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身法飞快,眨眼间就将杯子捞起来,放至桌上。
低声道:“我知教主心有顾虑,带了高手前来助阵,虽然此事隐秘,也不必如此将他请出来。”
郑天青心下大惊,这人简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竟然什么都知道!
“你想怎么样?”
叶寻像是看出她的心思似的,笑道:“都是江湖套路罢了,教主别慌,属下是万万不会害你的。”
郑天青沉默了一会儿,问:“为什么是我?”
叶寻起身,坐下,朗声道:“这个先不急,不如请隔壁的朋友一起先来喝一杯。”
郑天青额头微微出汗,这人倒是有胆气,通天教这番恶名,还敢这样高调。
同时也暗自纳闷,为何自己的一举一动他皆如明镜,难道他在监视自己?
不禁胆寒。
不一会儿,门开了,唐碧海施施然进了门,坐到了两人之间。
给了郑天青一个安心的眼神,望向叶寻,道:“既然这位兄台有雅兴,我一个人独酌也没意思,倒不如过来凑个热闹,打扰了。”
叶寻微微一笑,道:“少侠爽快,你我算是有缘,不如喝一杯。”
两人开始斟酒,聊天。
郑天青坐在一边目瞪口呆,甚是搞不清情状。
那两人倒是喝得欢畅,她只好自顾自地吃起了饭。
她希望叶寻能好好解释,但又担心唐碧海会因此受到牵连,毕竟在这件事情之中,他实在无辜,本就不该将他牵扯进来。
郑天青默默的吃完这一餐,不想多话。
她也大概看出,叶寻对她没有什么恶意,暂且也就将心放回肚子里,用一口口淮扬名菜填满它。
吃的差不多,三人告辞。
郑天青与唐碧海先出了门,叶寻随后也结账离开。
另一间包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苏澈从门内出来,脸色如常。
清风在一旁问:“公子为何不现身?”
“还不是时候,况且,不是有人一直在吗?”
“您生气了?”
苏澈轻声一笑,道:“还不至于。”
“直接回山庄?”
他一侧头,看着窗外唐碧海护着郑天青远去的身影,道:“不如先去流光溢彩阁。”
苏澈进了流光溢彩阁,郑天青和唐碧海正坐在小厅里喝茶。
郑天青一看他进来,不知怎的,竟有种慌乱,好似红杏出墙被抓一般。
她慌着起身,迎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顺道来看看你。”
唐碧海也起身,似笑非笑的走过来,道:“苏兄好兴致。”
苏澈反诘:“彼此彼此。”
唐碧海哈哈一笑,转头跟天青说:“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不再坐会儿吗?”
“还有事儿要忙,有变再叫我。”
“嗯。”她点点头。
苏澈看了唐碧海一眼,那人以挑眉回应,扬长而去。
郑天青拉着苏澈上楼,他稳稳地跟在她身后。
进了卧室,她拉他坐下。
“我见他是有原因的。”
他微微一笑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郑天青从袖中拿出了请柬递给他,又为他倒了杯水。
“我觉得他武功高强,定然能够全身而退。”
“你不信任我?”
“不是!”她声音都慌了。
“下次无论何事,第一个要找我,明白吗?”
苏澈直直地看着她,她眼睛里充满了愧疚,乖乖点头。
他笑了笑,脸色温和下来,抚了抚她的头,道:“有我在,你就不必如此担惊受怕。”
郑天青扑进他怀里,他被冲得一仰,随机又稳住了身体,依旧温暖而坚实。
“谢谢。”
“傻瓜,你我之间,无需多言。”
“他叫我教主。”她抬起头,“我是魔教教主了。”
“他没跟你解释?”他看着她委屈的样子,被逗笑了。
“没有,他察觉出了唐碧海,就把他叫出来,没有继续说。”
“我想,他还会来找你解释。”明显觉得怀中人一抖,“别怕,目前看来,他不会伤害你,暂且先听听他的说法。”
郑天青顺从地点点头。
苏澈拍了拍她的肩膀,郑天青从她怀里退出来。
“过两天是中元节,你万事要注意。放荷花灯的时候,戌时三刻,我在月神庙旁,护城河南的小山坡畔等你。”
她点点头,道:“我若是不能去,也会让彩月捎信给你。”
苏澈站起来,问:“你的作品进度如何了?”
