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刘异、李烨结束悄悄话,天赋型倒霉蛋顾非熊同志已经被罚两轮酒了。
觥纠这次罚他六杯酒,顾非熊要求伎人们伴奏他才肯喝。
“喝!”
“喝!”
“彩!”
精神病人欢乐多,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顾非熊连着喝干。
喝完最后一杯时,他迷离的表情就像大熊猫飞云听人反复哼唱:
“在云端……”
都知花伊人决定再次拔高游戏难度。
她要求每人在规定的时间内作诗一首。
所谓的规定时间,以伎人们弹奏一首曲子为限。
众人起哄让之前的令官儿刘异先来。
刘异还没同意,姑娘们的鼓声、筚篥(bili)声已经吹奏起来。
觥纠小蛮凑到刘异桌边小声说:
“刘郎君作不出来也没关系,你刚才在一楼射中的诃子是我绣的,我可以替你喝,不算犯规。”
小丫头很仗义呀,但刘某人岂能让人看扁?
刘异打开记忆库检索了一会。
上辈子课文里还有哪些非唐人写的诗?
他思考时,忽听裴铏和于琮正在闲聊,俩人在感慨现在喝的西域龙膏酒得之不易。
自从陇右被吐蕃人所占,西域物产运到中原要费很多波折,价格也异常昂贵。
陇右?
刘异贼笑,瞬间想到一首诗。
他摆手示意鼓乐声停下。
刘异在作诗前故意渲染了下气氛。
“刘某当年之所以弃文从武,就是见不得大唐河山为胡人所占,刘某毕生之愿就是能保家卫国、收复故土,我这辈子若见不到大唐重归一统,希望我的后人能见到,我在九泉之下也会欣喜。”
众人被刘异慷慨激昂之词说得心头一热。
“好儿郎自当保家卫国,我也想去藩镇效力了。”
“大唐一定能从胡人手里收复领土。”
“必须的。”
“早晚有一天。”
众人的情绪感拉满,刘异以浑厚的中音抑扬顿挫朗声道:
死去元知万事空,
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陇右日,
家祭无忘告乃翁。
他将陆游的《示儿》贴合大唐形势改了一句。
短短一首七绝诗把顾非熊和几位多愁善感的伎人听哭了。
他们呜咽时,其他人不住感慨。
“但悲不见九州同……道出了大唐子民心中之痛。”
“家祭无忘告乃翁……太感人了,死后仍在心系社稷。”
“刘郎君不仅文采出众,一片爱国赤诚之心感天动地。”
学子们、伎人们先后自发鼓起掌声。
从稀稀落落到掌声雷动,一直经久不停。
刘异贱兮兮贼笑。
呀,不小心秀翻全场了。
又高光时刻了呀!
他云淡风轻地表示:
“正常发挥而已。”
吹完牛逼刘异怕众人逼他再作一首,赶紧见好就收。
他以放水为由遁出牡丹房。
刘异走在回廊上突然有点小期待,这次会不会又偷听到别人房里的小八卦呢?
他一路走过去,发现四楼除了牡丹房,其他包间都是静悄悄的。
咦!
大官们消费降级了?
他随后想起,今晚朝中五品以上官员全被皇帝老儿弄到花萼楼吃席去了。
难怪四楼如此冷清。
刘异有点小失望。
他解完手沿着这条长廊回去时,海棠房的门突然开了。
里面一个清脆娇憨的声音喊道:
“刘小偷,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可谓方圆百里,必有狗血。
刘异不可置信地往房里望去,里面一身华服的女子不是李安平是谁。
他紧张兮兮闪进门里,赶紧关门。
“卧槽,你疯了?堂堂公主来逛窑子,传出去你的名声就完了。”
“何为窑子?”李安平眨着懵懂的大眼睛问。
刘异深呼吸,劝自己冷静。
“你来这你兄长知道吗?”
“王兄被陛下叫去花萼楼了。”
刘异气得满屋转圈。
“你该不会是专程来找我的吧?”
“是啊。”
李安平回答的理所当然,她完全意识不到事态的严重性。
“你怎知我在这里?”
“我去龙兴寺找过你,遇到个小沙弥,他说你来了这里。”
刘异咬牙切齿,嘴欠的悟明。
回去一定给他的大光头打磨一下,抛抛光。
刘异看着她一身装束疑惑问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
宰相公子进来都很费周折,李安平怎么可能通过一楼安检?
李安平一脸天真地讲述她的闯关过程。
“侍女让我在车上提前换了男装,进门时他们要我出示鱼符,我没有,只好把王兄的鱼符给他们了。”
刘异扶着墙面不让自己栽倒。
这个傻白甜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还有该死的李怡,怎么能把鱼符随便给你妹妹玩?
刘异苦着脸问:
“你为何今天一定要过来找我?等哪天我空了去找你不就好了。”
李安平初见时表露出欣喜听到这句戛然而止。
她眼中的喜悦被悲伤替代。
“我知道你是不会来找我的,而且此后你也找不到我了。”
“为何?”
“过了今天我就要正式做女冠了。”
刘异有些惊讶。
“这么快?”
他若早知道李安平下帖约他看赛龙舟是为告别,他就去了。
李安平强迫自己收住悲伤情绪。
她在刘异面前笑着转了一圈,裙裾随着她的转动轻轻扬起。
“我刚才在屋里特意又换回了女装,我想你记住我今天的样子。”
李安平今天的妆容是按刘异的喜好化的,青春洋溢。
盘桓髻上插着各式珠钗华胜。
身上穿了一件式阔袖垂地的绯色纱衣,胸前敞口把紫色的诃子和大片春光露出,腰间的绿绦带将她一身玲珑身材束得凹凸有致。
刘异看得微微发怔,这小妖孽太考验我的道心了。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往屋里深处望去。
他发现李安平点了一桌酒菜。
刘异叹了口气,拉着她走向桌边坐下。
他斟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这个傻白甜。
“祝你早日吸收日月精华,得道成仙。”
傻白甜一本正经地回:
“可我不修仙啊。”
“槽,你也没个幽默细菌啊,不好玩。”
刘异本想用插科打屁减弱心底的哀伤。
可没有用,他还是觉得难过。
他默默看着如此美丽的姑娘,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刘异有点忍受不了这种即将分别的伤感氛围,他想找个借口离开。
“安平,我……”
“嗯?”
刘异忽然皱紧眉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安平。
“你……在酒里……下了什么药?”
“什么?”
李安平被问得一脸茫然。
她看着刘异脸色越来越红,额头不住冒汗,表情痛苦地皱着眉头,她奇怪问道:
“你怎么了?”
刘异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狠狠注视她的眼睛。
这姑娘一脸惊慌,眼中的焦急不像演的。
难道不是她?
“李安平,你快走。”
刘异的声音不容置疑,甚至有点凶。
“走去哪?”
“离开这间房。”
李安平不明所以,但很听话的站起。
可她发现自己走不掉,因为刘异死死捏着她的右臂不撒手。
这到底是让我走,还是不让我走呢?
“啊……”
傻白甜正疑惑时,突然天地翻转,她被刘异直接推倒。
“你……你干嘛脱我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