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衍生日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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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生日月。”疯魔大帝沉声说道，这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时，他疯狂的脸上居然露出困惑之色。

铁战眉头微皱，一时间有些费解。

在凡尘界时，日月星辰是最寻常不过之物。人们依次自然法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周而复始，循环不息。

可在碎星海，却是截然不同。他一直都很费解，这里的昼夜变化，到底是依照什么自然法则？

后来在碎星海久了，这个困惑也便渐渐的被他淡忘掉了。因为在这里，与其研究昼夜变化，还不如抓紧时间修炼，实力不济，呼吸之间便会没了性命。

此刻，骤然听到疯魔大帝说起‘日月’二字，他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久违的感觉来。不期然的想到，莫非九黎老祖要在碎星海缔造出‘日月’来？若真是如此，这非但是祸，反而是碎星海之福。因为日月变化，乃是顺应法则。修士们可以藉此参悟到更多的天道。

一念及此，他深吸一口气，偷看疯魔大帝一眼，心中不禁隐隐感觉，碎星海最大的威胁也许不是九黎老祖，而是眼前这位疯魔大帝。

疯魔大帝似乎察觉到了铁战的疑心，顿时发出一阵冷笑，说道：“你可知道，在碎星海，修炼到极致之后，修士们将去往何处？”

他忽然有此一问，铁战不由得一愣，沉默片刻才道：“度过天劫，破虚而去。”

“一派胡言，狗屁不通。”不想他此言一出，疯魔大帝顿时骂道。

铁战别骂得一脸莫名，可是又不想露出对他的惧意，立时回敬道：“这是碎星海所有修士的终极目标，亘古以来，不知道有多少大能，已经证明此说法。你凭什么说我一派胡言，狗屁不通？”

疯魔大帝哈哈一阵大笑，猛然转身，凌空一抓，便将猪老君的尸体给摄取了过来。

这时候铁战才发现，猪老君一众虽然身首异处，命丧黄泉，可是他们的尸身却仍旧滞留在半空中，压根没有掉落下去。心中又是一阵暗惊，这肯定又是疯魔大帝做了手脚，对他实力更加惊赞。

但是疯魔大帝将一具无头尸体抓来何用？他心中满是不解。

只见疯魔大帝伸手一探，便将猪老君肥的冒油的肚肠给抓破了，从里面取出一颗黑不溜秋的圆球来。然后随手一丢，猪老君的尸体向着下方落去，消失在云层之间。

“这是妖修的元丹，乃是大补之物……嘿嘿，这只肥猪满肚子油水，使得元丹都油腻腻的。”疯魔大帝将那元丹抛了抛，忽然张嘴一吸，居然将其吞入了肚中。

铁战见状，一阵作呕。同时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回想起当年在凡尘界龙脊山试练时，他便曾经吞服过一只大蟒的内丹。看样子，之元丹和那大蟒的内丹乃是同一种东西，只不过更加高级罢了。

“异星海，乃是一个妖行的世界，这里的每一座仙山当中，都居住着一名妖修，他们闭门苦修，一心想要打破桎梏，飞遁虚空……嘿嘿，和碎星海的修士们一个德行，都是痴心妄想。”疯魔大帝远眺群山，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仿佛连他自己身在碎星海这样的现实，也被他忽略不计了。

“妖修？”铁战又愣了下，疯魔大帝不论说话做事，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他的脑海中，骤然浮现出当年在铁狱岛时无数海妖攻岛的情形。尤其是那只蛟龙，他还记忆犹新。要不是焰螭及时出现，他早就成了蛟龙的腹中之物了。只是没有想到，异星海里，居然也有类似的存在。而且比那些海妖们不知道要高级了多少，居然都修练成了人形。

想到这里，他心念又是一动，暗忖，不知道焰螭这会儿现身的话，异星海的妖修们会有什么变化？可是一想到焰螭常常失控，不禁又是一阵头疼。

见铁战沉默不语，疯魔大帝嘿嘿一笑说道：“看来，你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一下本帝的话。”

铁战摇摇头，说道：“不必，妖修我又不是第一次听过。”

疯魔大帝一愣，旋即啧啧说道：“真没看出来，你倒是有几分见识。”

“你说来说去，这些和九黎老祖的‘衍生日月’又有什么关系？”铁战毫不客气的问道。

疯魔大帝也不以为意，反手又抓来一名妖修，取了其元丹吞服掉，砸吧了嘴说道：“本帝只是想要告诉你，无论是碎星海还是异星海，无论是妖修还是人修，都是蠢货，都是笨蛋，都被那虚无缥缈的希望所诱惑……”

