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道格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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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欧大陆上，自从三百年前真神教会出现，就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横扫了大半个西欧大陆。

所有拒绝信仰真神的公国、王朝接连覆灭，剩余的公国、王朝组成了真神帝国联盟。而法兰特公国正是真神联盟的联盟公国之一。真神联盟的最高领袖是真神教会的教皇。

在教皇之下，每个公国王朝的首都都会有一个真神教会的大教堂，其中的大主教听命于教皇，管理着一个国家的教会事务。和其所在公国的大公、帝王权利相差不多。

另外，教会的教阶又分为神职教阶和治权教阶。

神职教阶从上到下依次为：教皇、大主教、红衣主教、区主教、神父、主祭等。

治权教阶从上到下依次为：教皇、大主教、红衣主教、区主教。（另有裁判所和执法所要职权利随其所在位置而定）。

……………………

“道格拉斯。”一声苍老悠长地声音从远方响起，却像在人耳边轻轻说着一样，叫醒了被震骇住的罗德：“典籍记载，你已经有快三百年没有出现过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在我刚进入教会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你邪恶而强大的名字，没想到，在我即将被神恩召前去侍奉之前，遇到了你。”

“尊敬的威尔斯城大主教，我来这里，只是想带这个孩子离开。至于侵犯威尔斯城及教会的尊严，并不是现在的我想要做的事情。我真诚的希望你不要阻拦，因为我相信，你绝不是我的对手。”修斯——即道格拉斯同样轻轻说道，但是他的声音却顺着黑色夜风，如滚滚河流一样，传向远方，充满着自信。

罗德完全被震惊的说不出来话了。

道格拉斯，这个名字他在骑士学院的时候也听过。

三百年前魔法公会最后的大魔法师，他不是已经死在真神教会和魔法公会的最后一战了吗？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为什么又要救我？

还有，他真的活了三百多年？还是只是三百年后又一个道格拉斯？

如果神的生命是永恒的……那么一个人类活三百年，为什么不可以！

“无论我是否拥有那个能力，我都会阻止你离开这里，即使献出我的生命，我古德莱恩，不会往后退缩一步。只因为，你的出现玷污了这里，你是亵渎神的人。只有杀掉你，才能除去蒙在神身上的挡住了真神光辉的灰尘。”

罗德努力的朝威尔斯大教堂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在黑色的夜风下，他根本看不了多远。

“修斯……不，道格……”

道格拉斯回过头来，对着罗德和蔼地笑了笑，说：“亲爱的小罗德，我说过，名字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他只是一个代号。你可以像以前一样，叫我修斯先生。当然，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称呼我道格拉斯。”

罗德心里终究觉得现在的道格拉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修斯先生了。

“道格拉斯先生，如果大主教古德莱恩都阻拦不住你，为什么我们现在不离开呢？你留在这里，是因为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哦呵呵，亲爱的小罗德呵，古德莱恩大主教确实阻拦不住我，但是你可别小看了真神教会。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不能够抗衡整个世界。——在这座城里，威尔斯的教会布下了一座超大的神圣法阵，用来防御他们所谓的异端入侵。如果他们不关闭这座神圣法阵，或者我破坏不了这个神圣法阵的阵基，那我就会被一直困在这里。”

“可是这里的大主教都不是你的对手，他们把你困在这里不是等于把一只狼关在了羊圈里吗？”

“真神教会的人就是一群瞎了眼的疯子，他们为了困死我这只狼，才不在乎会死掉多少只羊。甚至他们自己都心甘情愿当那只死去的小羊羔！真不明白神到底给了他们什么东西，让他们这么狂热！”

对于神圣法阵，还有‘阵基’，以前罗德只是偶尔和同学谈起过神圣法术的一些知识，听他们提起过。

神圣法阵类似于魔法师布置的魔法阵。平常状态下，法阵只维持基本运转，并不发作。而阵基就是整个神圣法阵的关键所在，所有维持法阵运转的能量都是从这儿传送出去，只要阵基被毁，整个法阵就废了。

“道格拉斯先生，那么你知道威尔斯神圣法阵的阵基在哪儿吗？”

道格拉斯轻轻地摇了摇头：“当我知道你被教会的人抓去之后，我就预料到了后果，所以这几天我偷偷的进入了教会控制的许多禁区，就是想找到阵基在什么位置，结果却一无所获。直到今天，我发现如果我再耽搁下去，你就会有什么意外，所以我不得不出手了！”

罗德脑子里突然有蹦出了一个问题。

“道格拉斯先生，请问你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救我？……如古德莱恩大主教所说，你已经三百多年没有出现过了，却因为我打破了这个历史。”罗德越来越觉得事情透着深深的蹊跷。

