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谈之际,远远的看见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官毕恭毕敬的靠近,行礼道,“奴婢见过湘贵妃,见过商妃。”
湘贵妃摆着姿态开口,“免礼吧,可否去看过那些秀女到了没?”
“回娘娘的话,小主们马上就到。”女官不慌不急的回应道。
而我对她有了几分的兴趣,一来是因为她是这次培训秀女的姑姑,二来从她处事不惊的态度,“不知姑姑如何称呼?”
她冲着我微微颔首,不徐不疾的回应道,“回娘娘,奴婢叫采维。”
“你叫采维?”商贵妃若有所思的说道,“听说清妃的贴身侍婢就叫采维,是你吗?”
“是,奴婢曾服侍过清妃娘娘。”她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波动,似乎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话。
还想继续问些什么,门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二十几名秀女统一着装,在花决明的带领下缓缓靠近。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排列整齐,花决明满意的打量了她们一圈,上前发话道,“两位娘娘这里就交与你们了,我还要回去伺候皇上呢。”
目送他离开,采维对着我们微微颔首,转而冲一排排的秀女开始训诫,“今天是你们进宫的第一天,我是你们教你们宫规礼仪的姑姑,采维。”
恭敬的指着介绍道,“这是湘贵妃负责考核你们的德容言行的,这是商妃负责督促你们的。”
采维一经说完她们纷纷的起身行礼,“参见湘贵妃,参见商妃。”
湘贵妃意气风发的扫视了一圈,端着姿态发话,“都免礼吧,采维姑姑,按照秀女名册依次点名吧,本宫和商妃先熟悉一下她们。”
采维姑姑接过谜儿递过的名单,翻阅了一会儿,开始点名,“礼部侍郎之女容惠。”
很快第二排走出一个样貌清秀的少女,步履轻盈,姿态得体,行至最前微微行礼道,“臣女容惠见过娘娘。”
问过一两个问题后湘贵妃示意她退下,采维随即报出第二个,第三个……
我只默不作声的看望着,带差不多一半的时候,兵部尚书四个字引起了我的注意,“蔡文心。”从最后一排慢慢移动一个瘦弱的身影,面容姣好,皮肤白皙,举手投足间透着优雅,但是眉眼间隐隐掺杂着一丝的倔强。
“蔡文心见过湘贵妃,见过商妃。”
“抬起头来。”因着对她的兴趣,我率先开了口,“你是兵部尚书的女儿?”
蔡文心微微颔首,语调平稳的回应,“回娘娘,臣女的父亲是兵部尚书蔡迥。”
“你为何要进宫?”身为前兵部尚书女儿的我很想听听她进宫的目的。
许是没有料到我会问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她先是微怔片刻,而后坦言道,“回娘娘,臣女此次以秀女的身份进宫,无非就是为了能够得到皇上的临幸,得见龙颜,如此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放肆,在娘娘的面前也敢大放厥词。”采维姑姑的话语里带着几分的怒气,冲着她质问道。
然而我却看不到蔡文心眼里闪过一丝的慌乱,反而是镇定自若的站立在原地。
这样的女子我是越来越感兴趣了,“诶她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的,并不碍事,只要她的所作所为布套所有逾越就好。”
采维敛了敛神色,继续点名,一个时辰过去后,终于所有人都看过了,今天的会面也算是到此告一个段落。
“采维姑姑,这里就交给你了,三日后本宫再来。”湘贵妃一经吩咐完,便要动生离开,这才尾随她下来阶梯,外面慌慌忙忙的冲进来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跌趴在她的脚边。
当即现场的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分侧在两旁的秀女们不敢妄动的伫立在原地,湘贵妃却是蹙眉质问道,“什么人竟敢擅闯储秀宫?”
