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正在树林里原地打转。
他们跟踪的目标刚才突然消失了。
黑衣甲:“这小子一定是发现我们了。”
黑衣乙:“可他怎么消失了?”
他俩正疑惑时,树上一大团黑影如鬼魅般飘下。
刘异像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大头朝下坠落。
他手中的短剑‘小男孩’,在夜色中闪烁着寒光,向左侧蒙面人的颅顶插去。
还差两尺距离时,蒙面人才听到风声。
这人反应异常机敏,他没有浪费时间抬头,而是直接举起手中的剑鞘。
仓啷~
两件兵器相撞发出清脆的金属音。
刘异见偷袭失败,他以对方剑鞘为支点借力,在空中翻转一周后稳稳落地。
他与俩人隔着两丈距离戏谑道:
“大晚上跟踪我是想要签名吗?会不会太冒昧了?”
两个蒙面人对视一眼,没有答话,纷纷拔出腰侧佩剑。
刘异也拔出腰间短剑,开打前不忘臭贫一句:
“难怪说私生不是粉,槽,上来就干啊!”
月光如轻纱般洒落在树林里。
激烈的战斗声在林间回荡,沙沙作响的树叶仿佛也在为这场激战助威。
月光下剑影闪烁,火星四溅。
三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来回窜跳飞舞。
刘异身姿轻盈,动作迅捷如闪电。
他手中的‘小男孩’像一条灵动的小蛇,招招攻击对手要害。
一个错身的间隙,刘异抓住一个蒙面人的破绽,短剑如同毒蛇出洞,朝对方下腹刺去。
惊心动魄之际,另一个蒙面人忽然闪现,横出一剑,将刘异的‘小男孩’当地格开。
刘异发现这俩杀手的招式,分则各自行云流水,合则协同默契,剑招互补。
对方用两柄长剑共同编织成一张剑网,防守时滴水不漏,进攻时疾风骤雨。
又打了一阵,刘异见势头不妙,旋即改变策略。
他将所会的全部狠辣招式,在十秒内快速输出。
噼噼啪啪打得两个对手眼花缭乱,只能快速挥舞剑刃招架。
他们机械地不停挥动宝剑,打了一阵后突然猛地顿住。
“人呢?”
“鸟地,他跑了。”
“快追。”
刘异早像窜天猴一样飞了出去,往前奔了三四里地,回头瞅瞅。
┌(; ̄◇ ̄)┘
他发现那俩蒙面人居然还在追。
刘异暗自叫苦:
“老子这是惹了俩平头哥吗,这么执着跟人干架?”
倏地,前面一棵大树后突然又窜跳出两个人。
这俩人没用黑布遮面,改戴鬼脸面具。
鬼脸人朝着刘异快速奔来。
“槽,老子又不是汉堡,你们还跟我玩前后夹击?”
“太霉了,以后天天跨完火盆再出门。”
刘异自我调侃一句后反手握剑,准备再战。
他向对面两人冲过去时,那俩人却选择无视他。
他们从刘异两侧快速掠过,跑向后面追上来的蒙面人。
刘异疑惑转头,看见那四个人已经热火朝天开打了。
他短暂懵逼后,又开始一脸贱兮兮地奸笑。
他没有选择逃跑,而是溜溜达达往回走。
刘异走到距离四人最近的一棵大树旁,懒洋洋往后一靠,斜倚着树干观战。
“左边,左边,他要攻你左边。”
“下盘,下盘,守住下盘啊。”
刘异指手画脚,一通瞎指挥。
蒙面人本就疲于招架,还要忍受他的噪音干扰。
那俩人打斗间隙同时向他射来恶狠狠怨毒的目光。
刘异笑着批评:
“别分心啊,你们继续打呀,我就看看。”
这四人剑法都很精湛,打斗的激烈程度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不多时一名蒙面人的宝剑与面具人的宝剑在半空中猛然激烈碰撞。
咔嚓一声脆响,蒙面人的剑刃从正中断成两截。
“我的剑。”
蒙面人望着地上断掉的半截剑微微发怔。
面具人见他分神,手中剑锋当即朝他咽喉刺去。
此刻这蒙面人的同伴正被另一名面具人缠斗得无法分身,根本来不及救他。
眼见剑尖就要刺穿他的咽喉。
‘当’地一声。
一把短剑适时格开了面具人攻向蒙面人的剑锋。
短剑也随之断成两截。
“我的小男孩啊。”刘异心疼道。
面具人错愕地看向刘异,他不明白刘异为何帮蒙面人挡剑。
刘异表情心痛地拾起断成两截的‘小男孩’,朝面具人气鼓鼓大叫:
“米虫,你赔我剑。”
既回鹘大战折了宝刀‘胖子’,今晚‘小男孩’也寿终正寝了。
“我不是有意的。”面具后的神秘人发出怯怯声的抱歉,“队长,你怎么认出我的?”
