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武城西城,一条人迹少至的暗巷。
两名身穿戴帽斗篷的男子在巷中会面。
他们的脸被垂下来的风帽遮挡住大半。
蓝色眼眸的男人问:“又见面了,你可有暴露?”
黑色眼眸的人答:“不清楚,但其心思缜密,我怕他已有所怀疑。”
“需要我去草原走一趟,除掉那颉啜吗?”
“那颉啜还活着,你该不会认为是我打不过他吧?”
“难道不是?”
“我们当时能杀他,故意手下留情了,留着他才能挑起回鹘与大唐的战争。”
“但我看你护着那位一直在极力避免战争,否则我辛苦鼓动掘罗勿伐唐之事早就成了。”
黑眸人轻笑:“他也好,刘沔也好,他们再聪明,能算得过主公?主公说大唐与回鹘之战不可避免。”
“但愿如此,锦娘让我告诉你,你要的东西半个月后到。”
黑眸人点头,默默往后退。
在即将退出暗巷时,他忽然说:
“其实我也好奇,奚族第一勇士、回鹘第一勇士跟中原第一快剑比,咱们谁更技高一筹?”
须臾,两顶斗篷迅速消失在暗巷中。
星霜荏苒,居诸不息。
晚上刘异和张鼠一进阿史那邸的院门,就瞧见刘大拿正在树下刨土。
估计刚给榆树施完肥。
月余不见,刘大拿见到人宠很兴奋。
它肥墩墩的身体小跑着奔向刘异,想求抱抱、求贴贴。
霎时,一物自半空中扑棱棱落在刘异肩头。
刘大拿紧急刹车。
它疑惑地盯着落在刘异肩膀上的大鸟。
呃……
它不是没见过鸟,但这只为何长得……
刘异笑着招呼:“大拿,这是你流落在外的亲儿子,我帮你找回来了。”
这只雪鸮是他在嗢没斯部落偶然所得,为之起名‘沙雕’。
他打算训练后做传信用。
刘大拿不满地瞄了两声,气得差点说人话。
你当我傻吗?
我只能让方圆十里的猫姓刘,但我生不出来长翅膀的儿子。
张鼠强烈表达不满:“瞧你养的这些东西,全都是我的天敌。”
“没事,有豹扑跟你亲。”
“得了,豹扑跟张犬最亲。”
刘异放飞沙雕,警告刘大拿好好相处,不许欺生。
他和张鼠径直走进阿史那邸主屋正堂。
这个正堂如今被被刘奇他们当食堂用,一到饭点,全部人都会在这集合。
张家兄弟进振武城后,目前也住在这里。
外交恐怖份子郑就,很快便与这里的人打成一片,如今经常性在阿史那邸混吃喝。
现在阿史那邸有十多个常住人口,加上诸如周舟之类的编外,每天热闹得跟菜市场一样。
众人每每饭前饭后都要愉快地吵闹一番。
公孙笔问:“今天羊肉谁做的?”
第五甲举手:“是我,味道如何?”
“没放酱油。”
“啊?颜色不是挺重的吗?那我放的是什么?”
“醋,整锅羊肉都是酸的。”
第五甲尬笑两声,尝了一口素菜问:
“白菜谁做的?”
孙艳艳举手:“我。”
“能摆盘摆成牡丹的形状,真是难得。”
“喜欢就好。”
“没法喜欢,齁咸齁咸的。”
孙艳艳翻个白眼:“某些人单身不是没有原因的。”
郑就一脸期待地询问众人:
“我做那道小天酥如何?”
众人集体往他指的方向看去。
刘奇问:“那盘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叫小天酥,鹿肉炸的。”
刘奇点头:“甚好,甚好,水平仅次于我。”
郑就惊喜:“我就知道自己很有天份,第一次就能做得如此出色。”
郑宸叹气摇头。
“刘家阿兄在我们中是公认做菜最差的,你仅次于他,你说你现在是倒数第几名?”
“啊,不至于吧?”
张虎安慰他:“没关系,再练练你可以跟刘大郎竞争倒数第二。”
郑就整张脸都垮下来。
吱嘎一声,刘异和张鼠推门走进来。
众人惊喜。
屋里唯二两位女士快步奔向自己的意中人。
孙艳艳拉过张鼠:“九郎,快来尝尝我做的菜。”
郑宸拉着刘异打量:“异兄长,你的伤如何了?”
刘异和张鼠各自拉着女友的手走向大桌。
郑就笑嘻嘻起立:“刘异,你该不会为了躲我才一直不归吧?”
刘异走过去对他做了个猴子偷桃的假动作,而后重重捶了他一下。
“我会惧你?”
而后他朝张家兄弟问候:
“二兄、三兄、五兄、八兄,一路辛苦,家中可安好?”
张家每个兄弟都过来重重拥抱刘异。
张虎感慨:“小异这一年长这么高,你还真是晚熟。”
张豹:“心眼也没少长,如今住的房子比九合村的好。”
张犬:“张豺不能来,但他说我俩长的一样,你看见我就等于看见他了。切,我明明比他好看。”
张狼:“姚娥和阿兰都很想念你,姚娥没想到你走时偷偷安排【子美客至】每月的分红转送给她,她很感动。但我感觉你没必要,她们母女有我照应,你还不放心怎地?”
刘异感觉张狼变了,一向沉默寡言的巩县鬼见愁,如今竟一次吐出这么多字。
他笑回:“我想姨母自身富足,他日再嫁无需考量钱财,只需考量是否喜欢。”
张狼拉过刘异小声说:“她很喜欢。”
刘异抿嘴,怎么办,他不喜欢。
一想到他终有一日要叫闷骚的张老五为姨夫,整个人就不好了。
接下来又是各就各位炫饭环节。
菜饭味道虽不好,但人气本身就是调料,众人一起争抢时,竟也不觉得难吃了。
席间众人讨论了张鼠和孙艳艳的婚事流程,每个人都有领到任务,接下来会分头准备。
刘异回来后,郑就当晚赖着不肯走,非要住下。
好在阿史那邸空房多,刘异带郑就去了他隔壁的一间。
进屋后,郑就含情脉脉目视前方,深情道:
“我不管有谁睡过你,我也不管你被睡过多少次,今晚,你是属于我的,属于我一个人的!”
“槽,你要不要对一张睡榻用这么恶心的词?”
“刘异,你变无趣了。”
“说吧,刚才吃饭时你暗示我有急事,到底怎么了?”
聊起正事,郑就迅速板起面孔。
他严肃道:“我叔父的骸骨找到了。”
地雷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砰,炸了。
刘异被炸得阵阵耳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