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夜 山村老师

深山老林忠烈魂，一定做好摆渡人。

几年前，张小开就是从这个鸟不拉屎的大山深处走出来的，小开永远记得，当初离开大山的时候，那位大山里仅有的一位老教师热烈盈眶，送别自己和另外几名毕业生的场景，这样的场景差不多每年都会重演一次。

没有人知道这位老教师的年纪，他在大山里教了多少年的书，因为就连目前村子里最大年龄的人，都曾经是这位老教师的学生。

村子地处偏僻，也没有多少户人家，全村上上下下加起来也就那么百余号人，而且大多都是一些老年人和孩子，因为年轻人大多数都去城里打工或者去上学了。

这里的孩子都非常的小，最大的也就十一二岁，老人们的年纪确实非常的大，就算是最年轻的也过古稀之年了，小开记得他在上学的时候，老教师总和他们讲，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才有机会走出大山，去外面闯荡。

如果真的有机会走出了大山，就永远不要再回来，因为留在大山里是不会有希望的！

当时小开他们还小，不明白老教师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那些明白过来的人，就真的走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当初有好多人在离开大山的时候说过，将来如果有一天自己飞黄腾达了，一定不会忘记这座生养自己的小山村，一定不会忘记小村里的唯一老教师，可是他们都食言了。

当初小开在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说任何的豪言壮语，他只是看着白发苍苍的老教师，问了一个他早就想问的问题：“老师，您这么有文化，为什么不走出大山去外面闯荡呢？”。

老教师笑着抚摸着小开的小脑袋说道：“因为老师是一位摆渡人，要把你们所有人摆渡过河，我要是走了，其他人就没有办法过河了”。

小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突然说道：“那老师等我长大了，我就回来接替你当摆渡人好不好？”

“好是好，但是老师还是希望你们走出大山之后，就永远不要再回来了，因为在大山里是没有希望的！”老教师又重复着他常说的那句话，这句话深深的印在了小开的心中。

现在小开长大了，也彻底明白了，当初老教师所说那些话的意思，于是他决定辞去在县城里的高薪工作，不顾任何人反对，来到大山里准备接替老教师的班儿。

按照年龄计算，老教师现在至少也要一百多岁了，

虽然不愿意去想，但是小开心中一直有种不详的预感，担心老教师已经不在人世了，村里面就那么一位老教师，如果他老人家不在了，谁去教那些孩子呢？要知道在那个大山深处的小穷山村里，读书是这些孩子的唯一出路！

小开也曾无数次的试图和山里的村名们取得联系，村里没有通电，任何现代化的通讯设备都使用不了，写信，寄东西都会被退回，小开几次想重新回到村子里去看看，可是由于工作的原因，一直都没能够回去。

这次好了工作辞了，家里的一切也都安排好了，父母有大哥照料，自己的女朋友听说自己要回那个小山村，也一气之下和自己分手了，小开现在算是无牵无挂了，要是老教师真的不在了，还没有其它人来接班，那么小开就决定接老教师的班，直到把村里所有的孩子都教育成人送出大山！

村里没有大路也不通车，小开背着七八十斤的东西，拄着一根粗树枝，在崎岖蜿蜒的小路上艰难的走着，背包里面装着的，都是一些教具和课本，还有一些村里面人没有吃过的街边小吃，村里人穷，吃饱肚子都是个问题，小开就想用这些吃的东西，让孩子们知道大山外面的美好，激励他们更加的用功读书。

山间的景色依旧是那么的美丽迷人，这里空气要比城里清爽干净的多了，只是这条熟悉的小路，似乎比记忆中变得漫长了许多，小开走的人困体乏，便找了一块儿干净的石头坐下来休息，看着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回想着当初回村的路应该怎么走。

大山里的环境不错，可是也和外面一样，出奇的闷热，小开又背着这么多东西赶了这么久的山路，一坐下来就感觉全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突然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一股苦涩的中药味将小开从睡梦中熏醒，小开缓缓的睁开了发痛的双眼，还没有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就听到几个稚嫩又兴奋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像是炸雷一样响了起来：“老师，老师！你快来看他醒了……！”。

此时小开已经睁开了双眼，刚好看到被几个孩童称作老师的人来到自己床边，看清楚老师的模样之后，小开激动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老师好，我张小开回来了！”。

“张小开？”老教师用有些浑浊的双眼仔细打量着躺在破旧木板床上的年轻人，发现真的是自己学生小开的时候，也激动的老泪纵横，突然老人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小开，我不是和你说过嘛，离开大山之后就不要回来了，你咋

就不听老师的话呢？”。

“老师，我这次回来是接您的班，来教这些孩子们的，这些年我在外面学了好多东西，您放心我一定会帮您把这些孩子教育成人，把他们一个个亲手送出大山去！”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小开你的这份心意老师领了，你放心老师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体还硬朗的很，你既然来了，就在村里住一晚，明天一早你就离开这里赶紧回城里去吧，你要是真的想要报答乡亲们，就多帮一下那些走出大山的孩子和乡亲们，这里你就不要再回来了！”。

“老师，我这次回来就是来接您班的，我已经把城里的工作辞掉了，父母也托付给我大哥赡养，您都这么大年纪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我在城里联系好了几位朋友，我准备把您也送出大山……！”

“你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强呢，你难道连老师的话都不听了嘛？”

“老师，我不是不听您的话，但是这次请您尊重我的意见好嘛，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您都这么大年纪了，万一哪天您不在了，村里的这些孩子们该怎么办呀？谁来教他们？谁把他们送出大山？老师我年轻，我有的是时间，就让我留下来代替您教这些孩子好不好？”

“唉！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再拒绝你，今晚我带你去咱们村里转一转，然后你再决定是否留下来，如果转完之后你还要坚持留下来，那么我就答应你！”。

最终小开还是接替老教师，留在了这座大山里，教育那些村里的孩子，把他们一个个都送出大山，离别的时候依旧不忘记叮嘱他们：“离开了就不要再回来，因为在大山里是没有希望的！”。

在太平镇，有一座很奇怪的大山，据说在大山里住着很多的神仙，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只要送到大山的山口，就会被神仙带到他们居住的地方去生活，还有神仙免费教他们知识。

这天小开上完课，带着一名重新回到大山里的学生，和一些水果点心还有一瓶酒来到了老教师的坟墓前，摆好了水果和点心，小开打开了那瓶酒，对着坟墓自语道：“老师，我又来看你了，这是我在大山里教书的第两百个年头了，我比您幸运，因为您教了五百年的书，才有人来接您的班，而我只教了两百年，就有学生愿意回来接替我了，你是不是也为学生高兴呀？老师我马上就可以去陪您了，您可等着我，我们可有好久没见了，我要陪您好好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