刘异无奈摇头:“我不是认出你,是认出了狼王剑。”
他所认识的绝世神兵不多,毛台的‘求不得’算一个,另外一个就是米童的‘狼王剑’。
刘异见另一侧的面具人跟蒙面人仍在打斗,他无奈喊道:
“陈平,你再打下去就把我大舅哥打残了。”
“你大舅哥?”
面具后面的人讶异,渐渐收敛攻势。
这边刘异走到刚才折断宝剑的蒙面人身前,一把扯掉他遮面的黑布。
郑就露出真容后笑嘻嘻跟刘异招手。
“要不是我刚才喊了一声,你根本认不出我。”
刘异怼道:“要不是你刚才喊了一声,你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
另一边的郑颢也扯下黑布,向刘异这边走来。
刘异吹着火折子,借着火光看看米童和陈平,再看看郑颢跟郑就。
多诡异的组合啊!
他瞪着郑颢、郑就质问:
“你俩有毛病吗,大晚上偷袭我干屁?”
郑就脸上全无愧疚,理所当然道:
“你问我阿兄啊,是他逼我的。”
刘异看向郑颢,发现大舅哥脸色比他还严肃。
郑颢回道:
“在我们荥阳郑氏跟你合作前,我们总得知道你到底是谁?”
“中译中一下,听不懂。”
郑颢翻了个白眼,无奈解释:
“我、郑就加上我家私卫,我们联手都打不过羽林郎,你更不可能打过,我想不通羽林郎为何要放你进延生观?”
郑颢又扫视一眼米童和陈平,继续道:
“还有,你身边为何有如此高手跟随?刘异,你到底是何人?”
刘异眨巴眨巴眼睛,这次听懂了。
自己在延生观顺利通过羽林郎那关,招惹他怀疑了。
大舅哥不愧为状元郎,心思绝对够缜密。
郑颢早就怀疑他身份却一直忍而不发,在暗中观察。
刘异望向米童、陈平,一本正经嫌弃:
“都怪你俩掩盖了我的光芒,都影响我绽放了。”
他随后向郑颢介绍:
“这俩位是我在振武城的队友,不是私人亲随,我又不是大人物,哪有亲随,不信你可以问问郑就。”
郑就爽快证明:
“我是在阿史那邸见过他俩,他俩是振武军遛狗队的,张鼠成亲时我们还一起闹了洞房呢。”
郑颢微微错愕,振武军的遛狗兵都有这么好的身手吗?
难怪能以三千人全歼回鹘一族。
他暂时放下这个疑点,转而又问:
“那羽林郎呢,他总不会也是你队友吧,他为何要帮你?”
“呃……因为……”
刘异在思索借口。
“因为什么?”郑颢咄咄逼问。
“因为我送给他一个好名字。”
“胡说八道。”
“不骗你,羽林郎现在叫牛栏山,你下次见到他可以问问,这名字是谁给他起的?”
郑颢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这位大理寺监牢的优秀毕业生。
他当然不会相信这么烂的说辞。
但他也没有继续做无意义的逼问,而是换了个问题。
“那你又是怎么出城的?”
刘异这个没有隐瞒,据实答道:
“我朋友之前在城中挖了一条地道直通城外。”
郑颢认为刘异在撒谎,还没开口质疑,米童突然插话:
“是不是张鼠娘子挖的?”
陈平接话:“肯定是啊,她之前在大冬天挖通了振武城,没想到如今挖到长安城来了。”
郑就早在巩县时就认识孙艳艳,此时半是疑惑半是惊喜问道:
“张耗子的娘子还有这种本事?”
刘异点头:“多亏她的本事才让大唐有了杀胡山大捷了。”
郑颢从几人对话中不由得不信刘异说的出城地道竟是真的。
刘异扫视一圈郑颢、郑就、陈平、米童,忽然疑惑:
“奇怪,我是从地道出城的,可你们四人又是怎么出来的?
郑就举手抢答:
“我和阿兄是城门关闭前就出来的,阿兄说你刚从巩县回来,这两天肯定会去延生观,我们特意在这等你。”
刘异了然,又看向米童和陈平。
“你俩为何也在这?”
陈平解释:“事实上我们今天傍晚就在街上碰见过你。”
刘异一脸迷惑:“我怎么不知道?”
“队长你当时骑着一匹马,还牵着一匹马,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游千里,我们叫了几次你没听见,直接就出城了。”
米童补充:“我们一路跟着你,看见你将其中一匹马藏在树林里就走了,我俩一商量,就留在这里帮你看马了。”
刘异问:“你俩去神策军报到了吗?”
他知道这俩货想调来京城,前阵刘异给吐突士晔去过信,请求小割割帮忙举荐,将他们安排进神策军。
米童答:“我们后天才正式报到,我跟陈平如今都升小校了,他分到了神策军左厢,我分到了右厢。”
刘异脸上浮现出一抹坏笑,笑容逐渐变态。
终于可以给王尺亮挖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