“你这么说，难道忘记了吗，你也是我们中的一份子。”铁战见他时不时的便鄙视碎星海修士一番，不由得回敬道。

没想到疯魔大帝居然哈哈一笑，自嘲的说道：“你说的一点没错，本帝也是蠢货，九黎也是蠢货，我们都是蠢货中的一员！可是……”

他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冷厉起来：“有一天，我们在这些蠢货中登顶的时候，忽然发现，打破虚空虽然虚无缥缈，可是前往另外一个更加高级更加强大的世界，却是可以办到的。”

“传送法阵！”铁战浑身一颤，忍不住说道。

疯魔大帝冷笑道：“狗屁，区区传送法阵若是真的能够打破禁制，从古至今的那些大能只怕早就离开这里了。”

铁战一愣，心中暗道：“这话可是有些不对，我便是从凡尘界而来。与凡尘界而言，碎星海岂不就是更加高级的世界吗？”

他这个念头一起，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奇怪的想法，有些虚无缥缈难以捉摸，可是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只是一时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那是什么？”铁战问道。

“就是‘衍生日月’，一件逆天的法宝。”疯魔大帝说道，眼神变得复杂迷离起来，仿佛有许多的记忆涌进了他脑海中一般。

“很多年以前……到底有多久了呢？那时候，我们还都很年轻，就像你们一样年青。那是我不是疯魔大帝，他也不是九黎老祖，我们只是羽化仙宗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弟子。”疯魔大帝徐徐说道，整个人身上的都为之一变，温和了许多，柔顺了许多，再也没有那令人心悸的疯狂。回忆，使他成为了一名再普通不过的老者，垂垂老矣。

铁战心中一动，万万没有想到，疯魔大帝和九黎老祖居然是同门师兄弟，而且还是羽化仙宗的弟子。他们年轻的时候，那得是多少岁月前的事情？五百年，一千年，还是更久？

“那时的我们，心中都有一股执念，那就是成为碎星海最强大的修士，傲视星海，无人可敌。我们拼命修炼，玩命搏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提升实力的机会。经历过数千场大战，闯荡过无以数计的密境，得到过数之不尽的法宝……岁月匆匆，我们一步步的向巅峰迈进。但是，修炼一途，漫漫无期，若不是被这股执念所诱惑，又有几人能够坚持到最后呢！无情的岁月在流逝，我们的执念也在磨砺中消退……”

说到这里，疯魔大帝神色忽然一暗，无奈的叹口气：“可是，那一次，我们在某一座被遗弃的仙域中找到了疯魔道尊的洞府。从那一刻起，我和他走上了两条不同的道路。”

铁战见他沉湎在陈年往事中，虽然久久未曾说到正题，却也是耐心的聆听。待疯魔大帝说到这里时，他心中暗道：“原来如此，看来疯魔大帝和疯魔道尊的渊源便起于此。”

果不其然，只听疯魔大帝继续说道：“疯魔道尊，是碎星海最古老的修士，他在洞府中留下了许多珍贵无比的修炼秘籍诸天轶事。这其中，便有一条记载，就是有关修士度过天劫去留之事。依照疯魔道尊所说，但凡修士，修炼到极致时，便会引来天劫。天劫，即为诸天万界对逆天而行的修士们的惩罚。只要度过此劫，便可以打破桎梏，纵横诸天万界，傲游虚无，无拘无束……嘿嘿，道尊却说，这一切都是扯淡，古往今来，那些度天劫的大能们，最后根本就没有人打破桎梏，而是因天劫之故修为大损，为了避免仇家知道真想，只能躲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悄无声息的腐朽老去……当然，有机会引发天劫的大能，也统共没有几人。”

铁战顿时愕然，疯魔大帝要是所言不虚，那么碎星海的修士们还因何修炼？若是被大家知道真想，只怕碎星海顷刻间就会大乱。

当然，仅仅是疯魔大帝一面之词，他绝对不会全信。

“当时，我们见到这段记载之后，许多的执念和梦想，一下子就全部破灭了。成为最强者又能怎样，最后还不是老朽*而死？我们两人绝望之极，心灰意冷，只觉得了无生趣，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唉，如果当时我们二人死于那洞府当中，也是一件美事，就不会有后来许多的事情了。”

疯魔大帝苦笑的说道，最后这一句话，道出了不知道多少心痛，不知道多少失望。

铁战不由得想起远在凡尘界的段雷等人，兄弟情义，最是令人刻骨铭心。也最是比那男女之情来得畅快淋漓。他想：“疯魔大帝和九黎老祖一起修炼多年，情同手足，如今却成了冤家对头，当真是可怜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