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下一位，关于这次的计划，请乔以枫上来说一下，你的做法。”

会议室里，主持着回忆的一位主管高声喊道，他知道这位乔以枫乔小姐可是方渝卿方副书记的女儿，所以一分都不敢怠慢。

在刚刚好几个人发表对这次计划的意见的时候，乔以枫好几次都走神了，这位主管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否则也不可能坐上这个位置，所以她才故意高声喊道乔以枫的名字。

“……嗯。关于这次a市红十字会的物资发放情况……我觉得，应该先对各个区的红十字会进行调查，一一列出详情，像是损坏了多少机器，需要多少机器，然后也应该派人去考察一番，同时需要相关的技术人员去鉴定一下，那些申报损坏了的机器，到底是否像他们申报的那样，已经到了不能够用的程度。将符合申报的要求列下来，一一下发后，再进行鉴定。这样也可以确定各个区的红十字会诚信度如何。诚信度高的下次可以先拿到机器，诚信度低的，下次自然会经过更加严格的审查制度。”

乔以枫走上台前，打开自己制作好的ppt和表格，侃侃而谈，说着自己的想法。

整个流程下来，都不带喘气儿的。

方渝卿看着自家大女儿从容的样子，露出满意的眼神。不过……也没有忽略刚才乔以枫频繁走神的事情就是了，大概有……四五次的样子吧？

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之后，乔以枫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开会前十分钟才拿文件恶补了一下。

刚刚趁着别人在讲的时候，本来也在暗暗地想怎么说，却没想到，脑海里面频频出现早上乔璟燃亲她的画面。

天啊。

不行。

不能够想。

不能够再想这件事。

也不能够再想乔璟燃。

绝对不能够再想了。

越想越觉得头痛。

乔以枫不禁伸出手，揉了揉自己舒展不开的眉头。

现在的心情……她也说不好，总之就是……很复杂吧。

以前，乔以枫一直觉得，自己很懂乔璟燃。后来乔璟燃渐渐成长了，不会再把表情放在自己的脸上表露出来，乔以枫想啊，也没关系，乔璟燃只是长大了懂得隐藏自己的心情，这是件好事，人都是会成长的，总是要长大的，她还是一样的了解乔璟燃。

可是今天呢？

如果没有发生中午的那件事情，或许她还可以很自豪的这么说，她还可以好无所谓的这么想。

而从乔璟燃亲了她的那一刻开始。

乔以枫突然发觉，自己似乎不那么懂乔璟燃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乔璟燃喜欢她？

乔璟燃说，她会努力的让自己喜欢上她？

乔以枫诧异。

乔璟燃说，她要和自己结婚？

乔以枫苦笑。

想到这里，乔以枫又犹豫了，喜欢。乔璟燃说喜欢她，这份喜欢，跟她想象中的那个喜欢，是一样的吗？

爱情……

爱情的喜欢么？

头痛欲裂。

乔以枫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思考。好像在突然之间，就是去了思考的能力，她甚至没有办法去判断乔璟燃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乔璟燃喜欢乔以枫？

真的假的啊？

她连这样判断的能力，都已经丧失了。

可是……那个时候……乔璟燃的脸上，写的是满脸的认真，她的一字一句都那么铿锵有力，一个字一个字的印在乔以枫的心上，让她怎么样都忘不了。

因为乔璟燃的亲吻，乔以枫瞪大了眼睛，她没有享受乔璟燃这样温柔的吻，甚至在那个时候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感觉，连乔璟燃的呼吸声都听不见，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好大的心跳声。

又好沉重的心跳。

一跳一跳地，打击在乔以枫的心房上。

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在那样的情况下离开，然后走出了校门，坐上了车，连怎么来到会议室的都不知道。

有时候，你越不想要去想的事情。

它偏偏就和你作对，一定要不断的冒出来。

让你烦，让你乱。

话说回来，那个吻能够代表什么？

不就是……一个吻么……

女孩子之间的亲吻，很正常的吧？

是这样吧？

况且她和乔璟燃之间的关系，还是姐妹呢。比一般姐妹的关系，还要好。

所以，这个吻其实也没有什么的……

吧……

乔以枫不由得摇摇头。

主持的主管在台上做最后的总结，她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现在，乔以枫满脑子里面，全部都是乔璟燃，也只有乔璟燃。以及那个……吻。

吻。

她不禁伸出手，放在自己的唇上。

说起来……

这种……这么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啊，对了。

是啊……

那个晚上……也是这样。

所以说……果然……是真的啊。

就像乔璟燃亲口说的一样，在那个晚上……她真的亲了自己。嗯……确切的来说，不止是亲，而是吻。

深吻。

那些不断地，蹦在自己脑海里的画面，全部，通通都是真实发生了的事情。

那一幕幕画面的主角，就是她，和乔璟燃。

乔以枫又觉得烦躁起来。

怎么会呢。

怎么会是她和乔璟燃呢，乔璟燃又怎么会喜欢她呢……这……这真的是和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啊。

