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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收整了一下心神,用踹的踢的以及降龙十八掌把那死狗的模样从脑海里赶出去,然后乖乖地盘腿坐好,摈除一切杂念,努力地配合着云夭。
屋子里渐渐静了下来,好静,好静,真有一种万籁俱静的感觉。贝螺感觉自己化身成了一片柔软单薄的雪绒花,轻轻地,慢慢地,优美地飘飞在了半空中,哇,好像仙女儿似的哟!就这样,就这样一直飘下去,这感觉真的太舒服了……
“哐当!”一声破门之声惊乱了贝螺那一脑子的雪绒花。她浑身一抖,睁开眼睛抓着云夭慌张地问道:“怎么回事?”
“你先在这儿待着!”云夭拍了拍她手背安抚道,“我出去看看!”
“不会有……有山贼吧?”
“山贼会这么不客气吗?应该是熟人。”
“熟人?”
“不出来,我去看看!”
云夭顺手拿了一柄法杖,开门出去了。贝螺也连忙挑了一柄法杖握在手里,几步跑到窗户那儿往外偷瞄。只见那扇小小的院门被踢开了,一个身着青灰色衣袍的女人闯了进来,气势汹汹地站在院中,手里握着一把亮闪闪的青铜短剑,看架势是上门寻仇的。贝螺脑洞大开,心想会不会是大婶的情敌来了?好耶,有好戏看了!
“太没礼貌了吧,云鹤!”云夭站在庭院中间轻喝了一声道,“你这是想干什么?以为我云哭庭是你随便能闯的?”
原来也是姓云的啊?家族内斗?姐妹情仇?话说回来,还不知道那云鹤到底几岁呢!贝螺趴在窗户洞那儿漫天思绪地乱猜着。
“把人交出来吧!”那叫云鹤的毫不客气道。
“什么人?”
“你明知故问!”
“我与你素无往来,我怎么知道你想找什么人?”
“金贝螺,你从獒蛮族带走的那个女人,把她交出来!”
亲娘啊!原来人家不是来寻大婶仇的,是来找自己的啊!奇怪了,不认识啊,干嘛要大婶把自己交出去?你有病是不是?贝螺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你要她干什么?”云夭一脸不惧地问道。
“你很清楚我要干什么!”
“易生术可以封印!”
“但谁又知道你的封印管不管用呢?你的能耐在整个云氏一族里也只能算普通而已!别觉得自己是可以拯救一切的天女,还是把那女人交出来吧!”
“不试过,谁又能说不管用呢?让易生术重启的是她,但并非她有意的……”
“不管有意无意,这世上绝对不能再有易生术出现!封印什么的压根儿就没什么用,只有杀了她,才是最管用的法子!”
哐当一声,贝螺手里的法杖掉在了地上,完了,人家是来杀自己的!怎么办?怎么办?大婶能挡得住那个凶神恶煞的女人吗?干脆……先逃了吧!不过留下大婶一个人,会不会不太好啊?
“我不会让你把她杀了的!”云夭继续说道,“封印是最好的法子,封印之后我会把验血石毁了,这样就没人知道谁跟谁能否易生!云鹤,我劝你赶紧走,这儿是我的地方,你要不想死在这儿就赶紧离开!”
“你简直是执迷不悟!”那云鹤呵斥云夭道,“难道你忘了当初易生术是怎么害得我们云氏差点灭族的吗?”
“你不用说了,人我是不会交给你的!”云夭态度坚决道。
“好!”云鹤一副事儿还没完的表情挑衅道,“有本事你就把她护一辈子,但凡我找着机会,我一定会杀了她,你好自为之吧!”说罢,这女人转身冲进了夜色里,消失不见了。
贝螺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弱弱地呐喊了一声,大婶万岁!大婶好威武!
“没吓着吧?”云夭进来关上门道。
“那个女的……她指了指门外问道,“她到底是谁啊?”
云夭放下法杖,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刚才也听见我叫她了,她叫云鹤,也是云氏族人。”
“可她为什么要杀我?我也不是故意把易生术重启的!”贝螺委屈道。
“当年,易生术差点让獒庭灭了全族,幸存下来的族人中便分裂出了一支人,他们认为易生术是灭族的祸根,也认为做祭司会为族人们招来祸害,所以他们自称为守族一支,只要族中有人研习易生术,或者做祭司,都会被他们毫不留情地杀了。”
“什么?”贝螺脸色大变,“这么残忍?”
