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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二表哥的安排就是。”顾明璋微笑,他衡量过,心中已有主意。
上一次方笙提出回家使苏若蓝不敢再克扣生活费,这一回他要将势利导,以退为进,迫使蔡雪娇也有所收敛,以后不会再折磨方笙。
明知今晚方笙堂姐妹三人一起睡不合适留她下来,看着方笙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顾明璋还是忍不住把她拉到床上搂住,“她们睡着了吧?跟二表哥说会儿话再回去。”
“好。”方笙乖巧地应道,偎进顾明璋怀里。
她的短发已留成长发,侧身间滑落一边,灯光下脖子白雪般莹润,焕发着纯洁美好的光泽,顾明璋略一呆,手指轻触了上去。
“痒痒,二表哥你别摸我。”方笙缩脖子,眉眼带着笑,唇边两个清浅的笑窝,格外可爱。
顾明璋蓦然间心跳加快。
窗外星影摇曳,点点光芒既远又近。
方笙晚上没回楼梯间,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感觉那么温暖,靠在一起就再不想分开。
顾明璋有心事,五点就醒过来了。
这天恰好是周末,顾明璋悄悄喊醒方笙,让她过去收拾衣服课本。
“趁大家还没起床我带你走。”
“不跟姑父和姑姑道别?不好吧?”
“他们起床太迟了,那个时候阿瑜已经起来了。”顾明璋笑着摇头。
顾明瑜不会给方笙离开的,那时又是一番吵嚷,会破坏他的计划。
初春的早晨还很冷,天边只露出极淡的橙色霞光,隐在错落耸立的高楼大厦之间的朝阳没映照下温暖,方笙瑟索了一下,更紧地偎向顾明璋。
顾明璋要带她去哪里,往后怎么办她没问,她依赖崇拜他,相信他会安排好一切。
顾明璋带着方笙在街头小摊吃了早餐,然后带着他到银行门口坐着,两人依偎着,有一搭没一搭说闲话。
等了约三个小时,银行上班了,顾明璋提了一千元出来。
这天顾明璋带着方笙在锦田中学附近转悠,几经挑选后,租下了一处两层楼民房。
古朴的木板大门,进门左侧厕所和沐浴间,右侧是灶位,往里进了隔断墙左侧是木楼梯,木板铺就的二楼,一层楼约三十平方,一楼是客厅,二楼是卧室,月租一百,他谈的是三个月一付交一个月押金。
顾明璋大二那年赚到两万多元,因怀念和方笙的这第一个家,跟房东谈了一下,用所有积蓄买下了这处民房,没料到城市发展快,一年多后,这个地方拆迁,他得到补偿款十万块,狠赚了一笔。
因为有这笔钱做启动资金,他有了后面的飞速发展。
租金这么贵,还得买床买被子锅碗瓢盆等物,吃饭也要花钱,方笙不安地看顾明璋。
“放心,顶多三个月,她就得求你回去,三个月的费用一千块绰绰有余,咱们银行里还有一千块存款呢。”顾明璋笑道,揉了揉方笙头发,抬头四顾,感慨地道:“囡囡,这是咱们俩的家,没有外人,真好。”
属于他们的家简单朴实,充满了温暖的气息。
没买床垫,一张桔色团花毛毯铺底下,再一床棉被,两个枕头,就是他们的床了。
底下客厅一张简陋的小方桌,两张小板凳,窗台上刚才在路上捡的一个破搪瓷罐挖了泥种了路边拔来的野生太阳花,花儿一朵挤着一朵,像是红色的云霞,绿色的叶子衬出着鲜艳的花,繁盛热闹精神十足。
浮华的城市中,他们相依着,靠着彼此的支持艰难地生活。
“晚饭我来做吧,你去歇着。”顾明璋脱掉外套挽起袖子。
“啊?你会做吗?”方笙惊讶不已,愣了愣头摇得拔浪鼓似,“不行,我来,你去休息。”
方笙没争过顾明璋。
在家里时,每次顾明璋看似闲适地坐在沙发上看书,心中其实饱受煎熬,只是怕苏若蓝和蔡雪娇看他兄弟俩都疼着方笙,不高兴更加为难方笙才强忍着,如今只有他和方笙两个人,当然不舍得让方笙干活了。
顾明璋第一次做饭,虽然天姿过人,没有把饭煮糊把菜炒焦,可也搞出了大乌龙。
好咸的菜,方笙吃一口,喝了一大杯水,咸得极致是苦,眼泪都渗出来了。
“我忘了先尝一尝了。”顾明璋俊雅的脸庞浮起暗红,心疼又内疚,帮方笙擦眼泪,热热的指腹触到脸颊上,带着烧红的烙铁的温度,方笙心里酥酥的,几乎被融化掉。
“二表哥,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她美滋滋说,眼里流动着潋滟的光采,身子歪靠到顾明璋身上,娇滴滴憨态十足撒欢儿。
顾明璋微微笑,满足地看着她红艳艳的脸庞。
离开顾家,方笙的脸色一下子不见苍白,而他自己,冰冷的沁着寒意的像钢铁一样冷硬的心也变得温软。
阳光从窗户照进屋里,桔色光芒在地上投下跳荡活泼的点点斑点,世外桃源一样的美好,没有青山碧水白帆如翼,只要身边有对方,便是饮蜜的生活。
门外有人走过,荒腔走板哼着歌曲:“风继续吹,不忍远离,心里极渴望,希望留下来陪着你……”
吃过饭,一个洗碗,一人接了过去倒扣进网状塑料筛里,不时相视一笑。
天气还冷,两人吃过饭就上楼了。
睡床靠着窗户,窗外点点灯火像流萤闪烁,方笙想起在乡下夏天晚上扑萤火虫的趣事,咭咭笑着讲给顾明璋听。
“真好玩。”顾明璋羡慕地说。
他五岁就跟着父母进城,城里没有那么多好玩的。
“捉不了萤火虫,可以玩游戏。”方笙兴致勃勃勃提议,娇俏的脸蛋上唇角像月牙儿弯起。
“好啊!”顾明璋毫不犹豫同意。
两人小傻瓜一样做着幼稚无比的游戏,两手交叉再交握摇晃,口中念念有词。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快乐点点滴滴,如天上星星璀璨,不需明言,唯心知之。
时光易逝,顾明璋抬起手腕看表时,方笙瞬间崩塌下小脸。
“我回去走一趟,等大家睡觉了我再过来,房门我从外面锁上,没人会发现我没在家里睡觉。”顾明璋捏了捏方笙脸颊,笑道:“你以为二表哥会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陌生地儿睡觉啊?”
一来一回得十多里路,外面又是那么冷,方笙喉咙里堵得难受,眼睛干涩,想流泪,却流不出来。
巷子里漆黑一片,尽头处的大马路有车辆经过,暗淡的点点车灯闪过后,又留下更漆黑的阴冷,视线里看不到顾明璋了,方笙才依依不舍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