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物是人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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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在什么地方，要想知道时下的各种见闻消息，那么最好的就是茶楼。自幼便生长在帝都的铁战，深谙这个道理。即便这天下已经改名易姓世道变化，可是这些东西，却绝对是不会变的。

在城门前，他从两名士兵的口中得知，如今的天下已经不是寒月国的天下了。他心中自然是震惊不已，才短短的十几年时间，寒月国居然变天了。

他没有向那两名士兵多问一句，但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怕引起怀疑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他返回凡尘界，只为了找人。

可是他又想知道此刻的天下是什么形势，说不定对他找人能够有所帮助。是以进城之后，连客栈都没有去，便直接寻了一家茶楼，在大厅里找了个空位坐下，一壶清茶，两盘点心，竖着耳边听其他人高谈阔论。

滢滢一心想要在铁战的故乡游玩一番，尝尝凡尘界的美食，可是哪里都没去就被拉到这无聊透顶的茶楼来，不由得有些闷闷不乐。好在那些点心甚是精致，对于吃惯了粗茶淡饭的滢滢来说，绝对可以称得上美味佳肴了。是以她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起来，吃光两盘便大叫伙计又来两盘，惹得周围的客人纷纷侧目，暗道这女子虽然生得天仙一般，可是品行却着实令人不敢恭维，也太过给她身边那位伟岸的男子丢脸了。看向铁战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古怪。

铁战心中暗叹，也并不如何在意。令他郁闷的是，这茶楼里的客人们虽然海阔天空高谈阔论，却是很少有人提及如今的天下大事，心中不由得暗暗着急。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最后锁定一个头发花白衣着朴素的老者，打算过去主动打听一下。

主意已定，便示意滢滢只管对付那些精美点心。他则招来伙计定了一壶好茶，端着茶壶悠哉悠哉的走到老者身边，微微欠身道：“老丈，叨扰了。”

老者乃是一人，座位靠近窗子，可以看到窗外街景，此刻正独自品茗，听见铁战说话，侧头望了一眼，略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铁战微微一笑，也不客气，在老者对面坐下，亲自为他倒了一杯香茗，向窗外扫了一眼，不经意的说道：“这世道，变化真是无常啊。”

老者转头看他一眼，说道：“听这位公子的口音，是帝都人士？”

“出生在这里，十几岁便离开了。”铁战半真半假的说道。

老者微微颔首，叹口气说道：“世事无常，一切本来就在不断的变化当中。”

“比如这天下，几年前还是寒月国，如今却改朝换代改名易姓了。”铁战趁机说道，他刚才已经从几名客人的闲谈中得知，如今已经叫做为大龙朝，唯有这帝都的名字没变，仍旧沿用凛冬二字。

老者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看来公子久为返乡，对于这改朝换代还有些陌生啊。”

“老丈一语中的，的确如此，我久居深山，的确不知道这世间的千变万化，刚才得知已经是大龙朝的天下，真是吃惊不小啊！”铁战说道。

老者说道：“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不管天下是谁的，百姓们只要安居乐业盛世太平就好。”

“老丈说的极是，只是恕小子无知，冒昧的说一句，寒月国时，百姓们不也是一样歌舞升平吗？怎么几年间便改朝换代了呢？”铁战问道。

老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皱眉沉思了一下说道：“寒月国以武立国，崇尚强者为尊，对敌国如此，对自己的百姓也如此。可是武可以立国，却不能治国，寒月从它立国之时，便已经埋下了覆灭的种子。”

铁战闻言，深以为然，当年在将军府，他一个几岁的孩子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有强大的武力才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人敬仰生杀予夺。可是若论治世，武力却几乎没有什么用处。以前的寒月国看似繁花似锦，可是背地里却已经是满目疮痍了。

老者见铁战沉吟不语，又淡淡的说道：“以武治国自然不可取，可是若以文治国，却也不可取。想要盛世昌盛，绵远流长，文治武功，一样不可少。如今的大龙朝，文武兼备，势必会绵延千年万年。”

铁战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老者虽然说的有道理，可是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永远昌盛下去，盛衰乃是不可抵抗的自然法则。就如同修士一样，无论强横到何种地步，也总有一天会衰老死去。唯有那些造物主们，才有资格说永久二字。

不过这些，他自然不屑于对眼前的老者说。即便说了，对方也未必明白，与其和他谈论国家大事，还如趁机打听一些有实际用处的消息。

一念及此，他便开口问道：“老丈，我等山野村人，对这些国家大事所知甚少，倒是很仰慕那些武功卓绝的大英雄，就如同寒月国的大将军铁奇山，那就是个光芒万丈令人仰视的英雄人物。不知道眼下这大龙朝，可有这样的人物？若是有，我定要去拜会一番。”

