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手足如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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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摩提在大厅当中来回踱了几步，才缓缓开口说道：“龙裔，顾名思义，那就是龙的后裔。在碎星海，一直口口相传，在一个我们所不了解的地方，住着一群能够缔造万物的神龙。据说，这碎星海就是它们缔造的无数世界中的一个……”

铁战暗暗点头，心道：“那自然是就是创世神龙，诸天万界了，看来须摩提所知道的，不及长生魔尊的万分之一。要不然他也就不会用‘口口相传’和‘据说’这样的说法了。”

只听须摩提继续说道：“这些神龙拥有无边的神力，缔造和毁灭一方世界，不过是他们一念之间……不过，无论多强的存在，都经受不了时间长河的流逝，在法则面前，它们和我们一样的渺小。终有一天，它们纷纷陨落，但却留下了后裔。它们继承了先祖大部分的神力，可是却没有了先祖们的创世胸怀……嗯……也或者说，它们受到了先祖们所造世界中万物的污染，有了私念和贪心，于是，一场大战便即爆发。所有的世界都随之战栗，随之覆灭……那是一场我们无法想象的大战，也许只是一瞬间，也许持续了无尽的岁月……最后，大战结束了，大多数神龙后裔都因此而陨落。”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眼光闪烁，似乎在憧憬着神龙后裔们大战的情景，只可惜那种级别的战争，根本不是凡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铁战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升起了疑惑来。关于神龙后裔的大战，诸天宝鉴里却没有什么记载，那么到底是长生魔尊压根不知道此事，还是他知道却举得没有记述的必要呢？毕竟，诸天宝鉴里所记，都极其笼统概括，并不像须摩提说的这般详细。一时间，疑窦难解。

李望川却听得一脸讪笑，待须摩提停了下来，她便揶揄的说道：“枉你还是个天丹的大能，居然也相信这些道听途说之词。我父亲曾经说过，在我们碎星海之上，是一个巨大虚无的世界，里面都是突破天劫的超级强者，他们无欲无求，一心修炼……”

“哼，一派胡言，李长生孤陋寡闻，他知道个屁！”不想须摩提闻言，立时骂道，毫不客气。

李望川本来就心中有气，一拍石桌，便要发怒。铁战连忙按住她的手背，摇头道：“不可动怒。”

李望川怒哼一声，气鼓鼓的坐下。她也知道，即便发怒又何如？面对须摩提这样的存在，她连一丝法抗的力量都没有。

铁战却是暗中苦笑，须摩提说的没错，李真人确实孤陋寡闻，不过说起来，整个碎星海，知道这些轶事的又能有几人呢？

须摩提对李望川的大怒视而不见，又接着说道：“早在两百多年以前，我与玉生﹑天玄神宗在一座无名仙域中无疑得到了有关神龙后裔的记载，便开始四处寻找它们存在的证据。经过了几十年的奔波，我们辗转来到了魔煞仙域，发现了这块龙裔陨落的地方……”

“就是这里？”铁战问道。

须摩提点头道：“不错，就是此处。当时，得知此事的还有羽化仙宗的几位长老，他们也对龙裔的事情十分感兴趣，便派人偷偷跟踪我们至此。当时，发生了一场激战，我们三人仗着金丹的修为，将羽化仙宗的人杀得落花流水，败退而逃。不过我们知道，那几位长老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卷土重来。于是商定，在魔域建造一座巨大的城池，吸收来自天南海北的散修，组成一股强大的势力来对抗羽化仙宗。”

他顿了顿：“同时，我们又暗中在这片龙裔长眠的地方仔细搜寻，以期尽快找到龙裔陨落的遗骸……”

铁战神色不动的说道：“你们恐怕不止仅仅是好奇才这么做的吧？”

须摩提瞄了他一眼，嘿嘿一笑，沉吟半晌才道：“你说的没错，如果仅仅只是出于好奇，我们决计不会敢于得罪羽化仙宗。也不瞒你，只要找到龙裔留下的骸骨，哪怕是一丁点的气息，都会对我们的修炼有莫大的助益……但是这也没什么不对，碎星海的修士，无论修为高低，哪一个不是为了自己利益着想？哪一个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连性命都不顾？更何况是能够提高修为了。”

铁战默然的点头，别说是碎星海，就是他原来所在的凡尘界，也同样如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外如是。

