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棠元一路上并未嘱咐宝玉什么,而是将自己的银针拿在手中把玩。
虽说需要科举考试,可到底老本行不能忘记,一有时间林棠元就会将医书拿出来看上几页。
这次不巧,拿的竟然是针灸,只能一边看书,一边找准小人穴位,可摇晃的马车,穴位小人只有一点大,每次扎的都有些偏差。
练习了半天,终于可以稳稳将银针“飞”进去,这才放下手中的医书。
看着马车角落里的宝玉,“宝兄弟冷吗?”
“怎么缩在一起?”
“六月这样的天身体发颤,发冷,头晕等都是病,要不叫我扎两针?”
“不…不用了,我不冷,不难受,你看。”宝玉说着还生怕林棠元不相信,故意伸展身体,展示自己毫无问题。
“宝兄弟讳医忌疾可不是好事,我刚学的,保证很稳!”
说着拿出银针比划两下,还翻阅书籍查找症状,嘴里喃喃道,“我记得看到过啊,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宝玉坐的更远了,后背紧紧贴在马车门框上,手和脑袋摇晃得愈发剧烈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我真的没事,林表兄不必如此费心费力。”
然而,他的内心却在疯狂呐喊:你不要过来啊!呜呜呜……老祖宗救我!!他就是个恶魔!
“可能是我忘记了。”
林棠元一边若无其事地说着,一边轻轻合上手中的书本,表情十分认真,“等会儿看看你的状况,如果还是没有好转,我就回去拿针扎两下试试。”
宝玉瞪大眼睛,惊恐万分地望着林棠元那张一开一合的嘴,仿佛能看到对方正恶狠狠地威胁道:待会你要是不好好表现……我回去扎死你!
“好好好!”宝玉吓得赶紧点头答应,生怕说晚一步,那针就出现在自己身上。
“大爷,宝二爷,赵家到了。”
宝玉听完如释重负,一把推开马车门,头也不回,手脚并用爬出马车,
赶紧跑到赵家门前,对着门口的小子道,
“这位小哥,我是那天撞了你们公子马车的人,今日登门道歉来的,请帮忙通禀一声,多谢了。”
赵家门房小子一愣,来道歉的?
公子确实说过,不过不是说那人嚣赃跋扈,目中无人吗?
今怎么如此礼貌?
“这位公子稍等,这就去。”
宝玉微笑点头,见人进去,余光看了一眼马车前的林棠元,浑身一激灵,立马站的站好,态度十分良好。
路过的人见人不停的从马车上搬东西下来,聚在一处议论纷纷,
“听说赵家小公子考上麓林书院了,还是癸字班第一名呢!”
“赵家书香门第,赵氏家学更是厉害,这赵家三房的小公子不去自家族学,反倒跑书院去了?”
“你就不懂了吧,自己家的能和外面的一样,自家的可不需要这么严格的入门考试。而且这样也能显得厉害,看这不是考上了,还第一名!”
“说的在理。”
几个人说完对林棠元等人询问道,
“你们是来祝贺的吗?”
林棠元拱手道,“一为道贺而来;二为表弟驾车撞车道歉而来。”
此话一出,便有人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哦!你就是那天大家说的来给自己在兄弟找证据的公子吧!”
林棠元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正是,都是表弟鲁莽,闯下祸事。那日说过,只要是表弟之过,定上门道歉。”
众人纷纷赞誉,“好家风啊,有担当。”
“那位就是你表弟吧,年纪轻轻火气不小,趁着年小,家里多照顾些,要是大了,可不得了。”
林棠元微笑点头,不过两句话的时间,就看见赵家大门敞开,赵召带着人走了出来。
看着宝玉,横眉一竖,随意拱手算是见礼了。
林棠元上前,按着还在一旁缩着脖子的宝玉弯下腰去,“赵公子,那日是表弟之过,如今他已知错,前来给赵公子道歉。”
说完轻轻拍了拍宝玉后背,
宝玉浑身一哆嗦,明明林棠元的巴掌很轻很轻,可偏他觉得犹如千蚁啃噬过一般,火辣辣的疼,如潮水一般,涌向四肢百骸,
根本不敢耽搁,
急忙顺势对着赵召拱手弯腰作揖,“赵公子是我那日行事鲁莽,碰了贵架,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这次东西不足挂齿,还请赵公子收下,原谅我的过失。”
赵召冷着的脸,逐渐消散,抑制住不叫自己笑出声,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歉意我收下,东西我就不收了。”
“以后出门在外还是要稳妥谦虚一些,免得受伤。”
宝玉连忙点头称是,不敢多言,手无足措的立在一旁看着林棠元。
林棠元拱手,“一些东西而已,赵兄弟还是收下吧,要不然他就该寝食难安了。”
“听说赵兄弟的宝马受了惊吓,这些算是补偿给它的吧。”
赵召一听这话,方点头,他也就是客气一下,要不然“红枣”的可不就委屈了。
在听林棠元一口一个兄弟,想起家中长辈叮嘱,又有意结交,便将人请了进去,先拜见家中长辈。
听说是林家公子,长辈皆留了茶水,送了些见面礼,才叫三人去了赵召院中。
叮嘱他好生招待。
赵召一一点头,林棠元道谢后也跟随而去。
茶水过后,赵召听说林棠元也入了麓林书院,有些惺惺相惜,找来一些书籍,便和林棠元讨论起来。
宝玉见他们二人相谈甚欢,滔滔不绝,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烦闷和无趣之感。
暗自嘀咕,这些人真是庸俗不堪,对于这样的经济仕途一事,宝玉实在提不起半点兴趣,更不要说参加进去。
只知道谈论些功名利禄,却对真正有意义的东西视而不见,根本不可能对身边美好事物有追求和向往。
与其跟这些庸俗之人为伍,还不如独自一人来得自在惬意呢。
可他又不敢随便走动,只能茶水点心换着吃,顺便与来往丫鬟们说两句话。
“林兄你可听说书院两日后举办的宴会?”
林棠元点了点头,楚辞说过,还邀请她一起参加。
她正想要不要去呢。
赵召想着祖父说过话,便开口道,“书院邀请了我赵家族学参加,到时不仅几位堂兄和族兄,还有家学中其他优秀之人都会参加。”
“林兄要是无伴,后日便与我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