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男人只能用震撼来形容以上歌词。
这都不是口气大了,简直是狂妄啊。
崔铉有些讶异,他在狂妄中还听出了大义。
这段歌词不同于上半段女子的小情小爱,句句唱我是男儿如何如何,句句狂妄,却跟建功立业没有丝毫关系。
帮大秦续命,帮孔子收徒,阻止人牲祭祀,助力盘古开天,词里说的全是挽救生灵、造福于民的大事。
这对刚刚还在谈论党争的几人来说,歌词简直是对他们赤裸裸的讥讽。
五人感怀万千时,荣巧蕊唱了最后一段。
【
人生不能选,我只是自己。
活于当世照样开天辟地。
天地旅途需要真诚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
荣巧蕊唱完欠身施礼。
屋里五个男人全沉默了,各怀心事,这么好听的歌竟然没人喊‘彩’。
过了好一会,崔铉问道:
“曲子很优美,词很直白,不知是何人为这首曲子填的词?”
荣巧蕊抱着琵琶回道:
“是巩县才子刘异刘二郎刚刚写好的。”
“刘异?”
这个名字再次引爆全场。
众里寻他千某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逛青楼。
“他现在何处?”
“在牡丹房。”
崔铉当即站起身,令狐绹拦道:
“崔相何必亲自去,我们让婢女传话邀他来见就好。”
他们屋里这么多三品大员,难道要去拜见一个六品小官?
崔铉摇头回道。
“不妥。一个心智如此高远的人,岂可轻慢?你没听他词里写,需要的是真诚知己,我们若不拿出诚意,恐怕很难拉拢他。”
崔铉既然出动了,杨汝士、杜悰、令狐绹怎好让他独自前去?他们纷纷起身。
韦琮也跟着站起,他对自己弟弟这位未来同事产生了好奇。
五人在荣巧蕊的引领下,走进牡丹房。
此刻,刘异刚问完郑就,信不信崔铉会过来找他。
郑就答当然不信。
下一秒哦,门就被推开了。
崔铉满脸和气地问:
“请问哪位是刘异刘才子?”
郑就喝的有点上头,怼道:
“你谁啊?这么进来太冒昧了吧。”
“本官中书侍郎崔铉。”
“吏部侍郎杨汝士。”
“尚书左仆射杜悰。”
“御史中丞令狐绹。”
“翰林学士韦琮。”
“我等特来结识刘异刘才子。”
哐当,郑就的下巴掉在了地上。
哐当,郑言嘴里的鸡腿掉落在桌上。
郑就捡起下巴,这打脸来得也太快了吧?
“有人打赌输了。”刘异小声。
“愿赌服输。”郑就小声回。
他想想又问:“什么时候?
他没问干什么坏事,既然输了干什么都要认。
“今晚跟我去打劫。”
“啊!!!!”
郑就忽然拔高音量,惊得所有人看向他。
刘异憋笑。
郑就囧。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刘异。
我一个世家公子,你让我去打劫?
郑言此刻已经站起身,他顺手把旁边的郑就拉起。
郑就再把刘异拉起,起身的一瞬小声问:
“打劫谁?”
“我也不知道。”
“???”
坑啊!
郑就后悔啊!
早该随便找点小事跟这妖孽掰了的。
这人出走半生归来仍是个贱人。
跟他维系友情太困难了。
刘异目光望着门口几人,心里在偷乐。
他上厕所回来前特意拐去荣巧蕊那,就是为将这首歌教给她。
看来收到成效了。
他语气轻松回道:
“我就是刘异,别称呼才子,否则我高大的形象容易焊死在你们脑海里。”
五个人同时囧。
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说话的,难怪能写出那么不脸的歌词。
崔铉还算淡定,他语气诚恳地说:
“我们对刘才……对你新作的歌曲甚为欣赏,今日一见果然是清风般的人物。”
“清风?如果我是清风,一定弄死心心相印。”
“呃?”
崔铉有点跟上不刘异的脑回路。
“你们到底要干嘛?”
“想邀请你到我们房中做客。”
“嗐,万景楼又不是你家,做什么客啊,你我都是客,在哪坐不一样?你若诚心相交,就在我这里聚吧,这里地方足够大。”
杨汝士、杜悰和令狐绹静静打量这个房间,人均产生疑惑:
万景楼四层不是只定给三品官员吗?
为何会把最好的一间定给这三位少年?
崔铉关注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他发现刘异气场很强大,说话语气与动作轻松随意,完全不拘谨。
听到他们自报官身后,崔铉从另外两名少年眼中能看到敬畏,但刘异眼中完全没有。
他们进来时,刘异也没有表现出惊讶。
这是上位者才能展现出的荣辱不惊与淡定。
崔铉对刘异的背景更好奇了。
他断定这少年绝不可能是田舍郎。
他到底是谁?
刘异如此说,崔铉也不再推辞。
他率领海棠房的几人正式走入牡丹房中。
郑就弯腰想把桌子分开,刘异却说:
“分开干屁,它俩打架啊?再搬几张桌子过来,拼成个更大的方桌。”
他转头又对荣巧蕊说:
“劳烦小荣娘子,让庖屋再弄几道好菜来,今晚我请客。”
荣巧蕊含笑退下。
郑就问刘异:
“吃大桌饭会不会太失礼啊?”
崔铉听见笑呵呵道:
“客随主便,我其实也喜欢与人会食,热闹。”
崔铉既这样说,杨汝士、杜悰、令狐绹也不好反对。
与第一次见面的人会食,对方还是一群后生,他们也是首次。
心里都在腹诽:这尴尬的饭局是非吃不可吗?
入座前,刘异小声对郑就说:
“等下灌醉他们。”
这群三品大员是他选的时间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