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撤离与前路
小金花呆坐在驾驶位置,看着那个血淋淋的行尸步步靠近晁逸帆,她颤声呼叫着晁逸帆的名字,后者愣愣的没有反应。行尸似乎也没有听到金华的声音,虽然拖着步子靠近晁逸帆,但是并没有像其他行尸那样扑上来撕咬。
“逸帆…快起来…”小金花虽然恐惧,但还是回过了神,见到行尸并没有注意自己,于是打开车门下了车,颤抖着叫晁逸帆的名字。
晁天王在短暂的失神后一个激灵,连忙爬起身捡起了水果刀。
‘赫赫…赫赫…’胖老板的尸体站在了原地,两条手臂无力的耷拉了下来,仅剩的那只浑浊眼珠盯着晁逸帆,喉咙里不断发出那种让人不舒服的声音。
“逸帆…”小金花被眼前这一幕弄蒙圈了,行尸从来都是见活人就扑,怎么这个胖老板的行尸倒是站着不动了?
“嘘。”晁逸帆面色古怪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两步,试探着问道:“你…你在跟我说话?”
“逸帆…你在做什么?”小金花被晁逸帆古怪的举动吓了一跳,当她确定晁逸帆是在对这行尸说话以后,更是通体冰凉。
“他,他好像再和我说话…”晁逸帆脸色犹疑的瞄着惨不忍睹的胖老板,小心的又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在和我说话?”
让小金花和晁天王震惊的事发生了,胖老板居然僵硬的点了点头!!!
虽然只是幅度很小的动作,但是结合晁逸帆刚才问话,这个动作真的是在点头啊!
小金花彻底懵了,傻傻的站在车门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晁逸帆瞳孔大睁,双手在身上摸了半天,急急问道:“你想说什么?”
“赫赫…赫赫…”胖老板的脸皮被咬掉大半,喉咙处也被撕扯的稀烂,所以发出的声音并不能让人听懂。但是晁逸帆听出些端倪,胖老板发出的低哑吼声有着明显的声调差别。
“金华,你听出他在说什么了吗?”晁逸帆看向小金花,后者捂着嘴瞪大眼睛,没有回答他。
“赫赫…赫赫…”低哑的吼声还在继续。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晁逸帆有些失去理智,急的满地乱转。他听出了音调,这是一个去音和上音组成的词,胖老板反复的低吼出这两个音调,却迟迟没有扑上来撕咬……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还有意识?还活着?可是他和金华明明亲眼看到他被行尸活吃了啊!
就在两人一行尸诡异对峙的时候,酒吧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刹车。
宋瑶快步跑进酒吧,结果看到小金花和晁逸帆都傻傻的站在原地,而晁逸帆的面前站着一个血淋淋的行尸。行尸似乎听见了动静,动作僵硬的转过了身,缓缓抬起一只手臂,喉咙里还在发出那种沙哑难听的低吼。
宋瑶二话没说,一铲子将行尸的脑袋掀飞八丈远。
半个血葫芦脑袋‘哐’的一声撞在墙上又落到地上,拖着血痕‘咕噜咕噜’滚到了一边,失去半个头颅的身子也轰然倒地,不再动弹。
“快走啊!犯什么傻!”宋瑶见俩人还在杵在原地发傻,不由气结。
“你…你把他…”晁逸帆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措辞,带着一脸震惊与困惑,手忙脚乱的爬回皮卡里面。
宋瑶被两人的举动搞的一头雾水,但此时也没有太多时间废话,于是也赶紧跑回安贞驾驶的suv,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冲出酒吧环岛。大部分的行尸都被姜河开车从向西街道引走,宋瑶她们背道而驰,晁逸帆握着方向盘,紧紧坠在后边。
“逸帆…刚才那…”小金花还是没有回过神,痴痴的看着正前方,嘴里喃喃道。
“他真的在说话,真的是在说话啊。”晁逸帆满头大汗,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热的,嘴里也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那那那,那瑶瑶是杀人了吗?”小金花突然意识到,如果胖老板没死,那宋瑶岂不是一铲子要了他的命?
“我也不知道,先离开这儿吧,我脑子有点乱。”晁逸帆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前车速度很快,迅速穿过环岛和ktv,从一侧主路钻了进去,皮卡紧随其后,两辆车带起一片烟尘消失在街道尽头。
一个转弯处,高阳和老五站在一张广告牌后边,看着两辆车渐行渐远,脸色复杂。
“哎,走了。”老五皱着一张老脸,愁眉不展。
高阳眼前一亮,道:“他们走了,行尸也走了,酒吧不就空了?”
