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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娜却狡辩了:“你果然是故意来找我碴的是吧?什么癞蛤蟆?凌姬夫人*上蹦出几只癞蛤蟆了吗?呵呵呵……哎哟,有这么逗趣的事儿?我还不知道呢!”
“谁让你放的?”贝螺又问了一句。
布娜脸色发紧,单手叉腰,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道:“喂,金贝螺,别以为你现在嫁了獒战你就了不得了!我也是有男人的,我男人还是巴家的人,不是你随便就可以污蔑的!你凭什么说我放了癞蛤蟆在凌姬夫人*上?谁看见了?哪只眼睛看见了?”
贝螺举起手指,指了指她那双眼睛道:“我想这两只眼睛绝对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也是这两只眼睛告诉我,放癞蛤蟆的人就是你!”
“胡扯!”布娜拒不承认道,“简直是莫名其妙的污蔑!别以为我们巴家的人好欺负,要真那么好欺负,大首领怎么不把巴庸直接交给百刀族了事?哼!你要认定是我,还请你拿出证据来!”
“上午人多,只要你动作够快,没人会看见。”
“那还说什么呢?”布娜不禁得意道,“没人看见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呢?想屈打成招啊?你有那个本事吗?大首领再怎么样也得给巴家几分薄面!我看你呐,还是回去歇着吧!让凌姬夫人屋子里的丫头自己小心点,把窗户关牢实了,说不准那癞蛤蟆是自个从窗户口子那儿跳进来的!”
贝螺目光锐利地直逼她双眼道:“可我相信这绝对不是你最后一次,你还会出手的,对不对?”
布娜哼哼地笑了两声,低头竖着长发道:“我真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你要有真凭实据,这就拿我去见大首领,若是没有,还请你转身回去吧!”
“有时候要解决一个人并非一定要靠证据的,你知道吗?”贝螺脸上扫过一丝蔑笑道,“有种人喜欢自掘坟墓,自己挖坑自己跳,要对付这种人压根儿就不需要太费劲儿,只用静静地在旁边观望好了。”
“可惜了,”布娜往上翻了个白眼道,“本夫人却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还是别在我这儿瞎操心了,回去好好照顾你的凌姬夫人吧!”
“那可未必!”贝螺略带几分自信地笑道,“我来做个推测,倘若今天之事是你自己的主意,那么当你再出手的时候我绝对可以把你抓住,因为你脑瓜子向来不够灵活;但如果今天这事并非你的主意,你也只是授命于人,那么你就是我说的那种又笨又蠢,专门喜欢挖坑给自己跳的人。”
布娜脑袋一扭,冲贝螺狠狠地剜了一眼,好像心底有什么东西被刺破了。贝螺脸上的笑容更自信了:“如果你背后真的有那么一个人的话,我相信他一定比你要聪明。一个聪明的人利用完了一个愚蠢的人,你猜他会怎么对付他用过的棋子呢?是重金以酬还是直接送她上路?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很有可能已经在向着你自己挖好的坟坑迈近了。所以,你说我又何必着急找证据对付你呢?只要你一旦成为弃子,有人会收拾你的,压根儿就不用我动手!好了,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阿越姐姐,我们走!”
贝螺傲然地白了布娜一眼,带着阿越转身离开了。她一转身,布娜整张脸都变了,就手将梳子狠狠地砸向了门上。哐当一声,梳子撞在门上,飞弹了出去。贝螺察觉身后动响,回头看了一眼,却不以为然,带着一脸鄙夷和冷傲走了。
“可恶的金贝螺!”布娜紧握着拳头,满眼愤恨地瞪着贝螺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道,“总喜欢在我跟前来显摆聪明!你能有多聪明?说我给自己挖坑,我看那个挖坑的人是你自己吧!我布娜有那么笨吗?被人利用还得给人杀了,美了他了!践人!就会装可爱扮纯情的小践人!哼!”
骂骂咧咧了几句后,布娜冲回了自己房间。过了一小会儿,她略略消气,忽然回想起贝螺之前那番话时,心里也生出了一些担忧。那个鲁不攒隐藏得那么深,连一向自诩老谋深算的姑姑都没察觉到他的异样,这样的人想想还真是挺可怕的。如果真如金贝螺所言,鲁不攒打算利用完了自己就杀,那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布娜摇着扇子,皱眉思量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就在此时,巴芒忽然推门进来了,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榻上发笑,心里不由火大道:“想哪个男人了?能笑这样?你男人在外头拼死拼活,你就在家偷笑,你安的是什么心啊?”
“哟!真吓死人家了!走路一点声儿都没有呢?回来了?事情谈得如何?”
“滚开!看着你就烦!”
巴芒推开了迎上来的布娜,心情烦闷地坐到榻上去喝茶了。布娜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可转身时又换了一副笑颜,挨过去替他扇了两扇子问道:“到底怎么了?我还不信大首领真的会把大哥交出去!”
