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显想指挥手下将新绑来的人放进土牢,却被张铁拦住。
“漂亮的先不要放进去,里面有个疯子。”
“还是上次那丫头吗?”
“对,她每天嚷嚷着让我们帮她绑一个叫毛台的道士过来,说要卖掉她必须带着那个毛台一起卖,他们是个组合,不单飞,鬼知道毛台在哪?”
这时,轰地一声。
地牢外面的墙角连带大铁门向内倒塌,溅起一团尘土。
滚滚烟雾中,走进来一个相貌俊秀的少年。
他左手持一杆手柄、毛色都很怪异的拂尘,右手结印,远远喊道:
“我就是毛台。”
少年后身,又陆陆续续走出十几个人。
有光头,有少女,有肌肉男,还有小伙子。
首次参加团建的第五甲皱眉不悦道:
“对方人也太少了,根本不够打啊。”
这得得动用多少人脉关系,才能分到一个敌人啊?
江小白面无表情怼道:“用词不当,他们不是人。”
孙艳艳满脸杀气:“我做山匪的都知道不劫妇人,你们竟专挑女子下手,真该千刀万剐。”
张鼠轻轻搂她一下安慰:
“娘子莫气,杀他们会脏了你的玉手,让为夫替你宰了这些畜生就好。”
郑宸急道:“你们将武良夜藏哪了?”
米童、王二宝、陶晓、古乐、陈平,毕竟在草原上经历过大场面,此时表现得相当镇定。
他们看对面几人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一下子窜出这么多人,张铁、黄大显、阿奇还有两个喽啰,顿时惊慌失措。
“你们是谁?”
“怎么找到这里?”
刘异本想压轴出场,他刚慢悠悠走到毛台身侧。
后方又窜出一条黑狗,迈着威武霸气的步伐,站在了他俩前面。
汪~汪~汪
豹扑一通狂吠之后,眼神直勾勾盯着对面张铁唯一一条好腿。
喵老大说过,要弄死这人。
张铁再见到这条黑狗,当时被吓得浑身发软。
刘异恨恨骂道:“大傻扑,你个龙套别抢戏。”
他又朝对面喊道:
“大唐律,持人为质是死罪,何况你们现在绑架的还是振武军监军,诶呀,这种大罪不知道会不会牵连族人啊。”
“监军?”张铁疑惑重复。
他们哪里绑监军了?
“喏,”刘异指指张铁旁边壮汉身上扛的小娘子,“就是你肩上的那个美人,不知道吧,咱们振武军新任监军有点异装癖。”
张铁赶快让壮汉放下肩上的异族美人。
他简单摸一下,发现胸是假的,然后下面……
就没有然后了。
几人当时吓傻了。
“我们真不知道啊!”
刘异奸笑:“已经晚了。”
接下来就是各种悦耳的骨折声。
嘁哧咔嚓……
各种惨叫声。
啊嗯呜呀……
土牢里的姑娘们听到外面有奇怪的响声,但她们看不到那么远。
丹珠趴在栅栏边听一会,疑惑道:“外面好像有人在打架。”
武良夜忽然眼睛放光。
“许是毛台来找我了,他可聪明了,定是发现我失踪了。”
哈娜翻了个白眼,小声讥讽:
“怎么发现,他都不知道你来振武城。”
武良夜有些生气,因为她感觉哈娜这次说对了。
“丑八怪,信不信我把你另半边脸也啃出花?”
哈娜吓得立刻闭嘴。
前天她不过嘲笑武良夜口中的毛台也许根本不像她描述得那样好看,可能是个满脸麻子的丑八怪,然后她自己半张脸就变成麻子了。
过去别人都叫自己奚族杨玉环,现在自己跟杨玉环唯一相同的,只有性别了。
下海当老师的梦想彻底泡汤。
这时,外面有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姑娘们还没来得及惊恐,栅栏门被吱嘎一声推开。
黑暗中走进来一个挺拔的身影。
“密歇?密歇你在吗?”
坐在地上的武良夜愣了半秒后,当时嘴角翘起。
“毛台?”
她登时站起,向着那挺拔的身躯狂奔过去。
密歇连吃了四天下软药的饭菜,跑半路身体一软,就要摔倒。
就在鼻梁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前一秒,她的身体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稳稳接住并捞起。
密歇激动地抱紧毛台的脖子,将脑袋埋在他怀里。
她不想哭,可是太高兴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的。”
毛台有点不好意思,纠正:“其实是豹扑找到的。”
女孩们集体懵了,尤其是哈娜。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拥抱在一起的俩人。
原来武良夜真的个无所不能的情郎,她这些天的夸耀不是在吹牛。
她情郎长得可真好看。
女孩们还在发愣的时候,孙艳艳和郑宸走进来。
郑宸以温柔的语气告诉全体被绑少女,她们得救了,现在就可以回家。
异族少女们对着郑宸和孙艳艳千恩万谢后,三三俩俩地相互扶持着走出地牢。
不多时,第五甲、江和尚、张鼠、米童、陶晓,他们每人提一个嗷嗷惨叫的男人走进土牢。
刘异和刚苏醒不久的吐突士晔随后跟进来。
他们将土牢当成临时刑房,对着几个倒霉蛋开始施展手段。
最初黄大显和张铁都很嘴硬,死活不招。
直到他俩偷听到门外密歇跟毛台的对话,俩人魂都吓没了。
门外密歇问毛台:
“我想活剥他们整张皮,又不想他们死,怎么办?”
毛台想想,回:“我在中原听到一个法子,或许可以试试。”
“什么法子?”
“在人头顶割开一道缝,再往缝隙里倒水银,听说里面的肉球会自己钻出来,还能活蹦乱跳的到处跑。”
“真的啊?”密歇语调欣喜而愉悦,“毛台,你是我见过最完美的男子。”
毛台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是听说没做过,要不咱等会拿他们试试。”
地牢里的张铁当时就吓晕了。
黄大显屎尿吓出一地。
他哭着说:“你们问什么我都答,只想求个好死。”
随后,黄大显交代出一个令人震惊的内幕。
他和张铁竟然都是振武军掌书记林鸥豢养的家奴。
他们常年绑架草原美貌女子往两都送。
这阵因为草原在打仗,他们无法亲自去草原绑人,无奈之下将主意打到初来振武城投亲的胡女身上。
刘异猛然回想起曲四娘曾说过,林掌书记人很大方,每次去军妓大帐都会赏绢,怀疑他有私业。
刘异冷笑,原来林掌书记的私业是这种勾当。
拿卖女孩的钱再去嫖女孩,还打赏?
跟缅北做慈善的有何差别?
吐突士晔听得义愤填膺。
“每年贩卖数百计的异族少女,致使多少骨肉亲人分离,难道胡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他因为是突厥血统,在成长过程中没少遭受歧视。
但凡有更好的选择,他也不会走叔父的老路,阉了自己做宦官。
黄大显等人专门针对胡人犯罪,彻底激发了他埋藏已久的愤懑情绪。
刘异拍拍他安慰:
“人渣是不分民族的,哪个民族都有这类人,他们甚至不属于种族主义者,只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小人。”
他不希望吐突士晔把这件事上升到民族对立上。
“我要马上给朝廷写密奏。”
“不着急,掌书记又不是什么大官,你难道不觉得奇怪,这么长时间,为何无人发现吗?”
“你认为还有保护伞?”吐突士晔惊惧,随后道:“我即刻汇报给仆射,请他下令彻查此事。
刘异摇头:“你信我吗?”
“我自然信你。”
“那就除我之外,谁都不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