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乓乓乓。”黑暗里,响起的是熟悉的叩门声,响声来的突兀,周围应该是安静的,否则也不会将这声音映得如此清脆。
只是,如今却没了曾经带给人的那些恐惧了。
至于为什么,其实是个很简单的道理。
余启明睁开眼,伴随着一道久违地呻吟,眼前的尽是一片漆黑,然,呻吟并未结束,本能举起的的手背便已经打在了身前的木板之上。
“乓。”那是黑暗里传来的第一声响。
“哎,我这是在哪啊~”声音落下,随即传来的是余启明无奈的感叹。
时间不知具体是在什么时候,当然,连地点都不知道,黑暗遮挡着视线,此般便是余启明如今的境况了。
不过,估计真的是因为昏厥的次数多了,此时的余启明居然也没了该有的惊愕。
“我这是又被关起来了?”他自言自语地说着。
而说着,昏迷前的场景便已然在脑海中渐渐清晰。
黑暗的树林里,数不清的恐怖身影正围在两个奇怪的人的身边,或许可以称之为人吧,毕竟那人虽然满身都是血色,但也有着人形。
而且另一个明显就是个十四五岁的青年男子而已。
只是令人惊愕的是,仿佛应该发生的事被反过来了,恐怖的脸上是惊愕,血色的脸上渐渐涌上的绝望,而男子的脸上却满是镇定与自信。
手中举着一封棕黄色的信笺,他就这样在身前那道血色的身躯之上不断地笔划着。
“余启明。”那是他刻的字。
“接下来我就要变成你了么?”这是他当时的想法。
然而当文字刻画完成之时,发生的却是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情况。
意识渐渐沉到了谷底,他就这样倒了下去,随着被血色双臂松开的倒在了地上的身躯
“然后我就被关到这里来了?”余启明有些微楞,“但这是哪啊?”
其实,若换作是之前,他恐怕还会担忧一阵,周围的空间狭小且漆黑,仿佛不知何处就蛰伏着危险。
然而这一次,他却抬起双手双脚在周围不断摸索起来。
“一米左右的宽度,嗯长度大约有两米出头,摸着这个质感应该是木头。
对了,我脑袋还枕着枕头呢。”
而就在这时,他却差点一下子从身后的板子上直接蹦起来要不是考虑到自己的身前正被挡着的话。
“我靠,我这是被关在了棺材里了啊。”可随即,余启明脸上浮现的表情却更加耐人寻味。
他并没有因此多么惊恐或者喜悦,反而是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一般。
“我真的按照信笺上说的那样已经取代成另一个人的身份了?有可能。”但说着,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嗯不是骨头,还是原来的身躯,还好。
但是,我现在是应该按照之前在沈家老屋里看到的那样照着步骤一点点从棺材里出来?
不对!”
想到这,他忽然安静了下来,同时,又侧着脑袋向棺材的缝隙将耳朵贴了过去。
但很快,他的眼角都浮现出一抹失望。
“哎,真希望我能恢复之前的听力,这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余启明苦着张脸:“那或者是棺材的外面根本就没有人?”
然而,就是这想法让他变得更为郁闷。
“不对啊,要是外面没有人的话,按照之前发生的情形,我岂不是要一辈子被关在这里。
呃不对,棺材被封的这么死,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
氧气就不够了。”
想到这,他心里终于浮起了继续急切。
于是
“乓乓乓。”黑暗中,熟悉的叩门声传来,声音来的清脆,只是,当声音落下,周围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就在这一刻,余启明的眉头却猛地皱了起来。
“怎么可能,没有相框被放在棺材盖子上?”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周围相当安静,反而衬的刚才的声音有多么纯粹。
可是,不管棺材被封闭得多严实,相框本应该是放在棺材盖子上的,声音应该从盖子上直接传出来才是。
这一下,余启明是真的有些急了。
“乓乓乓、乓乓乓”又是连续的敲打。
只是,结果却仿佛宣判了余启明的死刑,不光没有相框碰撞的声音传出来,更严重的是,他根本无法敲动棺材盖子分毫。
“卧槽,姓沈的,你不会是要把我关死在这个地方吧。”
终于,余启明忍不住喊道,显然,他已经将自己在昏迷之后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和沈黎联系在了一起,毕竟当时除了那些鬼之外,只有沈黎曾经出现过。
而余启明的呐喊理所当然的不会引来任何人的关注,他的声音根本就传不到棺材外面去,甚至于此时他到底在什么地方都没有人知道。
可就在这时候,忽然,余启明脸色一变。
“棺材刚刚是不是动了!”
谁知,才刚刚有所怀疑,下一刻,余启明只觉得自己由于惯性差点直接撞在了棺材盖子上面。
是他正在向上升!
有人正抬着他?
然而,之后发生的情况却完全推翻了余启明的想法。
有节奏的晃动感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在那一下“上升”之后,整个棺材有了一个停顿。
余启明还以为就这样停下来了,然而这停顿却相当短暂。
没有任何准备的,突然间,剧烈的震动莫名就棺材的四周传了出来,棺材里面的余启明更是由于震动连连撞在了棺材四周的木板之上。
一时间,他被撞的龇牙咧嘴,而疼痛是一方面,更多的则是他无法理解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不会是棺材外面真的有危险的东西吧!”