喜欢……

是了……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难怪……乔璟燃总说……喜欢她。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并不是乔以枫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妹妹对姐姐的那种喜欢，而是……而是……这种喜欢。

这种。

哪种？

她的心，再问着自己。

乔以枫下意识的想，一种很自然的反应，像条件反射一般，在心里有了答案。

爱情。

是吗？

是……爱情的喜欢么……

“……小枫……小枫，小枫？”有人拍拍乔以枫的肩膀。

“嗯……啊？”乔以枫下意识的抬头去看那个是谁。

有那么一瞬间，她听到，有人在叫“小枫”这两个字，她的名字。乔以枫不得不承认，她失了神。

眼前的她的母亲方渝卿，变成了乔璟燃的模样。

她一脸关切，有满含笑容的看着自己。

“身体不舒服？”

“没、没。”乔以枫心虚的答道。

她最近大概是真的有病吧。

也不知道是出什么问题了。

心病吧。

刚刚还是乔璟燃模样的人，变回了方渝卿。乔以枫才回过神来，眼前变得清晰，却发现……整个会议室里面，已经没有人在了。

除了……她自己和方渝卿之外，空无一人。

“今天上午没有睡好吗？”方渝卿眼里满含关切的问道，又拉起乔以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毕竟两人现在还身处会议室，怎么说都不是一个适合话家常的地方，谈私事总是不那么方便的。

“……没有。不是。我睡的……很好。”刚好完全相反。

她今早起的不知道多早，送完乔璟燃去学校之后……完了，又想起来了。

看来不止今天上午，大概连今天晚上她都没有办法睡一个好觉了吧？

也许……连入眠都难了。

寝食难安啊。

“刚刚的那个会议，你表现的很好。”方渝卿不忘对大女儿夸奖一番。

“嗯。谢谢妈。”乔以枫好不在乎的应道。

“傻孩子，这是你自己的努力成果。你自己有这个能力。谢我做什么？”方渝卿笑笑，抚了抚乔以枫的手，凉凉的，然后收起笑容，问道，“可是我也注意到了一点，从会议开始，到会议结束。你啊，除了你自己上台的时候有全神贯注之外，其他时候，你整个人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知女莫若母。

方渝卿自然会察觉。

“没啊……我能发生什么啊。”乔以枫说的有些勉强，却极力的掩饰。

不掩饰难道要说出来么。

说她的小女儿亲了大女儿，喔不对，是吻，小女儿深吻了大女儿。

这……这种事情……乔以枫怎么开得了口。她也根本不可能说得出口啊。

“还想骗我呢？”方渝卿表情严肃。

“……！？”不是吧。

这么快就知道了？

“今天的会议说好了两点半开始的，我两点一刻去了一趟你的办公室，结果你还没有了，问了你的同事，她们都说没有看到你。我就猜着你还没回来，打电话给你你也没接，就打回家问你在哪里，你李姨说啊，你一大早就起来了，说是你送燃燃去上学了一直没回来。”

“我估摸着，你应该是在外面有事耽搁了些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快到了，便没有再打给你，怕催你路上会出事。”方渝卿又笑笑，这才没有了刚才的严肃，殊不知在她露出严肃表情的那一刻，乔以枫的心慌了，“你看吧，我就说的没错吧，肯定还是因为燃燃的事情吧？你送她去学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啊……发生什么……”乔以枫的瞳孔放大，“能发生什么啊……哈……哈……”乔以枫干笑，她还拿捏不准方渝卿是个什么意思……

“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方渝卿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脸上没了笑容，其实也没有多严肃，只是问出一句很平常，很普通的话，只不过这话听在乔以枫的耳朵里，总觉得……心虚啊。

“是……燃燃在学校犯什么错了吧。老师责怪她了吧？”方渝卿的眼里写满了关心，“我知道你是怕我责罚她才替她隐瞒的。”

吁……

乔以枫的双眼瞪大，心里面松了一口气，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原来是她白担心一场啊，是她想太多了。

“难道不是？”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妈你说对了，就是你想的那样。”

“老师说了什么？她犯什么错了？”乔璟燃虽然很优秀，但并不代表她从没有犯过错，还是有顽皮的时候的，小时候她调皮，现在……是因为处在叛逆期。

“比较……也不是很严重啦，老师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没有说燃燃犯错的意思……”乔以枫依然不该往日作风，还是在维护着乔璟燃。

“所以，老师到底说什么了？”

“老师就是说，燃燃有些孤单……没什么朋友。就只是这样而已，她没有调皮也没有……”

“好了我知道了。”方渝卿点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

乔以枫还想替乔璟燃解释些什么的时候，却看到方渝卿摆摆手，听到她说，“今天我和乔礼都会回家吃饭的。燃燃说的。她还嘱咐我说，让我和你不要加班到太晚，晚上一起回去吃饭。”

