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四娘甩了甩手,想要挣脱他的禁锢,却发现他握的更紧了几分。
手腕上传来的阵阵痛楚让她皱起了眉头,“你放开我。”
“不放,你不跟我说明白,我不会放开你的。”赵成一脸不肯退让的模样,眼睛盯在她的脸上。
顾四娘心有不悦,加上手腕处的疼痛,声音显得有些烦躁,“你放开我,赵成,你是不是疯了。”
“是,快疯了。”赵成嘴脸扯出苦笑,“顾四娘,我看了元娘寄回去的信,你要嫁给什么何公子。那我呢,我算什么?”
顾元娘听到他说起何公子三个字,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想了想才明白他说的是何言德。
元娘的信是两个多月前寄走的,当时正有意定下她和何言德,所以才去了一封信。
等回信来了的时候,事情都过去很久了。
想起这件事,顾四娘自然想到了季少渊,再看向赵成的目光就变得复杂。
“赵成,我定亲了。”她垂下眸子,声音冷淡的好似眼前这个人只是个不相干的人一样。
“我不相信。”赵成突然脸色大变,身形摇晃了下。
顾四娘趁他出神的功夫,将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说道,“赵成哥,我真的定亲了,就在前不久,你和我一起长大,我一直把你当自己亲哥哥的,你会祝福我吧。”
她故作轻松的说完,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来。
赵成一时间难以接受她的话,顾四娘等了会还没听到他回答,轻轻叹了口气,绕过他离开了。
当夜,天下起了雨,一阵秋雨一阵凉。
顾四娘坐在窗边,听着雨水打在屋顶上,又落到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心里烦躁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走了没?”
安静的屋子里,她冷不丁这么一句话,实在是有些没头没脑。
采莲却在她话音落下之后便开头道,“赵公子还在花园里坐着呢。”
顾四娘眉毛皱了皱,“给他送把伞。”
“已经派人送去了,可.......”采莲说着有些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顾四娘回头看着她问道。
“赵公子不肯用。”采莲回答。
顾四娘心中憋了口气,“不用拉到,那就不管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她说完便转身趴在窗台上,不再开口了。
采莲和菊香看了一眼,双双退了下去。
顾四娘在窗边趴了会,不知道怎么了竟是睡了过去。等再清醒过来,身上已经有些凉意。明明昨日还闷热着,好像一夜之间便到了秋天了。
“连阿连,我俩结交定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她恍惚中隐约看到了扎着小丫髻女孩和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坐在山脚下,互相拍着手,一边念着童谣一边互相笑着。
她冷不丁的清醒过来,耳边还回响着那越飘越远的童谣。
屋外两个丫鬟正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四小姐。”两人忙垂首道。
“带伞,跟我去花园一趟。”顾四娘开口了,采莲和菊香连忙准备去了。
等她来到后花园,雨也越来越大了,入目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花园里只有一把伞放在石头上,并不见赵成踪迹。
“咦,赵公子刚才还在呢,难道是离开了么?”菊香疑惑道。
顾四娘没说话,菊香说了句便也没再开口了。
转眼便过了三天,魏成询已经脱离了危险,顾元娘这几日虽然照看着魏成询的身体,但府里的事情也都清楚。
她听了下人说起赵成一个人在花园里站了几个时辰,等他离开后顾四娘便也过去了,待了一个时辰,才离开的。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必定是有什么事情,让人叫了顾四娘到荣华院。
顾四娘坐下后先是问了几句魏成询的身体,然后才开口问道,“大姐,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顾元娘让屋内的丫鬟们退出去,看着顾四娘问道,“你跟大姐说实话,你和赵成是怎么回事?”
顾四娘一愣,显然没想到顾元娘会问这个,她笑了笑道,“我们没事啊。”
“你别骗我,你每次撒谎,右手就会不自觉地抓袖子。”顾元娘看了眼她的右手,此刻正抓着自己的袖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
顾四娘垂下了眼眸,手也重新放到了腿上,“大姐,我没有。”
顾元娘看着她,过了很久才道,“你既然不想说,我也不多问了。不过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季家不是普通人家,定亲之时,我便问过你,这亲事一旦定下了,绝没有我们突然退亲的余地。”
“还有长乐公主,我们也得罪不起。”顾元娘说着自己也叹气。
当时亲事定的如此快,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顾四娘将长乐公主那日在临江酒楼想对她下手的事告诉了顾元娘。
两人商议之后都认为,横竖都得罪了公主,不如依靠着季少渊,倒能保护自己。
“我明白的,也没想退亲。”顾四娘说道。
“最好是这样,你一会去看看他吧,我听说赵成发热三天了,一直不肯吃药。”
顾四娘从荣华院出来之后,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也不知道这样的坏天气什么时候能结束。
她直接去了赵成住的厢房,因他是男子,所以给安排在了前院,顾四娘现在院子里,便听到了屋内传来低低地咳嗽声。
“药可吃了?”她看着门口的下人询问道。
闻言两个小厮面露为难,都将头使劲低下去,其中一个回答道,“赵公子一直不肯吃药,奴才没用。”
顾四娘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了下去,赵成有多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进了屋子,入目的是床上深蓝碎花的棉被,她走近一些,便看到了盖着被子面色苍白的男人。
一时间时光好像回到了多少年之前的初次见面,他盖着被子,好像只剩了一口气。
“赵成!”顾四娘拉了个凳子在床边坐了下去,“你不肯吃药,是故意让我难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