须摩提见铁战认同他的说法，眉梢一耸，露出一丝喜色来，接着说道：“皇天不负有心人，耗费了一年光景，我们在这山脊的地底终于找到了一大块龙骨……那龙骨当中不但蕴含了充沛无比的元气，更加残留着龙裔的气息，我们三人就此商议，由醉心于炼丹的玉生天出面继续督建圣城，而我和玄神宗便在山中闭关参悟龙骨。待五十年后，再换玉生天来此修炼。”

铁战眉头一皱，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可是却着实的不公平。或许玉生天借助龙不师之手击杀玄神宗，颠覆圣城，皆于此事有关。

他刚想到这里，便听须摩提忽然大大叹口气说道：“唉，要不是当年的这个决定，我们三人也不至于反目成仇，走到今天这一步。可还是那句话，修道一途，人人为己，无可厚非。当时，我和玄神宗都是人丹末期的境界，有了龙骨气息的相助，我们的修为突飞猛进，五十年的光景，使我成就了天丹大成境界，玄神宗地丹大成境界，之所以有此差距，也与个人的天赋﹑心性和所修炼的功法有关。我自修炼以后，一直清心寡欲，一心求道，别无旁骛。而玄神宗，却偏好女色，又修炼了以女修士为炉鼎的邪门功法，以至于他没有得到我这样的成就。”

铁战听到此话，颇以为然，十分赞同。天赋是先天之物，不可更改。可是后天若无坚定的心念和适当的功法，久而久之，便会将先天的优势给彻底的消耗殆尽。

“五十年期限一到，我们如约出关，换玉生天继续来此修炼参悟。你们或许不知道，龙骨当中的元气虽然充沛，可是经过五十年时间被我们不间断的吸收，也慢慢消化一空，当时为了追究更高的境界，并未想到此节。待玉生天来此时，龙骨元气已经所剩无几，玉生天因此与我们二人大吵了一架。我和玄神宗心中有愧，便发动整座圣城的修士，去赤精山脉采集巨量的精石，来弥补玉生天……”

说到此处，他又摇了摇头，自语道：“可笑我们修炼了几百年，却仍旧没有明白人心难测这个道理，玉生天对我们的怨恨已经在他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种子。只不过他为人心思缜密，城府极深，隐忍了上百年，也不露出一星半点来。”

李望川听到这里，发出一阵冷笑来，揶揄说道：“好处都被你们占了，叫人家吃残羹剩饭，换做是谁，都得记恨你们。”

须摩提这一次没有反驳，只是苦笑不已，说道：“其实玄神宗对我也一直不满，他始终认为，我们闭关五十年，我的修为比他高出了两三个境界，是因为我暗中动了手脚。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日渐疏远。唉，遥想当年，我们合力对抗羽化仙宗时的情形，当真是令人无比怀念，无比嘘唏。”

铁战默然，这么多年来，他身边除了几名红颜知己之外，能够称得上兄弟的，唯有段雷一人。可是自剑湾一别之后，便没有见过面，就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只要一想起来，便是一阵阵的揪心。”

“后来，我们三人便貌合神离，说是一起掌管圣城，其实都是各行其事。玄神宗醉心到处收罗女修士，指使九旗统领打劫过往船队，为他一己谋取私利；玉生天则长长闭门炼丹，不问世事；而我，也开始心灰意冷，躲在这不见人烟荒山野岭继续参悟龙骨。当然，这一切都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须摩提说道。

“其实，在暗地里，玄神宗四处派人寻找有关龙裔的蛛丝马迹，想要再找一块龙裔的残骸继续用以修炼。而玉生天，则暗中收买九旗的统领，为他所用，密谋颠覆。一年多以前，我无意中得知玉生天的诡计，思量再三，便找了个机会告诉了玄神宗。没想到他非但不信，还说我心怀鬼胎，挑拨离间，想要使他和玉生天发生大战，我好坐收渔利……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们兄弟多年，他居然如此看我。嘿嘿，他既然如此看我，那也好，我便如他所愿，借助羽化仙宗之手，将他们给灭了。”

说到此处，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李望川本来想要趁机挖苦几句，却被他的笑声所骇，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铁战则是暗忖：“只怕，你心中早就想要将玄神宗和玉生天除去了！”这话他绝对不敢说出口，以免须摩提恼羞成怒，白白送了性命。不过心里头却是暗暗生出警惕来。这个须摩提不但修为高得吓人，为人也未必好到哪里去，自然还是要提防一些的好。

须摩提狂笑一阵，才恢复如常，忽然盯着铁战，似笑非笑的说道：“这回，你应该想到，我为什么带你们来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