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异他们去接王二宝时,他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当嗢没斯听五百人团的首领禀告说刘异带领他们杀了阖馺与掘罗勿时,他整个人都吓傻了。
这要是让其他部落知道,他还怎么在回鹘混?
刘异拍着他的肩膀安慰:
“没关系,可以去大唐跟我混,我后面的灰管够给你吃。”
嗢没斯被他气得欲哭无泪。
他现在感觉这唐人少年简直无法无天,百无禁忌,就没有他怕的。
赞布到底给我介绍了个什么怪物?
当天,黠戛斯攻破牙帐城的消息传到嗢没斯的部落。
据说象征回鹘王权的可汗住所——金帐,被烧了。
跟刘异预测一样,注吾合素最终也没能把乌介特勤困死,乌介带着残部成功突围。
黠戛斯人在牙帐城抢夺三天后,便把这座拥有百年历史的城池付之一炬。
从此草原失去了唯一的那座城。
现在嗢没斯终于知道他已经没什么退路了。
这群大唐人回程那天,嗢没斯除了给他们带足肉干、水和马奶酒,另外还附送了礼物。
古乐望着队伍中驮皮货的另外八匹马,忍不住抱怨:
“驮这么多东西,这些马会拉低大宛驹速度的。”
米童白了二傻子一眼。
“这些东西可老值钱了,都是送给我们的。”
王二宝不解:“嗢没斯特勤怎会突然如此大方?”
陶晓神神秘秘道:“这算什么,听说还有一百匹马过几天给咱们送振武城去。”
“一百匹?当年掘罗勿贿赂朱邪赤心请沙陀出兵,也不过送了三百匹。”
“他大概有什么事求三藏吧。”
张鼠问旁边的刘异:“你答应回鹘人什么了?搞得他比亲儿子都孝顺。”
刘异小声回:“我说他若归唐,我能给他弄个王爷当当,而且不是异姓王。”
“竟瞎掰,他是回鹘人,怎么封都是异姓。”
“耗子,你傻吗,给他改个姓不就好了,忘祖背宗的又不是我。”
张鼠瞠目结舌后感慨:“小六一,我要对你的人品再次降级。”
刘异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人品……我还有那东西?
他们八个人十六匹马,一路悠哉悠哉往振武城返,跟来时风驰电掣的追人模样简直判若两支队伍。
他们用了八天才回到振武城下。
这日中午,当城头官兵看见下面晃晃悠悠像商人一样的马队高喊着要进城时,人都傻了。
城门校尉看清来人后,回头对手下大喊:
“快,快马传消息给仆射和踏白将,说第九队回来了。”
“是。”
传信兵蹬蹬蹬走了。
城头一个士兵眨巴眨巴眼睛,问校尉:“头,你确定他们是活的吗?”
“我听说踏白军正在给他们准备追悼会呢?”另一个城头兵补充。
“多么幸运的一群人啊,可以亲自参加自己头七。”
城门校尉狠狠踹了每个士兵一脚。
“鸟地,现在是大白天,你家鬼大白天出来蹦跶?”
“噢,对呀!”
“愣着干屁,快开城门啊。”
吱嘎吱嘎,一阵沉闷的声响后。
两扇厚重的大城门,被士兵们推开。
此刻许多城头兵站在墙上瞻仰死去活来的第九小队。
“真牛逼,出城近两个月,草原上打得热火朝天,他们还能囫囵个回来。”
“只带了五天的补给,活了两个月,人间奇迹啊!”
“这么说第二小队发现的那几具尸体不是他们?”
“……”
第九小队进城后纷纷下马,他们打算步行回营。
骑了几天的马,终于可以歇歇屁股。
从城门口到军营这一路,他们彻底感受到振武城居民的热情。
行到一半时,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刘异和张鼠,远远看见一男一女,张开双臂迎面向他们奔来。
他俩也分别张开臂膀,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等着跟对方来个大大的拥抱。
刘异眼看着陈平从他身边掠过,跟他身后的米童热情拥抱在一起。
“虫,你可回来了,没你喝彩,我最近打架都提不起兴致。”
“平头哥,我也想起。”
刘异抿嘴,尼玛,自作多情,太丢脸了。
平头,你等着,这次礼物扣下不给你了。
他旁边的张鼠就比较幸运,真实地与来人亲密接触,喜提两个大耳瓜子。
打完他后,对面女子叉腰开骂:
“死耗子,我担心你不知道啊,这么久才回,你想让我急死吗?”
#¥@#¥%@……一顿输出。
孙艳艳骂着骂着,眼圈慢慢红了。
张鼠走这么多天,她再担心都没哭过,如今见到人平安回来,她却再也绷不住。
张鼠印有新鲜巴掌印的脸颊,露出幸福的微笑。
他不顾孙艳艳的挣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抱在怀里。
“艳艳,我们成亲吧。”
“啥?”
孙艳艳当场石化,呆若木鸡。
亲眼目睹求婚过程的刘异,有被爱情的硫酸腐蚀到,这狗粮吃得。
就在这时,他终于被一双热情的臂膀拥住。
“小异,你可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刘异终于露出幸福的笑容,他不羡慕别人了,他有老哥。
“你们怎么得到消息这么快?”
“我和孙娘子每日都去军营门口等陈平传消息,刚才正好碰见城门军快马通传说踏白军第九小队进城。”
“让阿兄担心了。”
“臭小子,你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阿耶。”
刘异想哭,如果不是那臭老头,我至于带着你躲到边关吗?
这时,对面传来一阵‘库库库’的声响。
五十几个身穿明光铠的牙兵,距离十几丈远就开始拉弓准备。
这边沉浸在重逢喜悦的几个人纷纷回头。
刘异看清来人后,骂道:
“娘希匹的周舟,你这么喜欢装逼,当条内裤算了。搞毛线啊,就这样欢迎你老子回家?”
周舟在对面喊道:“我是奉命缉拿,劝你们不要抵抗,否则别怪弓箭无情。”
“又是陆柄?”
“不,是行军司马下的令。”
“这次是什么罪名?”
“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