郑天青脸一红,道:“完了六成,还有四成。我在做游船。”
说完,领着苏澈到制宝房看。
那块碧玉上荷花锦簇,粉晶碧玺把水面点缀的十分美好。
池边的望湖楼用金十足,灿灿的立在一旁,式样与自己画中的构造别无二致,已有了夺人的气势。
小船悠悠在水上漂着,里面的人却还没做好。
郑天青抬着头看他的表情。
半晌,苏澈摸摸她的头,柔声道:“很有意境。”
她笑着低头。
苏澈搂着她的肩膀,道:“你安心做,别为这些事情烦恼,我先回去了。”
她不舍的看了他一眼,但想到只有做好这些才能使两人光明正大,收了眼神。
当晚,郑天青早早关了铺子,跟伙计们一起吃了顿大餐,发了赏钱,众人都欢天喜地。
中元将至,处处都有了祭奠的气氛,郑天青的珠宝铺子按说是沾不到什么光,只是多了些素净的白玉首饰,供去凭吊的妇人装点肃容。
在如此庄重的日子里,依旧安安静静低调开着。
中元节原本是道教节日。
据《唐六典》称,道士有“三元斋”:“正月十五日天官为上元,七月十五日地官为中元,十月十五日水官为下元。”
按照道教的说法,由于地官要过生日,大赦孤魂游鬼,人间为免受鬼神干扰,便在七月十五日设“中元普渡”,供奉食品及焚烧冥纸、法船,希望孤魂游鬼收到礼物后升到极乐世界去。
京城的道观在每年七月十五中元节这一天,都要举行祈福吉祥道场,以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祭拜的时候是三官一起拜,其他两官是“上元赐福天官紫微大帝”和“下元解厄水宫洞阴大帝”。
这天京师道观都有法事,西便门外的白云观供奉的是道教全真派的龙门祖庭,在三清阁焚香秉烛,供着“太上中元七炁赦罪洞天清虚大帝平等应善天尊“的牌位。
当日开静后,全体道士在老律堂上殿,念早坛功课经。
吃完早点,便由堂客挂牌指定13到15位经师云集三清阁,听到鼓声,穿上五彩云鹤的仙衣,高功手持朝简。
然后钟鼓齐鸣,拈香上表,祈天礼圣。
念玉皇宥罪赐福宝忏,全体道士念晚坛功课经,宣布功德圆满。
道教的正一派这天也有法会,地安门的火神庙和朝阳门外的东岳庙,这天也高搭法台超度孤魂野鬼。
不少法场晚上便以庙会的形式超度亡灵,也称为“鬼市”。
卖货的,卖小吃的,打把式杂耍,说故书的,齐齐聚到一起开灯会,很是热闹,不少的孩子都当以大节日似的,非得去逛一逛。
当然,还有祭祖的传统。
各家均祭祀已故之宗亲五代,以示慎忠追远。
一般皇宫内还要在太庙举行祭祖大典。
郑天青家往常都要给已故的亲人祭祀凭吊。
郑远琛不是京城人士,所以只得趁鬼门大开,到十字路口烧纸,为祖祈福。
赵翘楚即是到父亲坟上凭吊。
民间百姓中元祭祖的形式有多种形式,有的亲到坟地烧钱化纸,有的则在家以装有金银纸元宝的包裹当主位,用三碗水饺或其他果品为祭,上香行礼后将包裹在门外焚化。
初秋之时,扫墓连带全家秋游,无疑是孩童们的一次出旅,孩子们早把“鬼节”抛之脑后。
但郑天青因为八字轻,易被扰,记事以后,便很少跟着父母去上坟。
但小孩子最关心的当然是夜放河灯和点莲花灯,这是中元节的重要习俗,也是继正月十五元宵灯节后,京城的又一个传统灯节。
大多是在正阳门、宣武门、崇文门,这正对着皇宫的前三门护城河畔放灯。
