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七夜 记忆中的童谣

童谣永远心中记，熟悉的人已离去。

“新年好，新年穿花衣，新年吃得好，新年有饺子，就是吃不饱，今天不过年，今天有肉吃，奶奶却不见了……”。

张小开算是生在旧社会长在红旗下，亲眼见证了这个社会的飞速发展，人们生活水平的快速的提高，现在的他是一名退休工人，没事的时候就是在公园里找老伙计下下棋，喝喝茶，聊聊天，生活过得十分舒适和安逸，但是在小开老人小的时候，日子那真是苦的掉渣，吃不好穿不暖，饿肚子是经常的事，父母整天为这一日三餐发愁，而年幼的张小开则是吃完这顿，盼望着能够快一点儿吃到下一顿。

不要说小开是个吃货，因为那时候每家每户的日子都不好过，也没有什么赚钱的职业，大家都是集体种地，在收获的时候分那么一点粮食，根本就不够一家子吃，所以差不多每顿饭都是可以当镜子照的稀粥，刚刚吃完混了个水饱，可上两次厕所又饿了。

那时候的人都特别盼望着过年，因为过年可以吃上一顿好吃的，有饺子有肉吃，小开家当时有五口人，爸爸、妈妈，小开姐弟两个，还有年迈的奶奶。

奶奶年纪比较大，身体又不是很好，干不了重活儿，整天除了在家里哄年幼的小开，做些力所能及家务之外什么也干不了，被家里人视为累赘，就算是过年的时候吃饺子吃肉，也不让奶奶上桌和大家一起吃。

奶奶知道自己年纪大了，拖累了大家但是面对这么不公平的待遇心里多少也有些心酸，所以就在哄小开的时候，把这件事编成了童谣不停的哼唱着，虽然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首童谣的内容全都深深的刻在了小开幼小的心中。

那天正在外出耕地的妈妈突然回家了，说是身体不舒服就请了假提前回来了，正好听到奶奶哼唱着那首童谣，脸色瞬间就变得更加难看，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回到自己屋里休息去了。

日落西山，小开的爸爸也下工回家了，刚一进门就被小开妈妈拉到屋子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当晚小开的妈妈让姐姐好好的看着小开，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小开姐弟两个出门，还说只要是乖乖地听话，明天一早就有肉吃。

最近这几年小开的老家大旱，庄稼的收成不是很好，大家分到的粮食也不是很多，

就更没有多余的粮食拿去换猪肉了，所以小开已经有二年的时间不知道肉是什么滋味了，听到有肉吃，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不停地点着头说自己一定会很听话，很听话的。

那晚小开的父母一直在厨房忙到了深夜，阵阵的肉香让小开难以入睡，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小开的父亲将反锁的门打开让小开姐弟两个出来，还给他们每人端来一大碗肉汤，里面至少有十几块肉。

小开已经馋急眼了，顾不得烫不烫，用手捞出来一块就往嘴里塞，说实话这肉的味道还怎不怎么样，又老又涩的还有点苦，不过不管多么难吃毕竟是肉小开依旧吃的很开心，不过小开的姐姐好像不是很喜欢，竟然一块儿也没有吃。

见姐姐没有吃肉，爸爸妈妈好像很生气，还训斥了姐姐几句，把姐姐训斥的都哭了。

从那以后看管小开和做家务的事情就落在了姐姐的身上，奶奶就好像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小开再也没有见过，小开也曾问过爸爸妈妈，却被一顿臭骂，也问过姐姐，姐姐说奶奶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那天小开正在院子里玩泥巴，姐姐在一旁一边看管着小开，一边洗着衣服，家里的那条正趴在地上睡觉的老黄狗，突然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停的冲着外面刮进来的一阵小旋风不停的叫着。

“小黄不要叫是我！”正在洗衣服的姐姐对老黄狗说道，那语气似曾相识，但是绝对和平时姐姐说话的语气不一样。

姐姐来到了小开旁边对小开说：“小开，我给你唱一首歌好不好？”小开不知道为什么姐姐要唱歌给自己听，但还是点了点头，摆出了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看到小开这幅表情姐姐好像很开心，接着就用有些低沉苍老的声音哼唱道：“新年好，新年穿花衣，新年吃得好，新年有饺子，就是吃不饱，今天不过年，今天有肉吃，奶奶却不见了……”。

“奶奶……！”听到这熟悉的歌谣，小开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任由姐姐怎么哄都哄不好。

这时候爸爸妈妈都下工回来了，在旧社会重男轻女十分严重，看到小开在大哭，不问青红皂白，上前就打了姐姐两巴掌，之后就是柔声细语的哄小开让小开不要再哭，小开渐渐的不哭了，妈妈一回头看到了捂着发红的脸颊默默流泪的姐姐生气地吼道：“

还不快去做饭，傻站在这里干嘛？”。

姐姐没敢多说什么急急忙忙的跑进厨房做晚饭。

老家的旱情一直都能够得到缓解，今年的收成更是惨淡，家里以前还能够凑合着顿顿都能够混一个水饱，现在还要每天饿两顿，大人还可以忍，可是小开却忍不了，肚子太饿的时候就开始哭闹，吵着要肉吃，姐姐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饿晕了好几次，身体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

姐姐比小开也大不了几岁，由于是个女娃，家里现在的粮食都是先紧着小开和爸爸先吃，之后就是妈妈，最后轮到姐姐的时候，基本上就剩下汤汤水水了，时间一久姐姐病倒了，没钱看医生，只能够每天躺在家里的冰冷的炕上忍受着饥饿和父母的辱骂。

小开见姐姐可怜，就把自己吃的东西省下来给姐姐吃，但是姐姐每次也只是吃一点点，还告诉小开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多吃，不要再省下饭来给自己吃，但是小开依旧坚持把自己吃的分给姐姐，当然这件事是不能够让爸爸妈妈知道的。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次小开给姐姐喂饭的时候，还是被妈妈看到了，妈妈生气的夺过小开手中的饭碗，有生以来第一次狠狠的骂了小开一顿，意外的是这次并没有打骂姐姐，只是用恶毒的眼神看了看姐姐，那眼神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样很冷很锋利，吓得姐姐身子不由的一抖。

那晚小开在熟睡中又一次闻到了久违的肉香，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谁知道一觉醒来竟然真的吃上了肉汤，而且这次的肉汤吃起来很鲜嫩可口，比上次的肉汤好吃多了，小开吃的小肚子都要撑破了。

最后还剩了一些，小开偷偷的藏了起来，心想这么好的东西一定要留给姐姐一些，可是当他偷偷来到姐姐房间的时候，发现炕上除了枕头上有一滩鲜红的血迹之外，姐姐却不见了踪影，就像上次奶奶消失时候一样，突然就不见了！

直到后来小开长大一些之后，父母才告诉他自己吃的肉就是奶奶和姐姐的肉，可能是这种骨肉相残的事情激怒了上天，小开的父母没有活过五十岁就双双去世了，小开则是一直体弱多病，看过很多医生但是依旧查不出什么症状，为什么会生这样的怪病其实小开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但是他不愿意说出来，也不愿意去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