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放手

没让江晚舟猜测多久，裴记酒楼络绎不绝的客人很好的解释了一切。

文人雅士驻足，才子们相互交换书画、瓷器、玉石等物，让裴记酒楼从一个充满商业气息的酒食之地变成了文人气息浓重的文化之地。

不仅如此，舒锦玉还把酒楼后面一大片买了下来，扩充酒楼内的亭台楼榭，分成了书画、金石、瓷器等展览区域，供文人雅士们流连。

她还独辟蹊径，文人雅士要是提供新颖独特的食谱，就可记载到裴记酒楼菜谱里，且提供人可以在店内终身免费。

“真的假的？”没人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有人道，“扬州来的某才子提供了一道熘黄菜，现在他在裴记吃饭就是免费。”

“老天，那我找一道是不是也可以白吃？”

“去你的，人家要的是才子且菜谱是独一无二的懂不懂？”

“熘黄菜谁不会做呀……”

“那你知道什么叫黄菜吗？”

“不就是黄芽菜嘛。”

“去你的，才不是……”

“那是什么……”

……

夏夜繁星，清风徐来。

账房里，掌事与账房结算收支，四个账房算盘打的啪啪响，掌事统计，舒锦玉拿过清单，一一核算，一直到十点多，才把开业几天的账目算清。

“行，今天就到这儿，除了莫掌事，其余人都散了吧。”

收支平衡，舒锦玉心定了下来。

一直坐在一旁，直到叫他，裴墨似乎才从养神中出来。

舒锦玉把账册递给他，“一切都走上正轨，以后都靠你了。”

他刚要接账册，乍听这话，抬眼。

“看什么看。”舒锦玉示意他接账本。

裴墨未动，普通的眉眼水波无澜，定要听到解释。

舒锦玉把账册扔到他面前，账册跌落到他怀里，“裴少夫人刚才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舒锦玉火气突的就窜出来，“难不成一个酒楼要我一个当家人天天坐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他淡淡的问。

“这不是你该管的。”舒锦玉道：“通过这几天，你该看出来吧，现在以‘江畔诗社’为氛围，吸引文人雅士、巨贾豪商，酒楼改私菜坊，以高端模式经营。”

一个馒头店之女竟懂高端模式，不仅懂，还被她经营成了。

裴墨盯着她，“少夫人这么快就甩手，就这么相信莫某？”

“不相信你，我招你做什么。”夜深了，舒锦玉倦了，耐着性子叮嘱，“酒楼扩张翻修，你做的很好，我相信你一定会把私菜坊经营的很好。”

说完，走到他身边，伸手拍拍他肩，“好好干，年薪二千两白银（折合现代二百万）。”

裴墨敛目：“裴……家……要是不给呢？”

舒锦玉愣了一下，是啊，她这个弃妇说话不一定有用，轻轻一笑，“不会，裴家这么大家业，不会少了你这两千两。”

四目相对。

一切仿佛心照不宣。

舒锦玉心虚的摸了一下鼻子，“仔细看看账目，有看不明白的，明天问我，后天，我就不管了，一切都靠你了。”

到底给不给，她可管不了，先把他忽悠住再说，等裴三老爷来了，酒楼好好的，她就不会做替死鬼了。

女人一身轻松的离开了裴墨视线，他伸手揪揪眉心，低头看账册，从三岁认字起爷爷就教他看账册，什么样的都见过，可是这个小女人做的他没有看过。

“出入勾稽关系清晰、全面，简直就是一本完美的账册。”宋时安接过主人的账本，“公子，如果没有与账目打三四十年交道，根本不可能做出这么好的账。”

裴墨眯眸。

伺候好少夫人睡觉，春杏拉着栀子出来，两人回房，一个兴高采烈，一个心事重重的样子。

“春杏，我忘了样东西，你先睡。”

“什么东西呀，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春杏正在铺床，停住手。

“没……没什么，马上就回来了。”栀子摆摆手，转身就出去了。

春杏嘟了下嘴，继续铺床。

栀子一路悄悄到了月洞门外，“遂哥……”

甘遂嘘了一声，“什么事？”

“少夫人说从明天起，她就不管酒楼之事了，一切都让招来的莫掌事管。”

“这么快？”甘遂没想到。

“恩。”春杏道，“三老爷什么时候来？你要告诉老夫人吗？”

甘遂没吭声。

第二日，叫了半天，少夫人都没有起床，春杏急死了，“真不管了呀？”

舒锦玉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嗯，真不管了。”说完，抱着枕头又睡过去了，凭春杏咋叫就是不起床。

春杏急的直跺脚，没办法，她到三楼找江晚舟，“江公子，你快劝劝我家少夫人吧。”

江晚舟也吃惊，“这才几天，她就敢撒手？”眨眨眼，心道，难道她知道莫非衣是裴墨？好像不可能，除了他，连裴家人都没有认出来。

裴记酒楼的名声比出事前还要响，让所有梅林人没有想到，而且现在不是什么人都能订到酒楼的位子，更不要说包厢了，一时之间，能到裴记酒楼吃饭，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王梁小心翼翼回道：“公子，外面都传，能进去吃饭的要么腰缠万贯，要么满腹经纶，一般人根本订不到位置。”

王云韶半倚，闭目养神。

明明将死的铺子竟被一介妇人盘活了，没有人在后面做推手，任谁都不相信。

“谁在后面帮衬。”他缓缓问。

“回公子，那女人除了利用江晚舟，又招了个靠谱的管事，其它的还真没查到。”

王云韶睁开眼。

王梁上前，小声道：“据我们的人探，那女人有真本事。”

一张阴柔而俊到极到的脸漫不经心，乌发朗眉，眸光湛湛，尽显薄凉。

王梁犯怵，继续道：“铺子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张罗的，包括规矩、账册、招人等等，哦，对了，还有那个小食肆的小助厨，据说那女人整整写了五十道食谱给他傍身，连江晚舟淘来的御厨都对他刮目相看。”

梅林驿站，五皇子萧策坐在窗前纳凉，听属下八卦梅林，没出意外，裴家少夫人成了梅林镇的大红人，到处都是关于她的传说。

“爷，要不属下订几道回来给你偿偿？”

他笑笑。

属下明白这是同意了，又道，“爷，要去会会裴少夫人吗？”

萧策眉一挑。

属下吓得缩头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