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世子不是头一回惹事,百官也不是头一回参他。
不过打朝廷命官还是头一回。
潘城无论是人品还是名声抑或能力,都没几个人看的上他,奈何这货头上还顶着个乌纱帽——官再小那也顶着名头在。
这就戳到朝臣们敏感脆弱的小心脏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孩子,今天看潘城不顺眼揍一顿,那明天看他们老头子一个碍眼,那就敢揍他们!
潘城好歹还有一把子好身体抗造,老头子有什么?
这不能忍!
熊孩子就是欠调教!
所以文官们再不像从前一样轻轻放过,御史台更拼了老命的参他,逮住了就不松口的。
饶是如裴承允所言,秦王还真没将这当成一回事,可还是被那雪花一样的奏折和早朝上的众多喷子弄的烦不胜烦,心下对家里那个逆子更恨不得直接吊起来抽!
倒是裴西岭在早朝上一反从前的中立,为秦王世子舌战百官。
裴西岭是个很有原则,也很讲究规矩的人,这点大家都知道,诚然潘城是真的该打,可裴西岭这样公然违背自己的原则为秦王世子说话还是叫人意外,连秦王都惊讶了片刻。
——虽然逆子某种意义上是真的为平阳侯府出了口气,但他可从来没指望过叫裴西岭站队逆子。
不过没多久众人便消了疑惑。
裴西岭以潘城德行有亏为由,当众向建文帝谏言革除他一切功名官位,以儆效尤。
听到他这话的朝臣们都不由嘴角一抽。
他是觉得罢了官,秦王世子就不算殴打朝廷命官了么?
可问题是秦王世子揍人的时候潘城还是六品翰林啊!!
这不是偷换概念么!
简直胡闹!
某些忠正坦直的老臣们愈发看他不惯,当下连他也一块喷了起来。
一整个早朝下来,裴西岭和秦王直直被喷了个满脸口水,耳朵也吵的嗡嗡直响,俩难兄难弟走出金銮殿时,前者脸色还算平静,秦王却直接黑了脸,周身气压低的吓人。
想来最近秦王世子的日子会很好过。
因着此事引起的众怒太多,且秦王世子当街暴打朝廷命官也实在不像话,建文帝斥了他一顿,勒令他闭门思过,又以教子不善的名头罚了秦王一年俸禄,令他严加管教儿子,此事才算罢休。
百官们也总算闭上了嘴。
他们不过是要个态度。
秦王世子有多混他们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潘城那嘴脸做派莫说秦王世子,便是他们都看不上,有机会都必要踹上两脚,就更不必说向来不忍气的秦王世子了。
所以即便建文帝罚的轻,看在秦王和潘城的面上,他们也没再多说什么。
赵瑾也在关注着此事,得知秦王世子没多大事,而裴西岭也为他说过话,这才放下心来。
建文帝那几句斥责都不一定能到秦王世子耳朵里,闭门思过更是玩似的,一年俸禄也不过秦王府偌大家产的一个零头。
还真是不伤筋不动骨。
从始至终,谁也没提叫秦王世子去给伤势颇重的潘城倒个歉。
显然大家都是明事理的。
“夫人可放心,秦王虽瞧着脸色难看的厉害,却定然舍不得将秦王世子如何。”惜春道。
赵瑾点点头:“那便好。”
她还蛮喜欢凤雏的。
“秦王世子这样为名除害的好人,自然是平安无忧的。”惜夏含笑点头。
赵瑾笑了一声,转而问道:“甄思文那边如何?”
“一切都已妥当,夫人只管等着看好戏便是。”
见惜夏说的笃定,赵瑾也不由升起了一丝兴味。
甄思文也的确没叫她失望,翌日便有了段卓的消息传来,还是相当炸裂的新闻。
——连翠楼昨夜新推出一个头牌,其倾城之姿引得无数纨绔子弟与富贵商户们争相抢夺,正在气氛正热之际,却有一公子走错房间,直接撞破了段家长子段卓的床事。
嗯,桃色新闻不算什么,这年头谁还没点风流韵事了。
不过叫一众人炸裂的是这段家长子竟有龙阳之好!
——嗯,龙阳之好也不算什么,毕竟喜欢男色的男人也不在少数。
可叫人瞪直眼睛、争相抢着看的是这段卓身居下位,床上竟也不止一个男人!
——夜御几男不解释。
那走错门的公子意外进去时,这段卓正满脸潮红享受,一张还算周正的脸竟意外地媚态丛生,比之台上的花魁更吸人眼球。
这消息一出,直接引爆京城热点,将秦王世子暴打潘城的风头压的半点不剩。
不止听到消息的人震惊,那群有幸直面桃色现场的纨绔子弟们更是振奋异常,逢人便要说道个那日晚上段家公子与那四个男人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据闻那四个男人都是连翠楼的小倌,长的那是风采各异有滋有味,且无一例外的强壮……
纨绔子弟们平日眠花宿柳多了,说起这档子事口才那叫一绝,直叫人听着都身临其境,仿佛能亲眼看见一样。
得益于这群人不遗余力的宣传,段卓这个往日不算多响亮的名字一举红遍京城,便是荣养在府的两位老太傅都听了一耳朵。
不怪众人惊讶八卦,实在是段卓平日里便是个十足十的浪荡做派,路边的母猪碰到他都得惨遭调戏,这猛然说他还是个男女通吃的,还去青楼找刺激,还夜御四男……
还直接被人撞见。
这就不得不叫人关注了。
侯府正院。
“夜、夜御四男?”赵瑾知道消息后懵了一瞬。
这段卓是直男没错啊。
“许多人都看见了,的确如此。”瞥见惜夏意味深长的表情,她才回过神来,一脸微妙。
甄思文……狠啊。
果然还是男人懂男人么。
经此一事,段卓的名声算是毁干净了,甚至段家的名声也完了,连带着乐妃和大皇子也要受影响。
段卓想毁裴羡名声,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他自己尝尝被下药强上的滋味,被旁人指指点点恨不能羞愤欲死的滋味,自己与家族全都被戳着脊梁骨骂的滋味。
对付无耻的人就要比他更无耻。
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永远是感受不到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