不过放荷花灯是由佛教盂兰盆会度亡法事而来的。
盂兰盆为梵语音译,救倒悬的意思。
有个目连救母的典故:目连的母亲青提先前特别信佛,后来丈夫和儿子被佛收走了她不知,以为丈夫儿子都死了,便认为信佛还不得好报,便打骂和尚,对佛不敬。
死后被打入18层地狱,口不能食,所有的食物一到嘴边就变成火,嗓子眼也跟针细,咽不下食物,受倒悬之苦。
目莲在阴间地府经历千辛万苦后,见到他死去的母亲,发现她受一群饿鬼折磨。目莲想用钵盆装饭菜给她吃,饭菜却被饿鬼夺走,目莲只好向佛祖求救。
佛祖被目莲的孝心感动,授予其盂兰盆经,并要他在农历的七月十五日做盂兰盆斋,备百味饮食以及桃、李、杏、栗、枣五果,供养十方僧众。
按照盂兰盆经的指示,目莲于农历七月十五用盂兰盆盛珍果素斋供奉母亲,挨饿的母亲终于得到了食物。目莲感激佛祖,并向佛祖进言,年年举办施食会,以解那些孤魂饿鬼倒悬之厄运。
佛祖便将七月十五的施食会命名为“盂兰盆会”,令各佛寺进行佛事活动。
寺庙里的僧人和善男信女们在这一天举行佛事,不仅仅是祭祀死去的亲人,也是纪念目莲,藉以表彰他对母亲之孝道,并劝人尽孝。
荷花灯便是为死去的游魂照亮人间之路,后来便演化为能积攒功德,得到佛祖的庇护。
前三门护城河畔寺庙多,过去人们从七月十三就开始玩灯,十五号是正日子最热闹,到十七号结束。
农历七月初一开始,大街小巷就卖莲花灯的了,正日子晚上还有灯会。
天一黑大人小孩儿成帮结伙,手里拿着纸做的莲花灯、蒿子灯、西瓜灯、荷花灯,到河边玩个痛快。
纸灯都是冥衣铺做的,也有的人家心灵手巧自己拿纸扎。
莲花灯大都是用秫秸扎架子,糊上纸粘上彩色的纸,叠成莲花瓣样。各式各样,最普遍的就是花篮,即八仙里的韩湘子所拿的法物,小的也就一尺大小,大的有一丈开外。
大户人家玩的更是讲究,有仙女儿、八仙、各种神话传说人物。还有龙、凤、四不像、大眼儿金鱼、老琉璃、这些,反正天上飞的地下跑的,草坑儿里蹦的水里浮的,应有尽有。
到了夜里,竟是亮如白昼,人影如梭,到了不少说书人的口里,这一天便更是充满神秘。
据说逛街时分,姓名勿直呼,晚上不要穿戴绣有自己姓名的衣物,以免元神被附身。当然,也需得注意,避免连名带姓的直呼别人名字,否则一旦给游魂听到后,会趁机取走他的三魂六魄。
同时若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时,也千万不要立刻回头或回应。
不得拍人肩膀,人的身上有三把火,分别在头及两个肩膀上,所以鬼月的时候最好不要随便拍别人的头及肩,以免熄掉他身上的火,让精怪有机可乘。
各个戏园子每到这个日子,都要连演数日《目莲救母》的京剧应景戏。这戏虽说是个“鬼戏”,但是每年也是座无虚席,小孩子最爱看,往往白天看个过瘾,晚上却吓得不敢解手,还少不得被母亲数落几句。
自七月十三的晚上,出门的人便少有穿黑白红三色衣衫的,惹了游魂,怕是要跟着回家的。
郑天青跟着父母用过饭后,便托着莲灯,央告着说想去“鬼市”逛逛。
她心中早已是有了想一起放灯的人。
赵翘楚原本是不愿意她出门,但想着姑娘大了,怕是关不住。
嘱咐着她言行举止要特别注意,放完灯便得离河边远远的,让彩月不许离开她身边半步。
