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3章 故人前来

真正能够与他们争夺主殿控制权的都已经败退而走了，而能够威胁到他们的，都已经占据了一座座的大殿主殿，最后争夺凌霄宝殿的时机还没有到。

在勾陈上宫之中，钟山雪站在殿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殿外，在殿中同样有人盘坐在那里，同时还有着数人站在四周。

在紫薇宫中有妖族太子祭炼着紫薇宫。

这些陈功都并不在意，他不知道白月能不能醒来，他现在只是一心一意的祭着这座剑域。

在过了许久之后，突然有一人直接进入了凌霄宝殿，这人看上去精瘦精瘦，眼神灵动，身上穿着宽大的道袍，脖子上还挂着一串佛珠，他这么一幅打扮，陈功立即想到了猴子花果，定睛一看，果真是他，他竟然是已经化形而出了。

他进入了凌霄宝殿之中，先是朝陈功行了大礼，然后说道：“小妖曾在您的座下听道，您对小妖有师恩，小妖本应该知恩图报，无奈太子相召，今日前来，是代太子询问您几句话的。”

陈功看着眼前的花果，说道：“你是妖族，听从妖族太子的召唤再正常不过了，你虽然在我座下听道数年，但是我并不是专为教你一人而讲道，而且自身也有收获。更何况，我真的没有教你们什么，不必言恩，更不可称师，我们都是求道路上的道友。太子有什么话尽管问吧，你不必介怀。”

花果又行了一个大礼，陈功并没有阻止，只听花果说道：“太子问的是，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异修化形诀？”

陈功沉默了一会儿，想到了当年自己刚醒来之时，整个人的一切都困在了神像之中，眼不能见，耳不能听，后来就算是能见能听了，也只不过是在神庙之中，更是连修炼都没办法做到。后来听了小青龙念诵了一夜的异修化形诀之后才受到启发，重新开始修炼，可以说如果没有那异修化形诀，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说不定还一直立于神庙之中，受香火，集信仰，思索化形之法。

“你去告诉太子，就说我记得。”陈功说道。

花果又继续问道：“太子说，如果您记得，那您可知道这异修化形诀是白仙子从他手中借来的。”

“这个我不知道。”陈功快速的回答道。

“太子说，如果您不知道，那现在也算是知道了。”花果说道。

“我现在知道了。”陈功说道。

花果继续说道：“太子说，当年白仙子曾在借异修化形诀之时说过，如果太子相召，必定遵从。”

陈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白月重伤不醒，还是等她醒来再说吧。”

“您与白仙子感情深厚，现在白仙子昏迷不醒，何不代她做决定。”花果紧追着说道。

陈功坐在那里，听了这话之后抬起头来看着花果，花果相视一会儿，低下了头，却也没有退出去。陈功说道：“在天剑峰来来去去那么多的妖灵之中，只有你口舌最利，机变最快，也最善于观人脸色。”

花果连忙抬头，面有愧色，说道：“山神爷，小妖既然来了，就应该把要说的话说完，您说是吗？毕竟我是妖族。”

陈功眼神有些变化，不再锐利，说道：“你是妖，我是人，你我虽有私交，却仍然改变不了这个立场。你去吧，告诉太子，一切等白月醒来再说，现在无论是谁要打扰到白月，我都不会放过他。我虽然在这虚仙界之中没有什么深厚的背景身份，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神通，可是如果我一心想要杀谁，在现在的虚仙界内，谁也活不好。”

陈功的声音初时还颇重，随着说到最后，却是越说越轻，最后几个字都有点像是在喃喃自语了，但是在凌霄宝殿之中的花果却听到了，只这一句话后，他便感受到了这殿中浪涛中翻腾的杀气，丝丝入骨，花果连忙退出殿去。

陈功仍然是低头看着吞云吐雾，殿外乌云密布，众人微微有些心惊，暗道这个陈功果然非同小可，得了司雨天神之位后越发的高深莫测了。

而那一片浓密低沉压在凌霄宝殿上的乌云旁边有一个人坐在白云之上拂着石琴，他围着乌云飘浮，琴音虽然不重，杀伐之气竟然是与陈功在凌霄宝殿中的浪涛之中的杀气一样，就像是他的琴音能够融纳天地间的一切杀气入琴音之中。

又有一道灵光落入凌霄宝殿之中，黑衣蓝发，眼睛狭长而细小，只看一眼，便让人联想到了世间最阴毒之物。他进入到了殿中，还没有开口，陈功已经说道：“九阴，你也来了。你也化形了，真是值得恭喜的一件事。”

