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獒战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弯腰下去拥着她问道:“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呢?”
“大婶的那本法书啊!”她回答道。
“什么东西?那老妖婆的法书?”獒战立刻夺了过来,翻看了两眼道,“金冬瓜,你还真打算学巫术当祭司啊?”
“我发现啊,原来这世上有好多东西是我不了解的,学学也无所谓嘛!”贝螺笑米米地说道。
“想都别想!你有个喜欢赚钱的毛病我已经忍了,还想学巫术做祭司,门儿都没有!”
“还我嘛!”贝螺跳起来够那本法书道。
獒战高高举起,任贝螺怎么跳都是够不着的。两人正闹着,安竹从旁边走了过来笑道:“醒了?”
“把这拿去烧了!”獒战将法书丢给了安竹道。
“不能烧!不能烧!”贝螺冲过去从安竹手里抢过了那本法书,一溜烟跑房间里躲着去了。
安竹笑了笑问道:“什么法书啊?”
獒战双手叉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说起来话就长了,你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晚上,你还昏睡着的时候。看样子你已经没事儿了,明早可以走了吗?”
“可以。”
“对了,这趟我去夷陵国打探到了一点消息,是关于穆当哥的,有没有兴趣听听?”
“他?”獒战转头诧异地问道,“他在夷陵国?”
“对,而且现在已经是夷陵国的座上宾了。”
“什么意思?”
“你的大舅子金赞最近封了他做穆少公,听说出入王宫十分频繁,金赞对他信赖有加,甚至超过了权大将军。这事儿你怎么看?”
獒战深邃的目光越过院子的篱笆望向远处那片沃野道:“原来他一直藏在夷陵国?怪不得我们在各处山野之地都找不着他呢!那木樨族的人呢?也跟他一块儿吗?”
“木樨族的人在哪儿暂时还没打听到,相信应该也藏在夷陵国吧!”安竹抄手斗肩笑了笑道,“穆当哥不愧是穆当哥,总是这么出人意料,谁能想到他就藏在夷陵国呢?还以为他肯定带着木樨族人躲到哪个山坳谷底去呢!”
“他不会无缘无故冒出来的,肯定是有什么大谋划。”獒战凝色道。
“我也这么想,不过暂时还猜不出他到底想干什么。”
“派几个人,好好盯着他,他肯定会有大动作。”
“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獒战带着贝螺等人启程离开了。在金寨短暂地停留了两天后,一行人又返回了獒青谷。金寨那边的事情终于结束了,贝螺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可以好好跟大小王和露珠儿共享亲子时光了。不过,除此之外,她还得腾出点功夫来做别的事儿,那就是研习云夭大婶的法书。
她可不敢当着狗狗的面拿出来研究,会被狗狗直接扔到火坑里去的。她把书藏了起来,每回等狗狗出门干别的事情去了,她才敢摸出来读那么一两页,搞得跟做贼似的。虽然是辛苦了点,但她对那本法书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八月很快就过去了,到了九月十月,寨子里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因为秋收到了,家家户户都忙着收稻割麻,储存过冬的食物,制作过冬的衣裳。贝螺也想赶在天变冷之前给家里每个人都添置几身衣裳。
做成衣那天,她把家里人的尺寸都丈量好了,包括奇魂那一家三口的,唯独獒拔那边没敢去量。她知道獒拔现在恨不得她立刻死,便没去獒拔房间里打扰那位怒火星君,直接找了凌娘来问。
正堂里一片热闹欢笑,露珠儿在一堆花花布料里开心地打着滚儿,掰着指头数自己到底能有多少好看的小裙子,还有板有眼地跟还不怎么会说话的小土豆聊天,大小王和獒添则各自抢了一条花布,系在了自己脖子上,然后拿着根木棍子满堂跑,嘴里还大喊着:“冲啊!冲啊!抓住他!抓住他!”
大人们围坐在了长形大桌前,依着刚才得来的尺寸剪裁着衣料,商量着该用什么样式,绣不绣珠子,缀不缀花儿什么的。正议论得热火朝天时,一个小丫头跑进来,跑到凌姬身边禀报道:“夫人,大首领发脾气了,让您快过去呢!”
“哎哟!”凌姬忙放下剪刀道,“是不是我们这边太吵了?快叫那几个小鬼头小声点!”
獒沐抱着小土豆和露珠儿,倚在旁边枕上道:“哪儿是我们太吵了,是他自己心里太吵了才是。行了行了,大小王,添儿,也该跑累了,过来吃两口东西再去玩!”