叫了个有力气的小厮,多打赏了些,驾着马车带她们去了灯会。
郑天青嘴上说去庙会,心中却是想着到月神庙畔的护城河见苏澈。
她不想让小厮扰了两人的相会,便让小厮将车停在庙会门口。
灯会离月神庙不远,但也得走上两刻钟。
沿途都是灯光,远处的河畔灯光点点,到处都是嬉闹声。
闹市上,不少姑娘小孩在猜灯谜,倒是散了不少鬼节端肃的气氛,郑天青看着河畔的灯光,觉着顺着河流向上。
点点灯光与她擦身,便如时光流逝一般。不知这光亮中所引是谁,但是他们一定能寻着这些许光亮感到人间的温暖。
她越想越飘渺,不知自己百年之后,是否也会寻着后人所散之灯回到尘世,看着自己走过的大街小巷,荡过留恋的花草树木,也不知那时流光溢彩阁还在不在,若是在,她一定会去再看一眼。
出着神,一不小心踩到个空处,差点崴了脚。
彩月手里的灯笼一晃,问她安好,她收了神,加紧了脚步。
紧赶慢倒,等到了小土坡,还差一刻。
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倒是月神庙里漏出些许亮光,风吹树叶沙沙响,暑热才过,郑天青只觉得身上一股子凉意,一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彩月晃着灯笼问:“小姐冷不冷,瞧我大意的,竟忘了给你拿件衣裳。”
郑天青摇摇头,道:“不妨事,可能是秋天来了,晚上凉了,身上还不适应。”
彩月忙问:“要不我给你拿件衣裳去?”
郑天青知道彩月还存了避嫌,让她与苏澈独处的心思,眼见着离约定的时辰也没多久了,便应了她的话。
她让彩月提着灯笼照亮,自己捧着荷花灯,手里还留了个火折子,随意拣了块大石头坐下,等苏澈。
夜风带着寒气打在身上,她觉得遍体生寒。
周围漆黑,唯有月亮和河边的花灯闪着光,她渐渐不敢想鬼神之事。
忽听得一声梆子,有幽咽声传来,郑天青在这荒无人烟之地,心中难免害怕,不由得往月神庙的光亮之处去。
她之前没来过这庙,一直认为是用以供奉月老之处,走近看却又不是。
那声音越来越响,凄凄切切,犹如女子哭泣,仔细辩听,就是从这庙中传来。
庙内灯火通明,想来是有法事,但也不见有百姓在一旁,门也紧闭着。
她打消了敲门的心思,怕冲撞了鬼神,见门旁的墙壁上有一条裂缝,有光漏出来,她大着胆子凑过去。
里面站着不少人,围成两圈,最外围都穿黑色向左缓缓移动,内圈为白色向右挪步,最中间一个女人,着一身大红衣裳围着烈火,光脚跳舞,旋转,扭曲,身体弯成奇怪的弧度,处处透着诡异,那凄厉的声音便是她发出来的。
在这诡异的情形下,一群穿着禁忌颜色的人凑在一起,她心下疑惑,只当有何法事。
渐渐声音更响,一群人开始跟着她一起出嘶叫,如同唤魂一般。
郑天青靠着火光想看清他们的面孔,仔细一看,汗毛一根根竖起来,除了红衣女子所戴黑色面具以外,那一个个皆带着白色面具,如幽魂一般。
再仔细观瞧,除却那女子,她看不到其他人的脚!
那女子十分纤弱,又看不清她的身体。那奇怪的动作,不像是常人能拗出的弧度,郑天青觉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莫不是百鬼夜行,红衣枯骨?
