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岭离开后,赵瑾问惜冬:“他什么时候来的?”
惜冬道:“夫人刚出府不久,侯爷便过来了。”
见赵瑾没说话,她又道:“奴婢本想同侯爷说清楚,不过侯爷似乎知道您出门,只是一直坐着桌旁,似乎在候着您。”
“他当然知道我出门。”赵瑾道。
暗地里不知多少人监视着呢,不就为了防着一个风吹草动么,现在连她出门都要管,咋不上天呢他?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
果然男人的话就是得当成耳旁风才行。
揭过这一茬,惜冬又将一张帖子递给她:“夫人,这是方才柔嘉长公主府送来的。”
赵瑾接过瞧了瞧,挑眉:“又是赏花宴?”
“柔嘉长公主是京里出了名的爱热闹,赏花宴也不过是个名头罢了。”
赵瑾翻了翻帖子:“不过明日的宴,今儿才送帖子来……长公主府可是只送了咱们一家?”
“夫人放心,奴婢留意着的。”惜冬应道,“长公主府都是今日才各处送帖子的,送完咱们府,那人便径直往隔壁周府去了。”
“那便好。”赵瑾点点头。
若长公主府只将平阳侯府落在最后,那这宴不赴也罢。
“柔嘉长公主……”她喃喃重复着,忽然勾唇一笑,“人可怪好呢,莫不是知晓我不逢良机,又给我送温暖来了?”
还怪贴心的。
惜夏立即反应过来,眼睛一亮:“奴婢这便叫卫封准备着,也想法子务必叫黛莎郡主赴宴。”
赵瑾满意点头。
段卓收拾了,黛莎可还好好的呢,就只损失了点名声,赵瑾当然不能叫她这么滋润。
先前就盘算着处理她身边那几个心思歹毒又深沉的丫鬟了,无奈不知是不是黛莎坏了名声嫌丢人,最近竟也没出来,叫她苦寻良机。
柔嘉长公主倒是个贴心的小可爱,巴巴又给她送良机来了。
皇族众人,身份尊贵又在建文帝那里有脸面,便是惜夏不想法子,只怕黛莎也不敢放了她的鸽子。
最多就是想辙将那几个丫鬟都弄出来好动手。
倒是惜冬犹豫了一下:“夫人,光天化日的,直接杀人……是不是太过猖狂,且黛莎郡主与咱们的过节满京皆知,做的这样直白明显,只怕都要知道是咱们动的手了。”
“就是要叫他们知道,我平阳侯府的人不是好算计的,敢动手,就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赵瑾缓缓开口。
为什么要做的这样明显?
当然是杀鸡儆猴了。
自裴西岭假死之后,平阳侯府遇到的事还少么?无非是打量他们孤儿寡母好欺负,一个个上赶着来踩一脚,便是如今裴西岭回来,也不是她安坐后宅的理由。
有狗来咬,不必咬回去脏了嘴。
直接打成丧家犬就是了!
至于光天化日杀人……只要建文帝不忌讳,整个京城又能如何?
黛莎干过的事可不少,先是差点毁了裴羡清白,后又联合二皇子意欲陷害裴西岭叛国——虽没有证据,不过就裴西岭查到的来看,黛莎绝对不清白。
一个曾经的敌国公主在自家兴风作浪到这种地步,建文帝对黛莎有几分好感可想而知。
平阳侯府报复回去再正常不过。
建文帝一意包庇的二皇子险些害的平阳侯府家破人亡,苦果他们吞了,正值建文帝愧疚之际,不趁机搞点事简直都对不住他那比烟花命长不了多少的愧疚。
惜冬也明白了:“夫人高见,是奴婢想茬了。”
惜春笑道:“你放宽心,咱们还没猖狂到当街杀人。”左不过就是替罪羊找的敷衍些罢了。
两相对视间,惜冬瞬间明悟,脸上也带了笑意。
一夜无话。
翌日赵瑾起了个大早,开始更衣梳妆。
与裴羡一同用过早膳后,两人便坐上马车往柔嘉长公主府驶去。
不多时到了地方,还未进门便听到了不小的嘈杂声,马儿嘶鸣声与下人们的行礼声混在一起,倒愈发衬得长公主府门庭若市,热闹得紧。
裴羡也是如此想:“柔嘉长公主似乎很受欢迎呢。”
赵瑾一笑:“长公主德行出众,身份尊贵,人缘自是极好。”.
裴羡也笑了笑。
马车到了二门处停下,赵瑾两人下车,被候着的丫鬟客气引进后院。
“今日咱们宴席在梅园,夫人与郡主请移步。”
赵瑾笑着点头。
一刻钟的功夫后,终于到了梅园,人还未进去,一股梅香便扑鼻而来,沁人心脾,前头一条落满梅花的曲径小路,更添三分雅致。
穿过月亮门,走过盛放正好的梅林,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摆置整齐端正的精致桌椅被梅林团团围在中央,打扮漂亮体面的夫人和姑娘们坐在中间,正三三两两说笑,瞧来竟有世外桃源之感,
柔嘉长公主别的不说,品味和审美是绝对在线的。
赵瑾同她们打过招呼,便与先到的赵夫人坐在了一起。
“今儿天冷了许多,怎的羡儿穿的这样单薄,你做母亲的也不仔细着些!”赵夫人皱眉看了赵瑾一眼。
姥姥觉得冷,那就冷吧。
赵瑾无奈认错:“是我的疏忽。”
“哪就怪得母亲?”裴羡忙笑道,“我素来身子好,大冷天里火气也比旁人大,外祖母您试试,我手可热得紧呢。”
她伸出手拉住赵夫人的摇了摇,摇的后者也不由失笑。
“不冷也要多穿些,万不可仗着年轻身子好就胡闹。”
“是是,羡儿谨记,以后一定再裹多些。”裴羡拉长声音,状若求饶。
三人没说几句话,柔嘉长公主就到了,大皇子妃也同她一起过来了。
互相见礼过后,一众人便又落座,此时人俱已到齐。
柔嘉长公主率先开口:“本无意惊扰诸位,只是昨儿忽见满园梅花盛开,极是好看,这样美景自该一同观赏,方才不负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