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还没举行,苏梨已经有些崩溃了,直言想要退圈,不想出席解释。
除了那天包厢的事情给她留下了阴影,更甚的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给她寄各种恐吓邮件,除了寄到公司,甚至有寄到她自己的公寓和她父母家的。
那些包装精美的“礼盒”里有被绞破的布鞋,有长相恐怖的娃娃,还有沾满了血迹的白裙子。
苏梨本来搬到父母家是想平复心情的,可是看着母亲也被那些东西吓得血压升高、心脏衰弱,她只能假装镇定的再次搬回自己的公寓。
从18岁成名,这是她出道的第八个年头了,也是她和尚皇合约到期的年头。
作为昔日尚皇的一线大牌,她主动的找了董事会,言明不想续约也不想给公司添麻烦了,想要退隐一段日子。
董事会的那帮商人念她这些年给公司创造了不少收入,提前两个月和她解了约,假惺惺的说就不用她付违约金了,让她好好休息。
这一切活动都是苏梨独自完成的,等到纪彦成得到消息时她已是孑然一身的自由身了。
“你是不是傻?人家说不用你付违约金是不是还挺高兴的?就不能忍两个月?”纪彦成屈着食指敲她额头,语气里全是恨铁不成钢。
“挺好的,我是尚皇一手捧红的,现在走了,也给他们,哦不,给你少添点麻烦。”苏梨捧着热茶,在初秋的傍晚坐在纪彦成的办公室,缓缓的和他聊天。
“麻烦个毛啊!本来就是公司应该替你解决的事,事情的起因我们也大概有数了,是竞争对手使得绊子,你就是个替罪羊,他们的目标是尚皇。你要是再留两个月,想不续约了咱们也是客客气气的把你的奖金和报酬都算好了再掰,你现在走,起码少一套三环的房子你知不知道!”纪彦成坐在她旁边,掰着指头替她算。
“算了,反正我有住的地方,要那么多房子干嘛?装那些鬼东西么?”苏梨“吸溜吸溜”的喝茶,一点淑女的风范都没有。
“最近还会收到恐吓的包裹?”纪彦成眯了眯眼,眉头皱着。
“纪老师,”苏梨头靠着纪彦成的胳膊,“收留我几天吧,我一个人害怕。”
纪彦成身子僵了几秒钟,“纪老师”这个称呼还是她刚进公司时叫自己的,半大的丫头什么都不懂,却总是尽量不出错让自己为难——那时候他的心思全在楚琳身上。
直到楚琳和自己分了手、嫁了人,他手下只剩这么个小丫头时,他对她的事业才上了心。
那时她已经小有名气了,再也不叫他“纪老师”,总是“纪彦成”“纪彦成”没大没小的叫,连声哥都没有。
“纪老师,我是真的害怕,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苏梨得寸进尺的趁着他还发愣的功夫挽住他的胳膊撒娇。
纪彦成干咳了两声,“苏梨,你这算什么意思?”
苏梨演了这么多年的戏,早就从花瓶修炼得演技出神入化了,松开纪彦成的胳膊,肩膀微微抖动,双手捂着脸,看起来很难过,“我知道,你也觉得我脏了是不是?觉得我不够洁身自好,觉得我咎由自取是不是?”
纪彦成明知道她在装,还是不忍心让她这么诋毁自己,无奈的把手搭在她肩上,“行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不会演戏,退圈也好,净化演艺圈了。”
苏梨张开手,从指缝间看纪彦成,“我演技这么差还是有人愿意上当不是?”
纪彦成和她暧昧了几个月,又在他生日那天她主动的亲吻攻势下恋爱了一个多月。可就在那一个月期间,除了更多的争吵外,和两人之前的工作状态也没差多少。
她多疑,他疲惫,她想循序渐进的正儿八经的谈恋爱,甚至要求他重新追她,谈一次完整的恋爱。可他手下的三个艺人,个顶个儿的大牌,每个人都有那么多的通告需要他把关,而且经历过年轻时的那些轰轰烈烈,他是真的疲于应付她这种小姑娘了。
他大了她十岁。
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完全不一样——包括对待感情的态度。
所以他利索的抽身而退,和她继续工作上的联系,虽然也关心她的私生活,可他觉得那更多的是因为职责所在。
现在她离开了公司,切断了和他的联系,在他以为两人不再有交集的时候,她提出想入驻他的房子,这是暗示想和他继续维持联系么?