连续的撞击令心思都很难沉稳下去,不过就在这时候,蓦地,撞击竟然停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状况令余启明一时都有些发梦,而棺材居然就这样维持在了一个相当稳定的状态之中。
不过,余启明这下子可不能继续等下去了。
他连连敲击棺材盖,才不过几下,两只手的手背便已是流出了血液,痛感袭来,只是让余启明停下的却并非是疼痛。
他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黑暗依旧,而就在一片漆黑之中,他竟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声响。
“啪嗒啪嗒”相当细小的声音打在了棺材上,却十分密集。
可这一刻,余启明的心却骤然沉到了谷底。
下雨了,是雨滴落在了棺材盖子上面。
强烈的不安预感瞬间涌上心头,纵然已经有了之前的经历,可这一刻,余启明依旧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一个怎样的场景。
他本能地想要逃出去,双手就跟着不顾疼痛地再次推打在了身体上方的木板之上,然而这一次,传来的却只是微弱的阻力。
光线打在了脸上,应是黑夜,可那光线却明亮,闪烁之间仿佛有一抹耀眼的红。
一丝冰凉飞溅在了脸颊,不自觉地用手触摸着,那是雨滴落下的痕迹。
他终于出来了?只是此时此刻,余启明却是满脸
的不可置信,甚至就连视野中的场景都没有在心中勾起一丝一毫的思绪。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别处,他猜的没错,他就是被关在了棺材里,可是当棺材被打开,随之而来的却是呛鼻的气味。
烟尘随着雨水卷入,纵然只是缝隙,他也轻易就能看到那滚滚黑烟正从周围升腾至乌云密布的天空。
裸露的身躯明显感觉到几分灼热,而在耳畔竟是无数悲惨的叫喊
同一个地点,时间是在大约十五分钟之前。
当夜完全降临,黑暗侵袭着,终于,到了仪式开始的时刻。
寂静笼罩在荒芜的山顶,火光跳跃着映照出一张张惨白却毫无表情的面孔,他们围坐在祭坛的四周,面无表情的眼神之中,却充满了虔诚。
然,相同的场面,对不同的人来说,却是完全不同场景。
“喂,亮,我怎么觉得这仪式这么瘆得慌呢,你看祭坛上的那个老头儿,看看看,他嘴又动了,可你听到声音了么?
但你看那些村民,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都能听到那老头在说什么啊。”人群里,看着周围那无法形容的场景,阿海忍不住地对坐在身旁的任亮说道。
眼前的场景对他来说,实在诡异的过分。
乌云聚集于头顶,火光蔓延着却令人察觉不到一丝温暖,仪式早就已经开始了,可这么久过去,他们就只是坐在原地而已。
没有繁琐的步骤,没有多么慷慨激昂的讲说,一切都是这般寂静,寂静得令人惶恐不安。
谁知,阿海的声音却引得身前的薇儿侧目。
“嘘,别说话,你们两个不想看仪式也别打扰别人,听纪老讲话。”薇儿回头呵斥道。
而话音刚落,任亮与阿海脸上不约而同地爬满了惊恐。
“薇儿,你你能听到那老头在讲什么?”
“你叫他纪老?”
然而这一次,薇儿却没有回答了。
她的目光锁定在祭坛之上,良久,才吐出虔诚的感叹:“真是悦耳的音符~你们听不到吗?他在跟我们讲述呢。
快了,就快了。”
她还是没有回答二人的提问,不过,却已然不再掩饰自己的虔诚。
诡异的念头浮了上来,而就在这时,忽然,薇儿瞪大了眼睛。
“嘘,别出声,来了,开始了!”
又是那兴奋的语气,而这一次,终于给所有人的疑问带来了解答。
黑暗在这一刻降临,毫无征兆的,带着巨大的力量的,令人无力去反抗的。
然后,那音符跃动在了每一个的耳畔。
倏尔,黑暗又被驱散,是电光?却没有雷声划破天空,但雨终究落下来了。
接着,又燃起稀疏的火光。
光线闪灭,但终究还是将祭坛上的场景映入每一个人的视野。
他还站在那,而那些人的脸上则是虔诚被替换成了期待与神圣。
慌乱不过是一瞬间的节奏,因为当慌乱燃起之时,地面的震动便压制住了所有人疑惑的心。
“看着我!”当光线又一次闪过,祭坛上蓦然出现的声音犹如穿破了每一个的耳膜。
震动的是身下的土地,然后,将掩埋着的黑色棺椁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里。
有人在惊愕,有人在期待,有人依旧保持着虔诚,有人则已是快要压抑不住灵魂深处的渴望。
但在所有人之前,那愤怒的呐喊却吹响了杀戮的号角。
“纪学文,这是你欠我们的。”
火光又燃起来了,烟尘四起,凶猛的火焰仿佛要将在场的每一个人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