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瑾的话,屋内屋外一时都无人开口。
“你怎么不说话,这名字很难听么?”赵瑾问。
裴西岭昧着良心开口:“不……很好听,便叫红红和小小吧——”
“不行!”
裴西岭话还没说完,就被外头的裴承州高声打断。
“这名字忒难听,被人知道弟弟妹妹要被人嘲笑的!”他严词拒绝,“母亲可稍等等,待儿子与三弟一起,定起两个好听的名儿!”
闻言,裴羡偏头看了他一眼。
三个人的存在,他到底从未记起过她。
裴西岭也觉得这名字不大好听,不过赵瑾都开口了,难听就难听呗,她冒着这样的风险和辛苦生下他们,不过一个小名罢了,他们应得的。
于是他看向门外:“你母亲决定便是,有你插嘴的份儿!”
裴承州一脸恨铁不成钢:“儿子是心疼弟弟妹妹!”
本来长得就够丑了,还要顶着这样的名字,以后懂事了俩倒霉孩子心理阴影该有多大?
父亲个没骨气的,只会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若再不为弟弟妹妹争取,那他们该有多无助?
裴西岭没理他:“今儿有喜事,且不罚你,无事便回去读书,莫要再胡搅蛮缠。”
“长兄如父,儿子这是为弟弟妹妹着想,倒是父亲……”你别太爱了。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
有点不好意思,也怕挨打。
裴西岭也被那句“长兄如父”气到了。
眼见着两人一来一回说话间,已经快要吵醒孩子,赵瑾忙拍了拍他们,轻轻晃了晃,好悬没被吵醒。
她也知道自己水平不行,便轻声道:“这名字的确不好听,不如便叫州哥儿他们来起吧。”
裴承州耳尖,一下就听到了:“多谢母亲!”
“不行。”裴西岭神色认真,“你辛苦生他们一场,如何连个取名的权利都没有?没有这样的道理,就叫红红和小小。”
裴承州嘴角狠狠一抽。
没人剥夺母亲的付出和她取名的权利,可你也不能拿刚出生的倒霉孩子卖好吧?
他们还没吃你家大米呢。
赵瑾也被裴西岭的话噎着了:“其实我也没那么想起名……”
“你想不想起名,与你能不能起是两回事,逆子就是逆子,你不必迁就他。”裴西岭一脸“我懂你”的表情。
赵瑾嘴角一抽。
她拍了拍怀里的小女儿,正想说什么,余光瞥见托盘上的如意糕,灵光一闪:“如意糕摆在这里是他们的缘分,不如就叫如意和糕糕?”
裴西岭自然点头:“这个也极好。”
“那就女儿叫如意,儿子叫糕糕,州哥儿觉得如何?”赵瑾问。
裴承州顿了一下。
“寓意极好,朗朗上口,弟弟妹妹也定会喜欢。”裴承允替他开口了。
再掰扯下去,说不定连红红和小小都不如。
为着个小名罢了,实在不必大动干戈。
裴承州大抵也想明白了,忙道:“对对,极好,就叫如意和糕糕。”
裴羡没再理他们,抬步就推门走了进去。
裴承州只能干看着:“记得抱来耳房啊——”
见裴羡进来,赵瑾脸上笑容深了些:“昨儿可是吓着了?”
裴羡摇了摇头:“只要母亲无事便好。”
行过礼后,她走到床边探头去瞧赵瑾怀里的如意,笑眯眯摸了摸她的小手:“小如意,你有名字了哦。”
裴西岭眼中染上笑意,低头去看怀里的糕糕,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正一眨一眨,叫他一看便瞬间心软了下来。
“瑾儿,糕糕睁眼了……”他忙抱着糕糕上前给赵瑾瞧。
赵瑾一脸惊奇地看着他:“真的睁眼了……不过听说小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是看不清楚的,也不知他在瞧什么,眼睛转个不停。”
“谁说话,他便看向谁。”裴西岭满面笑容,“可见他天生聪明又机灵。”
裴羡也好奇地瞧着糕糕:“他好乖啊……”阅宝书屋
许是双胎有心灵感应,糕糕还没睁开眼多久,如意也醒来了,不过她没那么好说话,眼都没睁呢,嚎啕大哭先从嘴里传了出来,人不大声音却不小,是足以穿透人耳膜的程度。
赵瑾手忙脚乱地哄着她。
“夫人,二姑娘想来是饿了,容奴婢抱她下去喂奶。”奶娘躬身开口。
糕糕虽然没哭,不过裴西岭也还是叫奶娘抱下去喂奶了。
“如意身体真好,嗓门大得很呢。”裴羡笑看着奶娘的背影。
“糕糕太过懂事了些。”裴西岭微微皱眉。
哪有孩子不吵不闹的,他连哄都没机会哄。
“还没到你头疼的时候呢。”赵瑾看了他一眼。
等他到了那个人嫌狗憎的年纪,你要还能说出这句话,敬你是条好汉。
“母亲还是快些用膳吧,小心凉了。”裴羡催着她。
直到赵瑾用完,她这才开口道:“府中这几日都好,该报喜的我都遣人去报过,该给府中上下的封赏我也叫账房准备了,弟弟妹妹的洗三礼请帖和一应事宜我已备好,母亲瞧瞧可还有要添的?”
说罢,她从丫鬟手中接过册子递给赵瑾。
裴西岭面色恍然,似乎才想起还有个洗三礼。
赵瑾一目十行看过,面露欣赏:“你做的很妥帖,不必我再添什么,就按这准备吧。”
裴羡笑意盈盈应是。
“先前教过你管家中馈,正好我月子里不方便,你便试试上手,若有拿不定主意的再来同我说。”赵瑾道。
裴羡天资聪颖,一点就通,她身边还有王管家和崔嬷嬷提点,出不了乱子。
“对。”裴西岭也点头,“你母亲生产伤了身子,太医说要做双月子,过后也不能过于劳累,你若无事便多管着府中,莫要叫你母亲操心。”
“……是。”裴羡有些无语。
放在别府,内宅中馈是何等要紧之事,多少妇人争破头都要抢,在他们府里倒似乎成了烫手山芋般,谁都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