她攥着衣角,屏着呼吸再看,只见那些“人”渐渐分散,间距变大,两个娇小的身影从庙中扛出一头猪,那猪奋力挣扎,却挣不脱那两人的掌控,稳稳的被抬到火旁。
一只巨缸被推过来,通体漆黑,看不出材质,在火光的映衬下场面诡谲。
那红衣女子收了嘶号,口中念念有词,抖着身子围着火撒下一圈东西,郑天青看不分明。
外圈的人越飘越远,渐渐退至墙边,仍围着转,一道道黑影在她眼前不断掠过,她紧张地捂住口鼻,压低呼吸声。
那红衣女子转瞬间擎了个火把,向下一撂,她刚刚舞过的地方瞬间腾起烈焰。
郑天青在一道道黑白影交错中分辨:那两个娇小女子将猪扔下,轻而易举的出了火圈,却不沾半点火苗。
猪被绑着腿,撕心裂肺的嘶叫,映着周围的吟唱声,说不出的惨烈。
那红衣女子突然换了副声线,低哑奇异,犹如召唤,更像是一种对话,与死亡的对话,像是要将冥界之中的魔物唤醒一般,声音刺耳,透着凄厉。
那巨大的坛子微微震动,也有嘶嘶动静传来。
猪本能地感到了危险,挪动着身体往火圈外蹭,郑天青甚至都闻到了烧焦的肉味。
那女子停了下来,手中不知拿了什么,轻轻吹起来。
那声音比刚刚更加奇怪,像是千年的寒潭,带着死气,直直钻入耳中,一下子令人冷到骨头里。
那巨坛突然被顶开,郑天青被黑影一闪,没看清晰。
再一晃眼,竟是一条大蛇,窜起两丈多高,黑色的鳞片融于夜色,绿色的眼睛发着凶光,头边两扇骤然张开又合上,吐着信子嘶嘶应和。
随着乐声它轻摇两下,乐声一停,蓦地凝住。
突然头侧再次张开,凶光毕露,俯冲下来。
又一个黑影闪过,只听见那猪最后一声凄厉的叫声,没入云霄。
郑天青不敢睁眼,只觉得脸上一片温热,伸手一摸,是血!
她顿时肝胆俱裂,死死掐住喉咙,才忍住没有叫出声。
郑天青不敢再往里看,想逃,可是双腿已经软了,动也不能动。
她听见一阵阵血水飞溅的响声,想必猪已成枯骨。
突然又听见嘶嘶声,她本能错眼一看,那红衣女子竟然跳入了火圈。
大蛇模样恐怖,她不敢多看一眼,扫到一旁的枯骨,胆战心惊。
巨蛇又一个俯冲,往红衣女子身上去。
她飞将起来,轻易避过,左躲右闪,足尖一点,竟跃至其头上。
那大蛇鳞片光亮,滑不溜手,怎能站住。
巨头一仰,女子无处着力,大蛇随即巨口一张,竟是要将她直接吞下去!
谁知那女子落在它獠牙上,险险借力,还丢了个东西进它嘴里。
顺势后翻,至其七寸处,电光火石间,由腰间抽出一柄软剑,顺势一甩,灌注内力,一刺!
大蛇陡然没了力,嘶叫两声,竟惨过刚刚被祭祀的活猪。
轰然倒地。
血腥味浓郁扑鼻,冲得人直恶心。
那红衣女子真非凡人,竟然飞起一脚,将蛇头踢回坛内,再连出几脚,将整个蛇推回坛中。
往里面扔了一把火,坛内便燃起烈焰,四处都是肉香,满耳都是哔哔剥剥,皮焦肉烂的声音。
此时,周围的声音又盛起来,但这回却充满了生气,倒像是对那女子的赞颂。
郑天青已然吓得浑身湿透,胆裂魂飞。
冷风一吹,她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心下一凉。
突然一张白色的脸伸到她面前,与她隔着墙缝对视,那眼睛里闪着红光。
她像是在溜到鬼门关偷窥的的凡人,被勾魂的无常逮个正着!
郑天青骇顿时得色若死灰,骨软筋麻,来不及反应,便魂飞魄散。
血都冲到脑子里,身子一软,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