一个消失三百多年的强大魔法师，一个是一文不名的小小骑士侍从。

如果说两者之间，前者非要为后者做些什么，那么前者用心地看一眼后者，都算是无与伦比的恩赐了。

“罗德，我救你是因为我们彼此之间的感情啊。你不也是为了不愿意向教会的人说出我的名字而甘愿自己的灵魂受到伤害呢？既然你都能够为我付出生命，那我为什么就不可以为你冒险呢？如果单以生命而论，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样珍贵的啊！”

“道格拉斯先生，不要给我说你来救我是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我现在有些不确定那是真的了。……六年前，你出现在我面前，那时我还只是个孩子，而你已经是一位强大的魔法师了，你却在我身边呆了六年！”罗德更加的感觉到事情是如此的不合情理。

为此他心中感到强烈的不安。

“……”道格拉斯没有说话。

下方威尔斯城大教堂方向传来教会咏唱班在歌颂神的诗歌，飘渺、恢弘而庄严的声音透过呼啸的风传了上来。

威尔斯城的居民大都被今夜怪异的景象吓得躲在家里瑟瑟发抖，此刻教会唱诗班的吟唱声传来，他们当中的许多人一下子感到了心安，宁定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道格拉斯叹了口气，说：“亲爱的小罗德，你已经长大了，我却还以为你还是六年前的那个小罗德一样容易欺骗，我是真的错了。……只是我曾经发过咒誓，所以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请原谅我，罗德。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对你的善意，以及，那六年的感情，都是真的。”

罗德沉默着不说话。

因为此时此景，他也没有办法选择不相信。

不管道格拉斯救他是因为咒誓的约束，还是因为六年的感情，这些并不重要。罗德要想活过今晚，他只能托庇于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说：“亲爱的小罗德，你要小心了，教会吟唱班正在为古德莱恩营造一个良好的释放神圣法术的气氛，古德莱恩很快就要对我发起攻击了，而我也要开始准备我的魔法了。……如果他们不肯关闭威尔斯神圣法阵，那么我就要一一的将威尔斯城的重要地方破坏掉了，我相信，神圣法阵的阵基既然不在我探索过得地方，那肯定就在最后的地方了，威尔斯大教堂！”

黑夜突然亮了起来。

罗德诧异地抬起头，发现一层薄薄的圆弧形透明光幕横过了苍穹，散发着淡淡的白色荧光，笼罩住了整个威尔斯城！

道格拉斯道：“这就是威尔斯的神圣法阵了，教会的人终于按捺不住激发了它。”

“嘎嘎嘎嘎……”道格拉斯令人毛骨悚然地笑了起来：“这个神圣法阵对于凡人并无影响，但是所有具备非神圣力量的人物要想越过它，都会受到强烈的排斥。除此之外，这座神圣法阵还能隔绝空间，令我无法调动法阵范围之外的魔法元素。”

“可是你看，你现在看见的这些黑色的风，它们都是纯粹的魔法元素，我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并且有所准备了！”

道格拉斯神色变得郑重起来，他口中念念有词，发出一些奇怪的音节。

很快的，罗德就看见一层黑色的光壁形成一个圆，无声无息的把他和道格拉斯包裹了起来。

真神教会的许多信徒走出家门，在漆黑的夜风里跌跌撞撞朝大教堂跑去，许多人成功了，他们站在威尔斯大教堂外面的广场上，形成了一片人海，和唱诗班的人一起开始吟唱……

还有许多平民和教徒也在威尔斯城的各处地方自发地吟唱起来……

教堂方向的吟唱声音依旧恢弘，音调和全城的信徒汇集起来，逐渐更加雄浑高亢起来，对真神赞美与歌颂的词句一字字清晰地从下面传递上来，落入罗德和道格拉斯耳中，它们撕开狂风、撕开乌云、撕开天际！它们虚无缥缈，却充斥着整个威尔斯城！

道格拉斯回头苦笑着对罗德说：“你看，其实我真的不明白，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想伤害那些平民和普通的教会信徒，可是他们却是如此的仇恨我。其实每一个魔法师更加了解生命的含义，所以我们更加尊重生命，但是我不明白我现在为什么对生命越来越没有同情心了。”

在高亢的吟唱声中，大主教古德莱恩的声音更加庄严和高亢的响了起来，平缓、却带着一股震慑人心的气势——

“当世界被黑暗笼罩，我看不见道路，我向神祈祷，请求神指引方向。神说，当世界有了光，所有黑暗都必须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