“在他们看来,他们只是想保住云氏血脉,让族人好好过日子罢了。他们会杀掉所有跟易生术有关的人,好让这种术从此消失在这世上。”
“那我可比窦娥还冤了!我哪儿知道我能重启易生术啊?”贝螺跺脚道。
“你放心,有我在,她动不了你的。”
“可我总不能躲在这儿躲一辈子吧!我还得出去接了我那三个孩子来这儿呢!”
“你暂时是出不去的,她肯定还守在外面。其实她杀你还有一个原因,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贝螺使劲甩甩头道。
“因为你的夫君是獒氏首领獒战。”
“这也是原因?”
“他们觉得会悲剧重演。云玢就是因为嫁给了獒氏首领獒庭才会自创了易生术祸害别人,到最后还险些让云氏灭了族,如今,又是那么机缘巧合,你嫁给了獒战,易生术重现,他们就觉得你有可能是云玢再世,会掀起又一场灭族之祸,所以,在他们看来,你必须得死。”
“不要紧吧?”贝螺听完自己都浑身汗毛竖了起来,还真真真真他亲大爷的巧啊!云玢嫁了獒庭,我云朵儿又嫁了獒战,亲娘个大姨妈呀!不会来什么数世孽缘之类的狗血桥段吧?天地良心,我可以指天发誓,看上那死狗纯属当初年幼无知两眼视觉零点零三啊!
“怎么办?那……那那我岂不是死定了?”贝螺脸色发白道,“一堆云氏族人要追杀我,我会不会死无全尸啊?”
“所以其实我之前的打算是,与你一道封印了易生术后,再送你回你夫君獒战那儿去,不过看起来,你跟他好像已经闹掰了。就眼下情势而言,你最好不要接了你三个孩子出来,留在獒战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毕竟云氏族人还不敢轻易跟獒蛮族挑衅。”
贝螺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木地板上好不沮丧道:“也就是说,现在我得待在那死狗身边才算最安全的对不对?难道……我还要回去求他吗?”
“如果你确实不想回去,留在这里也可以,只是你那三个孩子最好就不要接出来了。”
贝螺嘴巴撇了撇,一副要哭的样子道:“我这是什么命啊?穿就穿了呗,穿过来还得被男人抛弃,还得被追杀,最后连自己孩子都不能带在身边,这算怎么回事嘛!我才不想回去求那只死狗呢!他坏死了!知道我是从几千年后来的就把我当山精妖怪了,就不要我了,还不让我把大小王和露珠儿带走,呜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呢?”
云夭蹲下来安慰她道:“别难过了,难过也没用啊!我们还是先把易生术封印起来,随后再想办法保你周全。云氏一族里并非人人都如云鹤他们那样,也有心底善良之辈,找他们想想法子,或许能帮你躲过这一劫。”
“呜呜呜呜……”贝螺真的伤心了起来,一时根本收不住。云夭见状,只得将封印之事放在一旁,先安慰起了她。谁知道,这丫头后来是不哭了,却趴在蒲团上就睡着了。云夭无奈,只能由着她睡了。
贝螺醒来时,外面已经是大亮了。打开门来,一股凉飕飕的清风扑面而来,庭中满是乳黄色的木樨花,星星点点,铺洒在了湿漉漉的石板上。她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问道:“昨晚下雨了吗?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见呢?”
云夭从走廊另一端走过来笑道:“昨夜你睡得香甜,外面就算下暴雨打天雷,你也是听不见的。我已经备好了粥饭,你过来吃吧!”
贝螺随云夭走到了饭桌边盘腿坐下道:“真是抱歉了!昨晚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害你连封印都不能做,今晚吧!今晚我们俩同心协力,一块儿把那害人的术封印了。”
“反正你人在这儿,不着急的,”云夭舀了一碗粥给她道,“对了,我想,您要不要还是带个信给獒战?”
听到这两个字,贝螺嘴巴立刻翘起,不屑一顾道:“带给他干什么?他巴不得我自动消失呢!”
“你们毕竟是五六年的夫妻,不止闹到恩断义绝的地步吧?回去跟他说说,兴许他心软就留下你呢?”
“我才不去求他呢!要我求他,宁愿被那个云鹤一刀给杀了算了!我现在跟他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我前夫,什么叫前夫呢?就是以前的夫君,明白了吧?”贝螺气鼓鼓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