老者听他提到铁奇山的名字时，脸色居然微微一变，随即马上掩饰起来，细长的手指轻轻转动的茶杯，久久的不说话。

铁战何等人物，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自然看到了老者脸上的变化，心中不仅微微一颤，暗道：“难道，他认得我爹？”

正在这时，楼梯口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噔噔上了楼来，四处张望一番，便径直朝老者而来。

到了桌前站定，微微一躬身，不屑的瞥了铁战一眼，才低声道：“老爷，家中有客来访，正在等您回去。”

老者眉头一皱，说道：“是不是姓段的那个小子？”

家丁无奈的说道：“正是段将军，他这已经是第六次来咱们府上了。”

老者轻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向铁战道：“这位公子，老朽家中有事，就此别过了。”

铁战听到老者口中提到姓段的小子，心头居然猛烈的一颤，脑海中立刻浮现那个铁塔一样的黑汉子来，那个唯一对他真心真意的表哥段雷。

“会是表哥段雷吗？”铁战默默念叨，其实他这知道，凡尘界广大无边，同名着且都不计其数，更何况是同姓之人呢！

他心中暗叹一声，自忖想要找到段雷和冷青岚，哪里是这般容易的事情，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当下起身拱手道：“今日得老丈教诲，小子受益匪浅。小子在此多谢，老丈慢走。”

老者微微一笑，背手而去。那家丁跟在其身后，狠狠的白了铁战一眼，小声的嘀咕道：“有眼无珠的家伙。”

铁战自然听得真切，只是以他目前的实力，岂会和一名家丁一般见识，只是一笑了之。提着茶壶回去，只见滢滢半靠在椅子上，小腹微微隆起，一脸的心满意足。见他走了回来，轻拍小腹说道：“你要是再不回来，我这宝贝肚子怕是要撑破了。唉，这凡尘界的点心当真好吃，等回去的时候，我得带些回去，给姐姐们尝尝。”

铁战一阵的无语，又给滢滢多了一个绰号，吃货。

“咱们接下来去哪里？”滢滢问道。

“找家客栈住下，准备一些物资，明天启程去白浮山，先找到小雪再说。”铁战说道。

“是方清雪吗？”滢滢眨巴着眼睛问道。

“是！”铁战脑海中不期然浮现那张稚嫩的脸庞来，想来此刻方清雪已然是年近三十的女子了吧。

两人出了茶楼，经不住滢滢的软硬兼施，铁战只好陪着她在街上闲逛了一个时辰，才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滢滢初来凡尘界，对任何事情都充满了无比的好奇。但凡见到好看好玩的东西，便毫不犹豫的买下来。好在铁战当年离开凡尘界时有些积蓄，要不然还经不住滢滢的挥霍。

铁战也趁机采购了一些食材用品什么的，他计划第一步去白浮山寻找方清雪。那里是茫茫的大雪山，无论如何也得提前做些准备才成。

两人找的这家客栈名为朋来客栈，并不如何的豪华，可是去人满为患。两人到时恰好只剩下一间上房，两人只好共住一房。他们常年在荒山野岭山洞石府，对于居住之地向来不怎么在意，也很少注意男女之别。

可是这凡尘界却终究是世俗之地，眼见滢滢美貌无双，不少人都露出羡慕嫉妒的表情来。甚至于暗骂铁战这厮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居然找到这么一个绝世的大美人，而且还明目张胆的共处一室。

是以，两人是在一片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住进这朋来客栈的。

这间上房其实位置很是不错，打开窗户，即可看到外面街道的繁华景色。夜幕降临之后，华灯初上，帝都又凭空多了一番惊艳的美景。

铁战盘膝坐在床上修炼，滢滢则趴在窗边，拄着下颌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

华灯的光彩映在她雪白如玉毫无瑕疵的脸颊上，使她看上去更加的美貌不可方物。只可惜铁战无心赏美，心思都在修炼和找人之上。

滢滢看了半晌，轻轻的一叹，幽怨的瞥了一眼正在打坐的铁战，嘟着粉嫩的唇儿轻声嘀咕道：“他怎么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呢？哼，对别人花心，对我却是无动于衷……”

就在这时，外面的街道忽然传来一阵吵闹，接着一连串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疾奔而来。

滢滢心中大奇，连忙凑到窗口向外看去。

床上修炼的铁战也是唰的睁开眼睛，一跃下床，到了窗前，站在铁战背后，向外看去。

只见在街道的东边，一队骑士，气势汹汹的奔来，丝毫没将路人放在眼中。弄得这一条大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