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接过信,缓缓看了起来。
上头大半都是柔嘉长公主在化宁的产业经营状况。
金宵的确是个有本事的,当初柔嘉长公主被他打压得濒临关门边缘的产业又如数被他救了回来,还更上一层楼,盈利肉眼可见的上升,比之先前更赚了个钵满盆满。
诚然有陈家倒下、而柔嘉长公主仁善名声忽起的原因,但能借东风而起,还更胜从前,这的确是他自己的本事了。
就连赵瑾的产业都被他示好般多有帮衬。
“所以他这是眼见着自己成了功臣,便迫不及待提条件来了?”赵瑾眉梢微挑。
柔嘉长公主闲闲开口:“本宫的产业,换谁来都能起死回生,无非是钱多与少之别,功臣他还算不上。”
“那长公主如何看?”
“他想进京,本宫思虑过后,倒觉未尝不可。”柔嘉长公主沉吟开口。
赵瑾点头道:“此人圆滑狡诈,当初叫他助长公主产业再起,无非是瞧瞧他的能力,如今化宁稳定,那边人手也足够,叫他进京,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也好。”
“那便如此定吧。”柔嘉长公主挑唇一笑,“本宫那位姑母啊,还不死心地想要生事呢,金宵到底在她手底下待过,若她喜欢,叫他们这对曾经的主仆再会也也未尝不可。”
赵瑾也笑了:“那便极好。”
她看了看手中的信,除去前半段关于化宁产业的禀报之外,后头小段字字恳切,变着花样儿表达自己愿进京侍奉主子之忠心,只求长公主允准。
赵瑾也想知道,他所求究竟为何。
柔嘉长公主与她聊了小半个时辰的生意后,这才抱着菡姐儿开口:“本宫派人去陇西了,你莫要着急。”
赵瑾一顿:“多谢长公主。”
“客气什么。”柔嘉长公主轻拍着快睡着的菡姐儿,“本宫虽只收了羡儿做义女,但也是拿允哥儿他们当儿子待的,对自己儿子岂有不上心之理?”
赵瑾也笑了笑:“倒是我多礼了。”
“什么儿子?”
这道声音同时与赵瑾的话响起,随后杜琦便大步走了进来:“母亲还背着我有了别的儿子?”
柔嘉长公主凉凉瞥了他一眼。
叶溪也嗔怪道:“夫君说得这是什么话?”
“母亲与侯夫人情同姐妹,自是拿裴三哥当亲子待的,他遇刺受伤,母亲当然担心。”杜轩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鄙视地看了杜琦一眼。
杜琦作势要捏他耳朵:“小没良心的,哥还不是担心你我兄弟成那地里的小可怜?”
杜轩快速躲开,跑到柔嘉长公主身边看菡姐儿去了。
被杜琦大嗓门一扰,菡姐儿此刻也没了睡意,眼睛有神地瞧着杜轩,甜甜一笑:“小叔叔……”
“菡姐儿乖,看小叔叔给你带什么了!”杜轩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赫然是个精致小巧的鹅形哨。
他小心地放在菡姐儿嘴边,对她道:“菡姐儿吹一吹,这样吹……”他努力向菡姐儿身体力行地演示。
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菡姐儿眨着眼睛吹了一下,鹅形哨立即发出一道短促而动听的声音。
“对,就是这样,菡姐儿真聪明!”
菡姐儿仿佛也得了趣,自己抬手接过鹅形哨,不住吹了起来,听着它发出的声音笑得开心。
“瞧这做工,似乎是宫里出来的?”柔嘉长公主看了那鹅形哨一眼。
“是七表嫂给我的。”杜轩一边细心地为菡姐儿拨开颊边的碎发,一边回道,“七表哥哭得难受,七表嫂便顾不上招待我们,就给我这个叫我自己玩去了。”
“还真哭了?”赵瑾有些惊讶。
“是啊。”杜轩点头道,“七表哥哭得可伤心了,见我们来了,还特地跑回屋里哭去了。”
杜琦随意坐下道:“他把六皇子当另一个爹,这会儿能不哭么?”
叶溪转头看他:“六皇子与七皇子兄弟情深。”
杜琦:“啊对对对。”
见柔嘉长公主没理,杜轩老老实实回道:“我和大哥在七皇子府都没待够一盏茶时间就出来了,也没探出个什么消息。”连他特意准备好嘲笑七皇子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那便不必管了。”柔嘉长公主道,“就老七那脑子,也干不出什么大事。”
赵瑾没表态,只同柔嘉长公主继续聊了会儿后才告辞。
她拒绝了留膳的提议,出了长公主府后便回赵府看了看,再次安了赵老爷二老的心,又同赵二哥父女深谈过后才回府。
七皇子夫妻二人打上二皇子府的消息不多时就已经传遍了京城。
翌日的早朝上,由左都御史带头的一众御史果然将七皇子喷了个满脸,连祝思都被参了一本不敬兄长,不堪为妇。
祝尚书当然不能叫自己闺女担下这名声,立即就与御史台辩了起来。
七皇子倒是难得安静,最后只问了二皇子一句话:“二皇兄也觉得,昨日我夫妻二人是故意来找你麻烦,不敬兄长么?”
二皇子不知道咬没咬牙,到底只说了个切磋二字。
此事便就这样揭过了。
毕竟七皇子没脑子和他纨绔一样出名,二皇子作为一个贤名在外的兄长,当然不能与胡闹的弟弟弟媳一般计较。
穿鞋的毕竟怕光脚的。
难为七皇子作死这么久,二皇子竟还留他蹦跶着。
不过许是近来事多,钦天监的测言也不甚好,皇后思虑再三后,还是向建文帝奏请,欲前往护国寺为国祈福。
建文帝自是应允。
前些日子的忠勇伯战死已经叫百姓惋惜再三,如今又传出皇子遇刺生死不明的消息,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要先稳人心为上。
皇后表了态,命妇们自也不能枯坐后宅,立即便有不少人递帖子表明愿同皇后一起前往护国寺。
赵瑾也在其列。
皇后应是不欲阵势太大,小范围挑了几家勋贵重臣府邸后便将其他人的驳回了。
为期半个月,正在秋闱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