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异、张鼠回到阿史那邸时,晚饭的菜品刚上桌。
除了汤,全部菜都是孙艳艳让【玄云酒肆】大厨做的,她仅需要带回来热一热。
众人欣喜,只要不是孙艳艳做的就好。
刘异感觉孙艳艳上辈子肯定是米其林大厨出身。
她做菜的特点是:盘大量少,抹酱放草,摆盘精致。
至于味道,不重要。
刘异发现密歇、毛台从城外嗢没斯部落回来了。
两个炫饭积极分子正对着新端上来的羊肉跃跃欲试。
刘异、张鼠推门进来时,俩饭桶头都没回。
张鼠边往桌边走边调侃:
“黝嘿,看看这是谁回来了?怎么,你俩决意抛弃布兰了?多冒昧呀!”
毛台回头瞅一眼,一本正经地反驳:
“不抛弃不放弃,我们仨是在鸡腿面前发过誓的,谁不守信,将来一辈子没鸡腿吃。”
密歇不管开没开席,快速捞了块羊肉放嘴里。
她利用咀嚼的间隙说道:
“布兰将来是要跟我们回大唐的,等道观盖好了,毛台负责给人画符驱邪,布兰就负责占卜算卦,我们是要一起经营道观的。”
“一起?”众人惊叹。
难道智商这东西还具有传染性?
布兰之前挺正常的,愣是被毛台和密歇给带弱智了。
刘异和张鼠各自找位置坐下。
刘异也学密歇捞了块鸡肉放嘴里,忽略掉孙艳艳投来的眼神杀。
孙艳艳盛了一碗汤递给张鼠,坐下后宣布:
“吃吧吃吧,别等我了。”
吃人家的嘴短,每天阿史那邸众人等待孙艳艳宣布开席已经变成了习惯。
刘异夹了块萝卜送嘴里。
毕竟是地窖储存的冬萝卜,感觉有点糠。
“他俩都有活干了,那你呢,武良夜?”
“我要负责开枝散叶生产小道士啊,这样才能将白羊观做大做强。”
密歇回答的理所当然,语气天经地义。
屋里众人集体喷饭,但不包括第五甲。
因为第五甲正在喝汤。
他把满口汤汁喷到了桌对面江小白的脸上。
今晚的汤是老鸭汤,孙艳艳根据张豹传授的方法熬的。
鸭子很老,所以油很大。
被鸭汤糊了一脸的和尚,五官变得油光发亮,脸颊上的那道疤痕都在熠熠生辉。
身为全宇宙情绪最稳定的人,非着名表情管理大师江小白同志,他现在面部表情简直不要太丰富哦,整张脸杀气腾腾,还会变色。
“第五甲,你知道贫道吃素吧?”
“我……我真不是有意的。”
“贫道杀了你也说不是有意的,可否?”
“喂,死秃驴,你找茬吗?”
“是你先动的手。”
“怕你啊,来战。”
孙艳艳见怪不怪。
她神色淡定地给丈夫夹了整块羊腰,头都没抬地提醒炸药桶们:
“你俩出去打,离院子西边那几棵大榆树远点,要是再劈了夏天就没地乘凉了。”
江小白、第五甲每人怀揣着十万+的怒火值出门,饭也不吃了。
江小白、第五甲和毛台之前是三人混战的格局。
自从毛台陪密歇常住嗢没斯部落后,江小白和第五甲变成两人对打,越打越上瘾。
那俩货出去后,张鼠好奇地问毛台:“这你也同意?”
“为何不同意?”毛台反问。
“你让我词穷了。”
张鼠随后又想通了,他俩但凡有一个正常的,这恋爱都谈不起来。
这么严于绿己的人,现在真是不多了。
一声不响就戴了顶绿帽子,别人多得羡慕啊!
他就刚才的话题转而逗密歇。
“你一个人负责开枝散叶会不会太累啊?”
密歇轻轻摆头,一脸天真地回:
“不会啊,我身体向来很好,再多都应付的来。”
密歇奇怪,就招聘一些道士给他们做做培训,这活很累吗?
两人跨服聊了半天,完全是聋中对,话题都已经岔到八百里了。
最后,张鼠默默对密歇竖起根大拇指。
“厉害,你们仨过好比啥都强。”
刘异问密歇:“你俩怎么又回来了,难道又是嗢没斯让你们传话?”
