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搜神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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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打击，唐谧也很冷静，“那我要怎么做，仙子才肯收我为徒？”

“我不可能收你为徒！因为本座讨厌撒谎的人！”凌厉的眼神直剌剌地刺向唐谧，红绫仙子的脸上满是嘲讽，“你倒是说说，装模作样，在无涯海边故意吓走我的月光兔，让本座带你回明霞宗，心机如此深沉可怕，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奸细！”

还来不及辩解，就感觉到如潮水一般的神念扑面而来。那是不属于自己的高阶存在，令她忍不住战栗，臣服……仿佛自己身上一切最隐秘的秘密，都剥光在外人的面前，连一条遮羞裤都没有。

“本座奉劝你，最好不要抵抗搜神术！否则一不小心，就变成了疯子和傻子！”

搜神术！那是一种极为残酷的法术！要修为远高于对方的修士，才能施展出来。在施展的过程中，一着不慎，就能令人大脑糊涂，再也醒不过来。

而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搜刮到对方全部的秘密！

这种搜神术，不仅后果可怕，在被搜神的过程中，也是十分痛苦的。唐谧一张脸上满是虚汗，明丽的五官此时皱成一团。这真是最为痛苦的体验，只觉得自己的每一缕神思都被人蹂躏了一番，这一切，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迷迷糊糊中，只听得那个女声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奇怪，识海里居然有禁制！”

这时候，更加残酷的冲击开始了。那禁制摇摇欲坠，甚至撑不了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唐谧的爷爷，临死也不过是个筑基期的修士，他为了保护孙女所下的禁制，在金丹期修士的眼里，又哪有什么挑战性？

“咦？怎么会是这样？居然如此……”

脑海里忽然一松，唐谧喘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可是随即就被下一句平静的话，吓得心惊胆战：“原来你是个纯阴之女！”

纯阴之女，基本上都没有好下场。

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男修士远远多于女修士，男修士的成就远远高于女修士。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女修士的确都是男修士的附庸。像红绫仙子这样有一番大作为的高阶修士可以当做例外，可是这样的女修，万中无一。

女修的命运，往往是不幸的。可是比起纯阴之女来说，普通女修的生活，总也算平静中带着一些幸运。

——所有被人所知的有着纯阴体质的女修士，每一个都成了炉鼎。被人采补之后，都是大道无望。不仅如此，而且声名狼藉，地位低贱得普通凡人都还不如。什么叫做炉鼎？就是以色事人，助人修炼的女修！修仙是一件逆天搏命的过程，而一个有着灵根和天赋的修士居然学着凡人青楼里的姐们儿行事，只能说是自甘堕落！要不然，就算是自尽，也不该受这样的侮辱！

红绫仙子的思绪忽然便乱纷纷的。她径自想着这些，脸上露出了苦笑。

*****

重火峰炼丹房内，一个穿着灰扑扑道袍的少年，脸上满是笑容，急忙从一个师兄的手里接过药渣。

“李师兄，这一炉丹还是不成功吗？”

“是啊。”那有些胖乎乎的师兄脸上露出不耐，“这个青灵丹居然这么难炼，可惜了我的材料了！”

“这药渣……”那灰扑扑的少年正是王新，此时正在假作不经意之间，举着那药渣问起来，“要怎么处理？”

那被称为“李师兄”的男子，越发地不耐了，“扔了呗，这有什么用！别来烦我！我要闭关半个月！”一边说着，一边掉头就要关门。

王新差点被狠狠摔上的门撞到鼻子，不过他也不恼，只是眼里闪过一丝幽深的寒意。

“这药渣……”他的手指从那一堆黑乎乎的东西里头穿过，还热乎着呢。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清香中带着焦味儿。王新知道，自己没有灵石买那些灵药来炼丹，但他可以通过研究这些废药渣，来探究失败的原因，体悟丹道的神奇。

总有一日，他能够独立炼制出属于他的丹药！

“我王新，总有一日，能够站在世界的顶峰，我将会踏平一切障碍。”他平静地笑了起来，“而这两天，我会先将那碍眼的唐谧给收拾了！”

想骗他，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

孤鹜峰上，红绫仙子淡淡地望着唐谧，“你原来是纯阴之女，这就是你向本座隐瞒事实的原因？”

“我……”

她疲倦地挥手，“不必多说了，本座理解。女修在修道之路上的艰难，本座也深有体会。何况是纯阴之女……想当初，本座……”她到底没有说下去，只是脸上露出了厌倦的神色，“罢了，回你的药谷去，本座不与你追究今日之事！”

“可是王新要杀我……”

“你想要本座收你为徒，助你渡过这次难关？”

唐谧愣愣地看着红绫仙子——她眼里的嘲弄是那么地明显。

“本座为什么要帮你？就因为你也是个女修吗？唐谧，我告诉你，天下的女修，多了去了，难道本座每一个都帮过去？本座从不收废物为徒，而你在本座眼里，虽然不是废物，但也相差不远了！”

一字一句，都直白得令人心惊肉跳。

“我不是废物！”唐谧叫起来，泪眼婆娑。那么努力，在别人的眼里，却依旧只是个废物吗？“我一定不是废物，红绫仙子，我总会向你证明，我一定会有一番成就的罢！你别不信，你可以的，我为什么不可以？”

“好啊，那我等着那一日！”

再一回头，苍茫的雾气沉沉的药园里，除了她最后冰冷的回声外，又哪里有红绫仙子的身影？

唐谧抱住头，大哭起来。

她毕竟也还是一个女孩子，也终究会难过崩溃。哭过一场后，渐渐缓过劲来，她忽然觉得奇怪：为什么红绫仙子居然没有追究她不是原本的唐谧这回事。难道搜神术也有局限，居然没有搜出唐谧换了一个芯子的这个事实吗？

唐谧不知道的是，搜神术没有问题，但是红绫仙子还没来得及搜神搜到她穿越的部分，就碰到了禁制。她破除了禁制之后，以为已经了解了唐谧隐瞒身份的原因，因此根本就没有搜下去。

药园的空气，在夜幕降临之后，总是显得那么清冷。

唐谧呼吸着满园的药草香，眼泪还没干透，就已经透支了体力，沉沉睡去。这一日，她实在是太累了。而明日，却有着另一场腥风血雨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