爬跪在地上的女子,许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大,半晌愣是说不出个清晰的字句来,还是采维翻阅了名册解释道,“回娘娘向来她就是方才没有点到名的秀女庄绣珊,青盲知府庄威之女。”
此女冲着我们连连点头,这初选第一天就迟到了,她真是太不上心了,“这个秀女就交由采维姑姑处置吧,姐姐就莫管了。”
湘贵妃随意的瞥了她一眼,不屑道,“说的也是,采维姑姑,你看着办吧。”
稍稍恢复点元气的庄绣珊激动的抓住湘贵妃的脚哀求道,“请娘娘格外开恩,放过绣珊这一次吧,绣珊是因为被人指错了路,这才迟到的,请娘娘饶过我这一次吧。”
说着连连磕起了头来,渐渐的额头上渗出了血丝,见她依旧无动于衷,我有些于心不忍的开口,提议道,“倒不如念她初犯就小惩大诫,命人顶着宫规站一炷香的时间。”
湘贵妃略微斟酌一番,同意道,“那好吧,念在商妃替你求情的份上,本宫姑且轻饶你一次。”
“谢贵妃娘娘,谢商妃娘娘。”庄绣珊忙不迭的磕头谢恩。
就当作是先卖个人情给她,且看她今后有怎样的表现。出了储秀宫后以倦了为由,回了花晨苑。此时屋子里的气氛很是热闹,松竹梅和封妍秋都聚齐了,谈笑风生的好不惬意。
见我回来稍稍收敛了几分,怜松忙迎了过来向我投诉道,“娘娘,你回来的正好,她们都欺负我,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她们对你做了什么呀,是不是跟赵远有关?”在储秀宫沉闷了半天,忍不住也调侃道。
怜松被我一说更是羞恼了,跺脚了几下拿起酒就往嘴里灌了好几杯,我见状继续道,“怜松,你可别一不对劲就给自己灌酒啊,这要是往后嫁给了赵远,光是酒钱他都养不起你。”
众人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怜松羞极放下酒杯将矛头指向了寻梅,“你们可别光顾着笑话我,怎么不问问寻梅和温一轩啊,最近他们很是亲密啊。”
这个问题成功的转移了大家的目标,封妍秋搭上寻梅的肩膀试探的问道,“寻梅你快告诉我们,温一轩跟你表明了心意没有,你们……”
刚才还笑话怜松的寻梅,此刻自己也不好意思的起来,向我求助道,“娘娘,你倒是管管她们啊。”
见她羞涩的模样,我笑了片刻一本正经道,“说笑归说笑,其实在我的心里真心实意的希望你们彼此相爱的人能够在一起,只要你们敢爱想爱任何困难在你们的面前都不算是障碍。”
她们脸上的笑也随之淡去,换上认真的神色,这些天一直心里不安的映竹终于道出了心里的想法,“娘娘,你说我跟简毅真的有机会在一起吗?他,那么忠于宋将军,而宋将军他对您……”
“会的,只要他真的爱你。”我曾期望我跟宋陵之间的关系不好牵扯到他们,但是期望往往于现实相反,最终我还是成为了他们之间的障碍。
在我们要陷入沉寂之时,封妍秋打断了我们的思绪,“行了,娘娘在储秀宫待了那么久,想必也有些累了,不如就让她先休息一下吧。”
我顺从她的话回了屋,拿起一本书籍随意的翻着,并没有浅眠一会儿的意思,因为我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找我的。
听到了有些迟疑的脚步声,我以为会是封妍秋,没曾想会是寻梅,她走到我身后顿住了脚步,“娘娘,有些事情我可否相问?”
“你问吧。”我很好奇她究竟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回答你。”
转过身看见她犹豫不决的开口道,“娘娘对清妃的事情了解多少?”
又是清妃,本来这个人在太后的命令下已经成为了一个禁忌,但是寻梅是从何而知的,为何又会对她产生兴趣。
“你为何想要了解清妃?”我不答反问道。
只听她说,“我是听温一轩说起过,说他自打入宫起就偷偷的出现在花晨苑的桃林,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关于清妃的传言。关于她我很感兴趣,又听说娘娘跟清妃有些渊源,所以这才……”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唯一有收藏价值的东西就是玄冰帝画的那幅画了。”说完已经起身去拿了被我小心收着的画卷,递到她面前说,“想看吗?”
寻梅很是期盼的冲我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接过,慢慢的打开欣赏,不一会儿便发出了感叹惋惜,“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在皇宫之中是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如果我还能够见她那该有多好啊。”
我不理解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感慨,唯一体会到的是,她对清妃的事情真的很有感触,眼角不知不觉间湿润了。
几分心疼的伸手去擦拭她滑落的泪水,“寻梅,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寻梅快速的抹去泪痕,露笑回应,“没什么,只是一时感触而已,对了娘娘,能不能将这幅画借给我几天,我想再观摩观摩。”
我见她很是喜欢,也就欣然应允了。
她们几个进宫后或多或少发生了些许的改变,我不禁开始质疑自己,当初让她们进宫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