他还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她在失落、在受伤、在害怕,他都知道,也觉得心疼,觉得应该照顾她。
可是这照顾一旦开了头,是不是就没法轻易结束了?
“纪彦成,”苏梨在他的犹豫间心冷了下去,收起那副可怜的模样,“我逗你呢,瞧你吓得脸都白了。”
纪彦成回过神来,看她冷着一张脸,像是跟他好的时候每次质问他心里是不是还有楚琳时的倔强模样,不禁有些好笑。
“苏梨。”他唤她,“你求人呢,就这态度?”
苏梨刚才也是硬顶着一口气不想在他脸前丢人,现在看他口气松动,立马又变了脸,“纪老师,你愿意收留我么?”
“看你表现吧。”纪彦成随口一说。
苏梨却是毫不犹豫,两人距离不远,她扶着他的胳膊肘就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呵,美人计?”纪彦成摸了摸残留她香气的嘴唇。
苏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很委屈,抓着他的胳膊又亲上去,这次不是蜻蜓点水的亲过就退开,含着他的唇生涩的顶开他的牙关,想去纠缠他的舌头。
她只喜欢过纪彦成一个人,也只有过他这一个不算男朋友的男朋友,两个人恋爱那段日子,她作天作地的非要从头来过,要先让他追自己、然后牵手然后拥抱,和纪彦成只亲过几次,深吻的次数更是十根指头数的过来。
她就这么凭着股冲劲儿去挑衅他,直到他反客为主,直到他掌握了主动权。
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纪彦成揽她在怀,“你,以前没交过男朋友么?还是他们的吻技很差劲?”
苏梨哼哼唧唧的不想搭理他,绷着张小脸,“你当了我八年的经纪人了,我有没有男朋友你不清楚?”
还真不太清楚,她好像表现的挺open的。
当然,不能这么说。
“行吧,那我当你男朋友,教教你行么?”纪彦成说完这话,竟然觉得心里像石头落地般的敞亮。
“那你要重新追我么?”苏梨从他怀里露出半张脸来,看他神色。
他微微皱眉,但是没有露出不耐烦的样子,低头看她,“你确定?要重新来?我本来还打算今晚就带你回家呢。”
这话简直是杀手锏,苏大小姐立马抛弃了矜持和少女情怀,整张脸都仰起来,“那就不用追了!我要跟你回家!今晚!”
说完这话,看到他戏谑的笑容,又靠在他胸前小声的说了句,“人家还是处呢,请你怜惜一下人家~”
纪彦成原本的笑僵在脸上,随即却笑得更开了。
发布会如期举行,苏梨没有出场,李承远代表她,先是细述了那天的事情,又替苏梨通告了她的隐退声明,最后由纪彦成点出了几家发布不实消息的媒体,提出要通过法律途径进行诉讼。
发布会开完后,苏梨和李承远的日子稍微安稳了些,恐吓包裹不再像前阵子那么疯狂了,可后续的情况发展依然不乐观。
先是被起诉的几家媒体打着“新闻自由”“讲真话无罪”这样的旗号,大谈新闻理想,暗指李承远的后台颠倒黑白,对他们进行打压。
那些稿子写的让人看了热血沸腾,获赞无数。
之后又是有别的消息冒出来,说尚皇的艺人和工作员关系混乱。
经纪人潜规则艺人,艺人潜规则职工。
前者指的是苏梨和纪彦成,后者除了又拿温暖说事,还歪曲的更夸张:有《一大家子人》的编剧爆料说李承远当时靠着一副好皮囊勾搭了好多剧组的小助理,简直是花心渣男。
各种负面新闻接踵而至,公司起诉的媒体达32家之多,可局面还是呈现一边倒的态势。
甚至网民们刷起了#李承远滚出娱乐圈#的话题,要求李承远退出军营真人秀的录制,不要抹黑军人的形象。
节目组迫于压力,播出了第一期节目后,第二期节目直接废掉了,临时换了别的参演嘉宾补录剩下的节目。
新出的那款功能性饮料,因为李承远“可能”沾染毒品,对饮料的形象会造成危害,直接把才上架三天的货品全数召回,换了包装重新推出。
公司付了大头的违约金,董事会召开了紧急会议,决定年度计划重写。
把那几个新人组合乐队放到首推的位置,而本来的重磅李承远则被暂时雪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