“不,是我有事让你帮忙。”
刘异疑惑,心里只装着吃喝玩乐与小道士的密歇,智商还停留在胎盘状态,她能有什么事?
“说来听听。”
“我想去乌希的营地看望可敦,但嗢没斯和阿历支不准,他们说乌希叔父会杀掉我的,我该怎么办?”
嗢没斯的营地距离乌介可汗的营地并不远,她明知太和可敦就在那里,却无法探望。
密歇很沮丧。
张鼠咽下一口汤,说道:
“那个乌介肯定会杀你的。你忘了他为何会被黠戛斯人追着打?当初可是你和句鹿莫贺去搬兵,引黠戛斯人南下的。”
密歇顿觉冤枉,辩驳道:
“我们当时不是为对付阖馺那个混蛋吗,再说若阖馺不死,还轮不到乌希叔父做可汗呢。”
“他不会感激你,还会视你为回鹘叛徒的,杀了你也算对部族交代。”
密歇道:“当时是嗢没斯兄长让我去搬兵的。”
“你的嗢没斯兄长如今肯定不会承认。”
密歇彻底郁闷了,感觉羊肉都不香了。
她直勾勾看向刘异。
“所以我才回来找你呀,小道士说你肯定有办法。”
认真干饭的小道士听见自己被cue,抬头回应:
“嗯,是我说的,刘异办法可多了,无所不能。”
刘异一听好悬也喷出来。
“你个小王八蛋,不带捧杀的。我又不是能徒手吃火锅、一分钟犁十里地、只身battle金渐层的各地文旅局长,我无所不能个屁。”
他停顿一会,忽然看着密歇问:
“既然说到乌介老头,你对他了解多少?”
密歇瞬间秒回:
“以前住在牙帐城的时候,跟他接触的不多。我们晚辈都怕他,见着也会躲着他走。”
“为何,他吃小孩?”
“差不多吧,他太凶残了。”
刘异讶异。
能从密歇口中听到评价别人凶残,这人得多变态?
“怎么个凶残法?”
“有次他听见自己帐里的仆从议论别人是非,就下令把营帐里奴隶的舌头全拔了。他身边很少有服侍超过三年的奴隶,死法都千奇百怪。他过往妻子中有三个是自杀的,一个是被他硬塞进刚生产过的母马肚子里活活闷死的。”
孙艳艳听得直犯恶心。她干呕了两下,勒令密歇不许继续描述了。
其他人也听得脊背发麻。
张鼠感慨:“这么禽兽吗?”
密歇点头:“所以我才担心可敦啊,自我父汗和阿娜死后,整个牙帐只有可敦对我们姐弟最好,我担心乌希叔父会折磨她。”
听密歇这么说,刘异忽然也开始担心太和了。
他们只在草原短暂相处过,刘异对太和公主的印象很好。
他知道这位在公主可敦名号下的女子,只是表面看着风光,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背井离乡二十余年,身边没有任何亲人,不停地更换丈夫,如今还落到一个变态手里。
她满怀憧憬的归唐计划,被乌介老阴逼给生生断送了。
她一心为母国,自己现在却变成回鹘要挟大唐的肉票。
这让一生要强的太和如何甘心?
她现在的境遇估计比跟阖馺在一起更糟。
刘异大哥刘奇,一般美食当前很少有空说话。
今天他听了半天,难得同情心泛滥,也为这位大唐公主感到惋惜。
“公孙先生曾断言大唐跟乌介可汗必有一战,到时回鹘人会不会阵前杀了太和公主祭旗犹未可知,她真是太可怜了。”
老书童除了教他写字,偶尔也会跟他聊点别的。
密歇惊奇看向公孙笔。
“大唐真的会跟回鹘打仗吗?”
公孙笔抬头,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菊花褶。
“我胡乱猜的,做不得准。”
刘奇歪头看向老师,问:
“可先生昨天还说除非回鹘人能退出大唐领地,否则必将一战。”
公孙笔想把刘奇的嘴缝上。
他教的这哥俩,情商怎么差这么多呢?
刘异思考片刻,看向密歇贼兮兮地笑了。
“你若真想去看望可敦,我还真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