“啊?”老五也反应了过来。
“我们去酒吧,想办法搞点吃喝,休息两天我们也走。”高阳心头的绝望瞬间被冲散,一丝希望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脸。
“对啊,咱躲上几天,也弄辆车走……大兄弟你脑瓜真好使。”老五紧皱的眉头也总算舒展了一些。他知道高阳以前是货车司机,搞辆车开应该问题不大,难就难在有个安全的地方藏身。
“嗯,快走。周槐和强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如果被他们发现,咱俩可讨不到什么好。”高阳有些担忧的看了眼黑洞洞的ktv,虽然太阳已经升起,但光线并没能钻进这一幢幢水泥建筑。空荡荡的城市依旧阴风阵阵,散发着一股霉味。
两个人快步穿过街道,小心翼翼地走进酒吧。胖老板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黏稠的鲜血淌了一地。两人捂住口鼻,用袖子裹住双手,将尸体拖了出去。上下检查了一番,确认了酒吧安全。
高阳放下卷闸门,和老五在柜台翻腾了半天,除了所剩无几的啤酒,再没有其他东西。
“挺好挺好,有个睡觉的地方就好。”老五很是知足,二楼还摆着几张躺椅,阳台边还遗留着几瓶晁天王的自制燃烧弹。
“先睡一觉,下午咱出去找吃的。”接连几天没合眼,高阳也是疲惫的不行,他锁上了通往二楼的铁栅门,舒舒服服的躺在了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大兄弟…你说,那几个娃娃准备往哪跑呐?”老五看着清晨的蓝天,不由想到了那几个跑路的年轻人。
“不知道,去哪里都一样。”高阳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别的地方好好的咧。”暂时安全的环境让老五放松了神经,结果人老话多,倒是不睡觉聊了起来。
高阳无奈的坐起身子,看了看老五,咧嘴笑了笑,道:“老哥,你觉得还有好着的地方?还有…还有没有这些怪物的城市?”
“那肯定。”老五似乎很有自信,道:“咱们国家这么大,还有部队当兵的,再说了,当官的肯定得管嘛。”
“呵呵。”高阳苦涩的叹了口气,给老五抛了一罐啤酒,自己也开了一瓶,道:“老哥你还记得你们碰见我那天不?”
“记着咧,咋了?你不是让那些东西追着的嘛。”老五喝了几口感觉不过瘾,从怀里摸出一包压扁的香烟,自己点了一根,又扔给高阳。
“还记得那是什么地方吗?”高阳喷了个烟圈,又用手挥散。
“忘了,天太黑,没注意。”
“那是收费站,我的车堵在高速上了,所以我才走进来的。”
“你啥意思?”老五有些不明白高阳想说什么。
高阳仰脖干了一瓶酒,擦擦嘴道:“我是跑长途物流的,从咱们这儿往武汉和南昌那片儿跑。”
老五脸色一僵,知道高阳的意思了。
“那边出事了,我回来找我老婆和闺女。一路上都是这么个鬼样子,刚开始我以为我喝多了,我的跟车员儿是个小年轻,大学生。他说这是在拍电影儿,不用紧张,还下车拍照片去了,结果就……”高阳揉了揉太阳穴,接着道:“我吓懵了,一路没敢停车,实在没油了才去服务站加油。我从南昌走的时候,活人还挺多的,高速路上全是逃命的。结果收费站过不去,好多部队的人不开路卡,说让回家待着。最后实在没办法,我把车停高速上自己跑了,整个城里到处都是当兵的和白大褂。我趁晚上一个人绕过了收费站,走了一夜。在一个近郊服务站偷了一辆小车走的……也不算偷,服务站里都没有人,也没血和死人,不知道都出啥事了。”
似乎有些不堪回首,高阳停顿了一会儿,又抽了一根烟,这才继续说道:“随州到襄阳还能看见当兵的和一些逃难的人,过了襄阳就啥都没了。高速到处都是死人和车,不过那些活死人没见多少。一直从商洛进去以后才大片大片的见到,比昨天晚上都多。老哥你算算,我从武汉开到这里,七百多公里路啊,沿途都是这幅样子。我在南昌的时候还能看电视打电话,近了武汉就不行了,这一路都是黑的,连灯都没的。好容易见点亮光,凑过去一看,都是火。不是车炸了就是烧死人,要不是惦记我闺女娘俩,我都想死在路上算了,太难熬了。”
老五听的很认真,一句嘴都没插,他砸吧砸吧嘴,问道:“那,你家人…?”
高阳没回答,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唉。”老五也黯然的低下了头,道:“我家婆娘也没了,我有个儿,在东北念书咧,也不知道咋样了。”
高阳长吁了一口气,道:“我出南昌的时候,听当兵的说……说这是传染病,你说啥病能把人糟蹋成这样?”
“谁晓得咧,我看都像鬼上身,造孽啊。”老五也失去了聊天的兴趣,无力的躺下身子。
“也不知道周槐和强子还活着没。”高阳也蜷缩在躺椅上,嘟囔了一句。
与此同时,ktv的酒水区一角,周槐挣扎着爬出冰柜,瘫坐在墙角大口呼吸着空气。
这里的行尸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地强子的残肢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