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我房间里?”他的声音褪去了迷蒙。
“你醉了,我,我来扶你。这就走了。”我慌忙站起身,回了他拿过披风,急急转身往门口走去。
“那,多谢。慢走。”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关了门回到厅堂里,小薇恰好刚醒,我便和她回了家。
一路上小薇还昏昏欲睡,倒是没怎么跟我搭话,这点救了我,不然我不知我会答出什么来。
夜晚的凉风吹着,把我的头脑吹得清醒了起来。
到了家,她接着倒头大睡。
我趁着清醒,暗暗做了个决定。
再没什么可担心失去的了。一直以来都在惧怕任何变化,怕时间线混乱使我知道的事情大乱从而应接不暇,或者是命运的枝杈新生而我不知道该砍掉还是不砍掉。现如今涂山璟已经受过如此劫难,顺着时间线走我已是捉襟见肘难以把控,不如由我来打破时间线,创造新世界,看看命运的岔路口是不是还是殊途同归。
豁然开朗地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迎着清晨的太阳,我到吉昌馆给相柳送了封信,想拜托他带我飞一趟中原。
也许是我出的价很诱人,下午他就来了。
毛球此时化作个白胖团子在他肩头叽叽喳喳,他看向我问道:“你说要运东西,到底运什么?危险的我可不干。”
我笑嘻嘻地:“当然是沉的东西啦。归墟水晶啦,一些银票啦,或许还有药材!东西本身不危险,但是贵重,路上若有人觊觎,怕就变得危险了,所以想拜托武力值超绝的相柳大人走一趟。”
他双眼一眯:“你一个丫鬟,哪里来的这么多财物?”
我走到他身边摸了摸毛球,笑道:“涂山家的丫鬟,能不会做生意么?天天在他旁边,看也看会了!羡慕吗?羡慕我可以教你的。”
他冷哼了一声,回道:“多谢!不必!你待我回头安顿下,明天一早出发。”
我心想你答得太快了,要不回头问问你那群总是吃糠咽菜的将士们呢?
第二天一大早,告别了小薇,我随他飞到了青丘,一路上恐高加有点恐他,个中辛苦自不必说。
好在他虽然冷冷的,速度是真快。
我落地就去了离戎昶的钱庄那里,他刚好在。上次见他时就和他通了个气儿,是以这次见我突然前来,他也没有很惊讶。
“这是你的银票。还剩些利滚利的银钱,这些日子的部分还没算,你若急,我让他们连夜算完拿给你。”他把一个箱子拿出来给我说道。
“不急,下次的吧——怎么这么多?!”我打开箱子一看,吓了一大跳,这远比我想象得要多。
他歪嘴笑笑:“我赌场的高利贷当然赚钱啦。还有你一部分卖书的钱在里面,不过后面几本的是俞信经手保管的,你若要那些,得去寻他。我听说他之前被降了罪,喝了忘忧散发配了出去,不在青丘了。”
我心道我晓得他在哪。
但是忘忧散这个东西,我可没听过。
见我思索,他补充道:“璟兄失踪之前,你们不是一起出去办过差事吗?你逃出去以后,只有他不是内宅伺候的,总要在外走动,涂山太夫人难免疑心他会和你联系,但是又确实办事妥当的人手不多,便索性给他灌了忘忧散,让他忘了你们院里那些人。这样人没傻掉还能干活儿,又不认识你和璟兄,即使遇见了你们也是无用的棋子了。”
好家伙,涂山太夫人真是狠心地主婆啊!我不由得替俞信咂舌,问离戎昶:“那,可有解药?遇见了我们,他会想起来么?”
离戎昶摇摇头:“这东西对身体没什么危害,喝的人初衷大多也是为了忘记烦恼之事,哪还会想着弄个解药把烦恼再寻回来呢?无法解的。见了你们,也就是一切重新开始,你告诉他你是他旧识,那个是他少主,他就会‘哦~‘一下的程度。”
我有点惋惜,毕竟我们也曾一起策马同行,同甘共苦,共享过一段难忘的回忆。如今他不记得我和涂山璟了,仿佛我和涂山璟那些美好日子的见证人又少了一位的感觉。
不过转念一想,比起那长眠的,最起码他还活着。
想到这里,我便点点头:“晓得了,那我日后有机会寻了他再说吧。多谢昶公子这么多年帮着经营,小小心意,还望笑纳。”说罢我把箱子中的一捆银票推给他。
他笑了笑,回道:“不用,你的银钱放在我这里,也帮我周转过不少回。再说了,我跟你学会了,现钱是最没用途的东西,要囤也囤些别的。”
说罢他把银票推还给我。我见他神色间确实不想收,便也不坚持:“承蒙昶公子多费心了。若是再需要周转,也可随时吩咐我。”
他点点头:“吩咐谈不上。你救了璟兄,在我心里已经不是丫鬟,而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互相帮忙,哪里分个高下呢?对了,放贷抵押的东西我也都给你收拾好了,但是可不少,你这次要一口气都运走吗?”
我摆摆手:“那恐怕一口气拿不了。先把归墟水晶给我就成,我再看看都有什么好东西,若再有空余空间拿些精品便好。”
于是他起身领着我去了仓库,我大开眼界,挑了些新鲜玩意儿、奇珍药材,装满几个箱子,让他派小厮帮我绑到毛球的背上。
离戎昶跟着我走到后院毛球停着的位置,对伏在毛球背上的相柳起了兴趣:“姑娘这神兽看起来不凡,不知这位英雄是哪位?”
我抬头一看,相柳又变成络腮胡子的王十八的样子了,眼中却仍是他睥睨一切的傲骨不减。
笑着扬了扬眉毛,我对离戎昶回道:“我拿钱租的,不知他来历,只知道叫十八。”
离戎昶一张嘴,似乎是要再问我从哪里租的,不料相柳见东西已经装完,一抬手便把我用灵力吸了上去。
我赶紧抓住毛球的羽毛,怕他一个酷炫九十度仰角急急起飞,好在他动用了当防风邶时的礼节,对离戎昶一拱手:“多谢。告辞!”,这才操纵毛球飞上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