那三个孩子消停不下来,一溜烟跑出去了。贝螺忙让护卫刀良跟着,刀良是獒战最近从自己的护卫里挑拣出来给大小王做护卫的。刀良去后,凌姬也起身快步往獒拔房间里去了。
进了房间,见满地都是汤汁碎片,她忙走到獒拔*前轻声问道:“大首领,您这又是怎么了?是不是外头那几个孩子太吵了?我已经让他们出去玩了,您安心地歇着吧!”
“当我死了吗?”獒拔气色虽不好,但圆瞪起两只眼珠子还是有往昔六七分威严的。
“大首领,您怎么这么说呢?谁敢当您死了呢?您不会死的,您瞧您这身子骨不是越发地好了吗?再调养上一两个月,想必就能下*来了。”凌姬安慰他道。
“有个屁用!”獒拔的脑袋在枕头上直晃悠道,“调养好了也是没用的,我养了你们这些人也都是没用的!扶我起来!”
凌姬忙上前扶了獒拔坐起来,且劝道:“您快别发火了,发火对身子不好的。”
“战儿呢?”
“他出门去了,好像是去北边狼谷了,您要找他吗?我这就派人去把他叫回来好不好?”
“我刚才听到金贝螺的声音了,怎么?那个女人还在寨子里?”獒拔摁着心口咳嗽了两声问道。
“她肯定在啊!您为什么会这么问吗?”凌姬疑惑道。
“哼!”獒拔冷漠一笑道,“战儿果然已经不再听我的话了!他还把那个女人留在寨子里,当真是被那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不知所以了!”
“贝螺她怎么了?为什么您会这么说她?您从前不是挺喜欢贝螺的吗?”
“你知道她是谁吗?”獒拔双眼露着寒光地盯着凌姬道。
凌姬一脸不解地回答道:“她是贝螺啊!难不成她还会是别人?”
“说得没错!”獒拔眼中的寒光更重了几分,“她根本就不是金贝螺,她是冒充的!”
凌姬茫然了,打量着獒拔,感觉他好像有点神志不清似的。獒拔哼了一声,扭头道:“我就知道,没人会信,那女人哄得你们每一个人都团团转,你们哪儿会去怀疑她是谁呢?滚出去!”
“那药……”
“滚!”
凌姬见獒拔发火了,不敢停留,立马转身退了出去。獒拔沉沉地喘息了两口气后,大喊了一声:“来人!”
门口的护卫走了进来问道:“大首领,有何吩咐?”
“我让你办的事儿呢?为什么金贝螺还活着?为什么在这寨子里还能听见她的笑声?”獒拔恼火道。
“大首领,”那护卫降低了音量道,“夫人回了寨子,随时都有阿越那些人跟着,属下一直找不着机会下手,请大首领恕罪!”
“她真是个祸害!”獒拔紧了紧牙龈,眼露凶光道,“她冒充金贝螺接近战儿,坐上了主母之位又掌控了整个寨子,她接下来说不定还会对战儿下手,我不能让她继续留在寨子里了!”
“属下会尽快找机会下手的!”
“寨子里不好下手,她身边随时都有人跟着,而且战儿也会护着她。若是让战儿知道是我派你去杀她的,那战儿肯定会跟我翻脸,那样一来,我们多年的父子之情就要付诸流水了。”
“那大首领是否已经有了好对策?”
“去找阿菩奶奶。”
“大首领打算用巫术?”
“哼!”獒拔再次冷哼了一声道,“既然她那么来历不明,那我就得好好查一查她到底是个什么来头!阿菩奶奶是我们獒蛮族最厉害的祭司,相信凭借她的能耐,一定可以查出金贝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你今晚去,悄悄地去,别让人起疑知道吗?”
“属下明白!”
夜深时,那护卫悄悄地来到了阿菩奶奶家。阿菩奶奶虽与家人住在一块儿,但因为是祭司的缘故,她让儿子单独在院子一角修了个两层的阁楼,平日里她都待在阁楼上,不许别人随意上去。
此时,阁楼上还亮着昏黄的灯光,应该是阿菩奶奶还在打坐。那护卫爬上了二楼,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窗户旁,正要往里探看时,阿菩奶奶在里面说了一句:“谁?”
“是我,阿菩奶奶,”那护卫翻窗进去了,走到正在打坐的阿菩奶奶跟前,单膝跪下道,“您还没歇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