“在山神爷座下听道的那些年，让我心境清明，这才能一举化形成功。”烛九阴说道。

“古霄的山风吹去了世间的一些蒙法，我这个当了五十八年的山神可是沾光不少啊。”陈功说道。

“古霄山脉因你而耀眼。”烛九阴说道。

认识烛九阴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一个多话的人，现在与陈功说这么多的话，已经是极其少见的了。

陈功说道：“想不到我也能够说出这么好听的话来了。可惜，在天剑峰时你不曾说过什么。”

烛九阴化形之后嘴唇很薄，面上略显无肉，他没有再说话，也许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沉默着。陈功到虚仙界之后，更多的时候用在了思考之上，话也不算多，可是这个时候他是不会让人感到为难的，尤其是曾经在他身边的人，所以他先开口道：“你这次带来了什么话呢？”

“娘娘说，白仙子醒来前她不会动这座凌霄宝殿的。”烛九阴说道。

陈功有些意外，过了一会儿，问道：“娘娘是什么人？”

“不知道，她能够通过血脉召唤我，能让我化形，我想，她应该是一名大巫吧。”烛九阴说道。

陈功不太清楚大巫是怎么样的存在，但是从传说中却能够想象得到，大巫有着通天彻地的神通，就是不知道自己比起那位大巫娘娘又如何。

“白月与娘娘之间有什么因果吗？”陈功问道，他不认为大巫会无缘无故的派烛九阴来说这些。

烛九阴说道：“娘娘没跟我说过，我也不知道。”

两人话都不多，九阴退出凌霄宝殿之时，陈功又低头看着吞云吐雾诀，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陈功仍然只是觉得全身都隐隐作痛，内里又透着微微的麻痒，只是很难受，却并没有致命的感觉。想来是他将那混沌气息中感悟的天地玄文融入浪涛之中后，剑咒便被融入到了灵浪之中去了。

这天庭可不是一般的灵宝，任谁想要祭炼都不可能容易简单，更何况还有着那么多的修行者抢夺。大型的主殿有六座，陈功占了一座，其他五座都分别被占据了，他们只要一祭炼完成，便可以自号帝君，坐封一品神将。与陈功不同，他们不是孤家寡人，而陈功却是，所以就有不少的散修之人进入了凌霄宝殿之中来，他们也是发现了这座最中央的最重要的宫殿里竟然只有陈功一人。

陈功已经记不清凌霄宝殿之中进来过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出去，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死在凌霄宝殿之中的人都是最后都没有放下贪婪，想要将他杀死的人，总共是十一个人，其中有些陈功知道名字，有些听过，有些根本就是闻所未闻，但是他们都死了。陈功并不想杀他们，并不是他们该杀或是不该杀，而是他们被贪婪冲昏了头，死在了这座凌霄剑域之中。

死在这里，会消耗融入了浪涛之中的剑咒，他们不知道，其实他们是以自己的生命消耗着剑域之中的剑咒威力，只是为后来者做出了贡献，可惜绝对不会有人去念他们的好。

陈功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不在乎那些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的死活，连他们的来历与心性都不想去了解。或许这是死亡见得多了，心冷了，双或许是经历得多了，心已经被世事给淬炼得坚硬了，成了一把双刃的剑。

陈功并不知道自己在虚仙界之中在慢慢的变成一个心冷之人，或者他知道，只是不愿说出口，又或者，只有当他的内心的深处生出暖流之时，才能够让他慢慢在岁月之中风干冷硬的心变得柔软。

白月当然就是他在这虚仙界之中柔软的地方，他进入虚仙界之前的那些不担，到虚仙界之后，他有过三次绝望，三次都是被白月从绝望之中拉了回来。特别是最后一次，他身如枯木躺倒在树下，等着别人将他挫骨扬灰，等着别人将他的魂魄抽出来焚烧炼化，然后，她来了。

现在她就坐在他身后曾经的太乙源始大帝坐过的王座之上，三个多月了还没有醒来。

她说过，三个月后如果没有醒过来的话，三年后一定会醒来。

但是他却有一种预感，预感三年后白月未必能够醒得了，或许可以说是，白月体内的白虎老祖未必能够醒得了。他的预感自从渡过了神明之劫后越来越灵验了，预感越强，也就越灵验。虽然对于白月三年后不能醒来的预感非常淡，淡到他自己认为这只是担心而已，但是终归是有的。

他是神明，应当心如止水，心如明镜照鉴万物，世间之事都不应该在他的心中留下任何的痕迹。他的心应该如清水流过的镜子，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神明，不滞于任何事，却又对天地之事如观镜一样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