“他敢?”巴芒傲气十足道,“我大哥是什么人?獒蛮族少得了我大哥吗?那是战功赫赫之人,就算他是大首领也不敢动!”
“那到底结果是什么啊?”布娜推了推他问道。
“不知道!”巴芒挥挥手道,“我们先回来了,留他们那一家子自己慢慢想吧!反正獒拔是不敢把我哥交出去的。再说了,珊瑚小娘的死又跟我哥无关,凭什么把我哥交出去啊?简直莫名其妙!”
“那这事就没完了?”
“只要獒通肯把微凌那个老女人交出去,这事就算完了!”
“真的呀?”布娜笑逐颜开地问道,“谁的主意?真是太绝妙了!本就该把她交出去呀!说到底,珊瑚小娘是因为她才气得上吊的,跟我们家大哥无关!”
“是大首领的主意。管他呢!我们是不必管了,留他们那家子在那儿慢慢吵吧,就当看戏了!”巴芒说着扭过头来盯着她问道,“我问你,刚才一个人在这儿笑什么呢?笑得那么浪,想男人了?”
“是,想男人了,想你总成了吧?”
“不会想獒战了吧?”巴芒冷讽道。
“又来了!无聊不无聊啊?”布娜拧着身子故作生气的样子道,“回回都这么提,你不嫌烦我都嫌了!他獒战又不是金打的银造的,我布娜非得那么贱想着他啊?你要不信就算了!”
“哼哼,无所谓,”巴芒倒了一碗茶,面带邪笑道,“你要想着他就想着好了,反正也只能想想,要打算跟他我看你还是下辈子再打算吧?”
“还没完了?”
“我告诉你吧,要不了多就我就能把獒战的人头提回来给你天天供着了!”
“你什么意思?”布娜立刻转身问道。
“少打听!反正你把供台备好就行了!滚一边去,我要睡个午觉!”巴芒说完倒头就睡了。
布娜一边替他打扇一边在心里暗惊着,难道巴家真的打算对大首领家下手?那不是想反吗?看来这獒青谷也快不太平了啊!金贝螺啊金贝螺,你的好日子也不长久了哟!等巴家得手了,看到时候本夫人怎么把你踩在脚下收拾,等着吧!
且说獒拔将其他人都打发了,只留下了自家和本家几个人。刚才激烈争吵的硝烟还未散去,每个人脸上都各有凝色。沉默了一小会儿后,獒家本宗的一位长辈道:“獒通,行不行给句痛快话吧!我们一直在这儿耗着也不办法,你说是不是?”
獒通扭着脸,气哼哼地没说话。那位长辈又把目光转向了獒拔:“獒拔,你说呢?刚才争也争了,吵也吵了,总归是要拿出个法子来的。你是一族之长,你来决定吧!是跟百刀族撕破脸面还是把微凌送到百刀族人手里。”
獒拔满脸凝重,垂眉思量着。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了,贝螺领着素珠进来送茶和点心了。两个女人的出现让厅内气氛暂时缓和了一些,獒拔抬起眉眼瞟了瞟贝螺,问了一句题外话:“贝螺,上午分配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差不多已经完了,只有十户人家还没到我这儿来领,”贝螺一边给獒战倒茶一边微笑道,“他们都是有事在外还没回来,我已经让人配好份额,等他们一回来就送去,爹您放心吧!”
“这一上午就弄完了?”獒拔有些意外。
“弄完了,一会儿把账本子交给爹瞧瞧吧!您先喝茶!”贝螺双手捧着茶碗递了过去。
獒拔接过茶碗,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点点头道:“唉,总算有一件事让我觉得满意了,做得很好,贝螺!”
“应该的,对了,爹,我知道我在这儿不应该多嘴,不过我有几句话想说,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贝螺笑问道。
“你想说什么?”
贝螺转过身去,走到獒通跟前说道:“我这几句话是想对二叔说的。”
獒通仍旧那副冷冰冰气哼哼的表情,扭着脸不耐烦地说道:“想说刚才的事儿一会儿再说,这议事厅是男人说话的地方,轮不到你一个女人来插嘴!”
“二叔,那您这会儿是为了什么在这儿跟爹和几位叔伯僵持呢?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说实话,二叔您知道一个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獒通绷着脸色没回答。
“您不是说,您跟微凌夫人好容易再凑到一块儿,这样的缘分您舍弃不了吗?无论如何,您也要跟她在一起,明媒正娶了她。可二叔,您觉得事情照眼下这么发展下去,您和她还有明媒正娶的一天,还能安安稳稳地过舒心日子吗?这女人呢,求的就是一个踏实稳重的男人,想过的也就是简简单单安安稳稳的日子,您说呢?”
獒通不屑道:“你说这么多是不是还想劝我把微凌交出去?我告诉你,但凡我獒通还是个男人,我就不会把她交出去!赶紧出去,别在这儿啰嗦了!”