“……燃燃说的？什么时候……说的？”

“就快两点吧，她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嗯。”

“好了，继续忙吧，这一次的选择方案虽然很多，但是就目前的结果来看，最有可能的就是你的的方案，你的方案也是最有希望的那一个。好好努力。”方渝卿摸摸乔以枫的头，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没有弄乱她的头发，“今天上午你要做的工作，我已经给你做完了，你接着做你剩下要做的事情就好了。知道吗？”

“……”乔以枫微微一愣，然后笑着说，“这也算是，作为母亲给女儿的一点小私心么？”

“当然是啊。”方渝卿宠溺的笑了，笑的却不那么放得开，“好啦，我真的得继续忙了，你也快去忙你剩下的工作，也不轻松吧。”

“嗯。谢谢妈妈。”

乔以枫走后，方渝卿才露出愁容。

她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却依然没法讲愁绪驱散开来。

乔璟燃现在高二，再有几个月她就高三了。可是说到底，她今年也才不过15岁而已。

始终还是太小了些。

虽然说……跳级是她自己的决定，而自己和乔礼叶与她商议过这些事情，那个时候答应，是因为乔璟燃的坚持。

那样坚定的眼神，那样固执的请求。

方渝卿和乔礼，是不得不答应。

孩子优秀他们做父母的是很高兴，但那也是建立在孩子开心快乐的基础上，她和乔礼要求不多，只是希望乔以枫和乔璟燃两个人能够幸幸福快乐，其他的都无所谓。

乔以枫现在成熟多了，也毕业了在实习了，很快她会有自己的工作，只要这次她的方案通过了，那么乔以枫就是她们所在小组的组长没跑了，而自己也会开始帮她稳固她的位置，接着也差不多可以渐渐地放手，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要怎么做，方渝卿都不会干预。

至于乔璟燃……

乔礼的和方渝卿明面儿上没说，实则心里面却十分担忧。与乔以枫一样，他们又担心乔璟燃过早的成熟，在年纪较小的时候却去接触一些复杂的事情，让她有心理负，会造成她的改变。

然而现在……

真的发生了……

方渝卿皱了皱眉，然后呼出了一口气，还是选择先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再说吧，不然的话，担心什么也没用，问题得不到解决都是白费。

到了下午6点。

方渝卿总算是赶着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而另一边，乔以枫相较起来倒是清闲的多。因为，方渝卿说是只帮她完成了上午的工作任务，实则她的大部分工作，其实都方渝卿都已经帮她做完了。

对此，乔以枫不得不感叹一句，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同时，乔以枫也希望，能够尽早的解决……她……和乔璟燃之间的事情，虽然她并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解决，而为什么要解决，她没有深思。只是想……不要让家里人知道这件事情为好。

可是……

妈妈说了乔璟燃发了信息让她们俩晚上一起回家吃饭。

是……巧合么？

还是乔璟燃故意的？

不过那个喜欢……

啊啊啊，乔以枫又忍不住纠结起来了，只要一想到乔璟燃，乔以枫的脑海里面就会冒出很多复杂烦乱的问题，让她的脑袋都要爆炸了。

那个喜欢……

“喜欢”什么的……乔璟燃那天也没有开口对她说过啊……她压根儿就没有对自己说“喜欢”什么的啊。

万一要是自己理解错了呢？

说不定真的是自己想错了，想多了，误会了呢？

万一呢……

况且，乔璟燃现在处在青春期啊，青春期的少女，哪里会知道自己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说不定是错觉呢。

万一呢……

万一……

万一……要是真的呢……

“啊——”乔以枫简直想大喊，这一天怎么会这么长啊……还没有过去，真的好累。

“咚咚。”敲门声响起。

乔以枫抬头闻声看过去，方渝卿推开门，说“你的工作，做完了吗？”

“嗯，完成了。”

“那好，回家吧。现在6点多我们7点以前可以到家，正好一起吃个饭。刚刚你爸爸打电话来，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呢，他说燃燃嚷嚷着一定要等我们一起吃。”

“嗯……”

倒是刚刚正好，乔以枫和方渝卿到家的时候，正好七点不到。

在她们一起进了家门，走到客厅的时候，乔以枫真的是……满心的忐忑啊，心跳加速，她连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一直低着头，浑浑噩噩的就走到了饭厅。

乔以枫不敢看乔璟燃。

如果说那晚的事情，因为喝醉了无法确定，可以当做是一场梦，乔以枫还能够正视着乔璟燃的眼睛，可是现在……她们的亲吻就发生在今天中午而已，自己没喝醉清醒的很，至于乔璟燃么……

乔以枫倒是无比的希望她喝醉了啊，她要是真醉了，或者那个时候脑袋秀逗了，那乔以枫可是得欢天喜地啊，可依照中午的情况来看……乔璟燃简直比自己还要清醒……相比于自己现在的无法直视她的目光来看，乔璟燃倒真真是比自己淡定许多啊。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