去人家家里做客，却从人家手里赚了个压岁钱，她也挺不好意思的，想还给大家，被温凉制止住了，“愿赌服输，哪里还有退钱的，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下次来多买点好吃的就是了。”

温爸这次不动嘴了，直接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没大没小的，怎么跟你杨芃姐说话呢！”

再后来，杨芃连晚饭都在温家吃过后，趁着天还不太晚要打车回家了，温凉又语出惊人道，“这么晚了，不如就住在我们家吧。”

温妈不解的看着儿子，“大过年的你留人干嘛？芃芃有家当然回自己家了。”

温凉真心是一时冲动说出口的，说完他就后悔了，这样好像显得自己……很不矜持？嗯，好像是这个词，于是嘴硬道，“那他还留在咱们家呢，他也是外人，也有自己家，干嘛不回自己家过年。”冲着李承远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在场的人都以为温凉是不喜欢李承远，不喜欢的原因大概是这个弟弟从小就喜欢缠着姐姐，觉得姐姐被人抢走了闹脾气呢，压根没往这孩子是春心萌动了那方面考虑，只跟杨芃歉意的笑，“温凉这孩子就喜欢闹他姐姐，你别在意。”

杨芃也笑，“嗯，看出来了和姐姐关系好呢。”又冲李承远打趣，“看来你得好好巴结一下你这小舅子呢。”

温妈让温暖下楼去送杨芃坐出租，温凉又立刻请缨，“我也去！我……我去溜溜狗！”

大狗耳朵竖起来，听到要出去，欢快的咬着牵引绳蹦蹦跳跳的来蹭温凉，一脸的渴望和讨好。

温暖看着和狗狗一样神色的温小弟，纳闷的问了句，“原来你有恋姐情结啊，我怎么才发现？”

送走了杨芃，只剩自家人分配床位了，两间卧室，一间是爸妈住，另一间给温暖住，温凉和李承远则在客厅打地铺。

温暖很想表示要跟李承远一起睡床，又怕被李承远当着父母的面拒绝很没面子，只能从命。

不过睡到后半夜，被暖气热的起来到客厅喝水时，见温凉在地板上翻来覆去的明显没睡踏实，作为一个负责任且疼爱弟弟的好姐姐，她过去蹲下戳了戳迷糊的温凉，等他清醒过来小声的跟他说，“你去屋里睡吧。”

温凉嘟囔了句什么，温暖没听清，干脆把人从被窝里拉出来，推着他走进了卧室，看他本能的上了床躺下，才又关了门退回到客厅。

钻进被窝时，却看到李承远睁着眼睛呢。

虽然客厅很暗，可她还是一眼看清了他醒着。

其实他有些认床，在地板上睡并不舒服，加之温凉打呼磨牙还睡毛楞了踹了他一脚，他根本睡不沉，所以从她出来喝水时，他就醒了。

笑着看她把温小弟挪走又自己躺过来。

两个人静静的对视，还是温暖先有些害羞，扑到他怀里，闭着眼拱他，“睡觉！”

李承远“嗯”了声，声音里全是笑意，任她停放在他腰间的手摸了一圈占便宜。

后半夜，不知道是真的困了，还是身边的人换了，竟不再认床，睡得舒舒服服的，一觉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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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晚上包饺子，李承远尽其所能的表现出一个居家好男人的形象，和面、拌馅、擀皮，基本上体力活和技术活都干了，温爸温妈只是拌了点凉菜、切了些熟食肉食的当配菜，温暖姐弟俩则坐在沙发上手脚飞快的把李承远擀好的面皮包成饺子。

温暖包的样子好看花样还多，温凉包的……肉很多。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看了春晚又欢欢喜喜的过了春节。

正月初四，公司就开始上班了，李承远觉得没什么事，和纪彦成、顾少白大概的又说了些第二天电影首映的细节，也没去公司，留在温暖父母这陪他们过年假的最后一天。

偷得浮生半日闲。

只怕今后好几年再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对李承远来说，家人并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大概就是很熟的人。他的父母脾气都挺好的，虽然父亲稍微忙一些，可对他的生活、学业等也很关心。

但他在温暖家里，这样闹哄哄的家里，看着温暖开心的、无忧无虑的撒娇和笑容时，心里真的很舒服。

他希望温暖一直是这样的，甚至偶尔失神的时候，会想以后也这样和温暖生一男一女，一家四口这样的幸福的在一起。等回过神来，又觉得还是算了吧，小孩什么的，想想就觉得好烦。

温爸温妈初五等叔公上午到家了，下午就坐飞机回家，说是要回去过节。

温暖要陪李承远参加首映礼的观影，没法去送机，有些遗憾，可是看爸妈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她，还一直嫌弃温凉这只单身狗打扰他们二人世界了，也就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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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岸影城的一号放映厅被包下来开首映礼，大批记者、影评人还有影片的主创和圈中好友来助阵，李承远坐在前排，温暖只分到了靠门的后排一个座位。

片子播到一半的时候，温暖感觉头上被弹了个脑瓜崩，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人，就见李承远站在自己身旁，站了几秒的功夫就出门去了。

温暖捂着脑袋，一点不觉得疼，脑海里全是他刚才冲自己眨眼的样子，心跳扑腾扑腾的，也赶紧跟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