“那二叔是打定主意要跟微凌夫人浪迹天涯了?”
獒通眉毛一竖,扭过脸来冲贝螺凶道:“这话你有什么资格来说?你这意思是要逐我出獒青谷吗?这一族之长都还没说这话,你倒来发号施令了,谁给你的胆儿?金贝螺我看你真的是太狂妄了!獒战,你就是这么教你媳妇的?说话不分场合,不分轻重,狂妄自大,简直是莫名其妙!”
獒战正要开口,贝螺却抢了个先:“二叔,实话告诉您,这要在我们夷陵国,哪儿还会跟您商量,直接一道命令抓了微凌夫人就送到百刀族去了,还会跟您磨叽吗?也是爹宅心仁厚,顾念兄弟亲情,一遍又一遍地在这儿跟您细说厉害关系,可您始终油盐不进,置整个獒蛮族于不顾。您试试,您要遇上我王兄金赞那种人,还跟您商量什么呀?派几个暗卫办了就是了!您也是命好,能遇上爹这样的兄长,可您呢?总觉得整个獒蛮族都欠着您一百斗米似的,折腾来折腾去,弄得寨子里的人都跟着人心惶惶,您觉得您这二首领做得合适吗?”
“蹬鼻子上脸是不是?”獒通猛拍了一下茶几,霍地起了身,双目圆瞪,一副要揍贝螺的样子。獒战忙起身疾步走了过去,一把拉过贝螺塞在身后,迎着獒通双眼那熊熊的怒火冷色道:“二叔您这是想干什么?您还想打她是不是?单是微凌有男人,她金贝螺的男人是死的吗?”
獒通又气又窘,指着獒战背后的贝螺道:“她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胡言乱语?这议事厅什么时候轮到女人来插话了?照獒战你这么纵容着她,将来獒蛮族有什么希望可言?以后怕都是她一个女人做主了!”
“二叔,现在到底谁在被女人做主?恐怕不是我,是二叔您吧!”獒战冷冷反驳道,“现在微凌要什么您就给什么,现在微凌想您怎么样就怎么样,到底谁没出息?到底谁才是耳根子软就听女人的?到底是谁在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弄得整个寨子乌烟瘴气?”
“你……”獒通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战儿,过来坐下!”獒拔喊了一声。
“不坐!”獒战转身发火了,“坐什么?坐了一上午还没个结果,坐那儿就能议出个结果来了!我不议了!你们谁爱议谁议去!”
獒战忽然发火,整个厅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獒战又转了个身,指着獒通质问道:“二叔,当初你们非逼着我娶金贝螺的时候你们是怎么说的?为了整个獒蛮族,让我暂且牺牲一下,我身为獒蛮族未来的首领理应这么做。好,我照你们的话做了,为了獒蛮族的将来娶了金贝螺,那您呢?您替整个獒蛮族想过没有?一旦跟百刀族开战,那又将是死伤一片!您有嘴巴说我,怎么没功夫想想您自己!”
说罢,他再次回头对獒拔和其他几个獒姓本宗说道:“你们倒真行啊!当初肯使出劲儿来逼我,现在却使不出劲儿来对付二叔了,当真是欺负我年轻你们年长啊!我看也不用议了,还议个屁议!你们下不了决断是不是?那好,我来做这个恶人!”
“獒战你敢!”獒通激动地喝道。
“你看我敢不敢!这世上还没我獒战不敢的事!来人!”獒战大喝了一声。
穆烈站出来问道:“獒战有什么吩咐?”
“即刻去抓了微凌,送到寨子外百刀族营地去!”
话音刚落,只听得哗啦一声拔刀响,獒通居然冲动地将佩刀拔了出来,指向了獒战。獒拔立刻起身喝道:“獒通你想干什么?”
“你该问问你儿子想干什么!大哥,我跟了你这么些年,替你打天下平内乱,无功也有劳吧?你现在竟要纵容你的儿子这样对我,我能服吗?”獒通怒喊道,“我说了,谁敢动微凌一下,我獒通绝对跟他死磕到底!”
“那个……”贝螺忽然冒出了小点声音,“是不是得先问问微凌夫人啊?我刚才那话并没有说完,我想说的是,微凌夫人想要的应该是一份安稳的日子,而并非浪迹天涯,如果真的闹到了非得跟二叔您浪迹天下,四处漂泊,她是不是也愿意呢?那是不是先得问问她的意思,二叔您再来拍胸口保她呢?”
獒通没好气道:“微凌既然跟我了,那她自然愿意跟我去天涯海角了,这还用说!”
“呵呵……”贝螺躲在獒战身后干笑了两声道,“二叔,您没听过女人心海底针这话吗?女人的心思变起来是很快的,这一秒和下一秒的主意完全可以不带重样儿的,所以您倒是在这儿豪言壮语上了,万一回头她其实不愿意跟您亡命天涯,那您不白在这儿跟自家人斗一场吗?问问她,是不是要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