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山紧张的看了眼裴墨,又悄悄瞄了眼四周,裴家人一切如常,没什么特别,他暗暗松口气站在门口守门。
厢房内,裴三老爷已经见过姓莫的,上次觉得有点眼熟,这次特意仔细看了看,眉眼间没有了那种熟悉感,也许就是投缘,微微一笑,“这就是玉娘说的莫管事?”
舒锦玉点点头,站到老太太卧榻前,“老夫人,莫掌事到了。”
裴老太太满心眼都在想怎么把墨儿媳妇留下来,听到她介绍,不以为意的瞄了眼,目光随即落到孙媳妇身上,“墨儿媳妇啊,这人刚到酒楼,虽有才干,可时日毕竟太短,祖母不放心啊,要不你先不急着走,再带他一段时间?”
“老夫人,有三老爷就可以。”舒锦玉不肯答应。
说不通孙媳妇,裴老太太转眼,“老三啊,你被山匪吓着了,是不是?最近不能掌事是不是?”
“娘……”老母只有一只眼能动,不停的朝他使颜色,真是难为她了,裴三老爷悲慽的点点,“是,娘。”连忙坐到她身边,双手抚住她一双老手,心疼不已。
儿子看懂她意思,裴老太太欣慰,“墨儿媳妇,你看……”
裴老太太这是赖上她了?
舒锦玉仍旧不松口:“老夫人,裴记酒楼被我瞎猫碰死老鼠撞活了,可裴家家大业大,我什么都不懂,能带他什么?让我带他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墨儿媳妇不要你懂,你是个福星,只要呆在裴家,他们说什么,你听着就行,他能干就他做,你看着他做就行。”
裴老夫人就是不撒手。
舒锦玉气的就要甩手,转念想了想,有了计较,“老夫人,带一段时间也行,你说多久,给我多少酬劳?”既然这样,她就大大方方为自己筹划一番,走的光明磊落。
听到酬劳,厢房内的人都愣住了。
裴三老爷父子无声的相视一眼。
甘遂无声的叹息。
裴墨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一直要逃跑、要和离的‘媳妇’,早知今日,三年前何必要死要活的嫁过来,连跟公鸡拜堂都不在乎。
眼皮耷拉,不动声色移开目光。
裴老太太神色复杂的看向她,“墨儿生死未知,如果有一天回来,回心转意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不再等等?”
舒锦玉摇摇头:“当年年轻不懂事,大病一场连生死都看淡,我对裴少公子的执念已经放下,还请老夫人成全。”说完,深深给老夫人行了一礼。
裴老太太有了成算,不主动说多长时间多少酬劳,反问:“墨儿媳妇,那你说多长时间合适,多少酬劳可以?”
姜还是老的辣,舒锦玉轻笑:“到年底怎么样?”
在无人在意的地方,裴老太太瞄了眼莫非衣,“那你想要多少银子?”
这意思是同意了,舒锦玉微微一笑,“五百两。”到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买地置房,往后余生简单生活足够了。
“这么少?”裴老夫人没料到她要这么少。
这一刻,她给众人的印象又是一个馒头店之女,远的不说红珊瑚,近的她刚刚用十万两黄金赎过三老爷啊,居然开口只要五百两。
舒锦玉笑笑,“既然老夫人认为我要的少了,那我再加一条可以吗?”
来了……来了……就说这个女人肯定会狮子大开口,但她会要什么呢?裴三老爷父子相视一眼,警惕的看向她。
甘遂好像猜到少夫人想要什么了,再次无声叹息。
会是什么?裴墨与她相处时间不长,猜不出来。
“不知墨儿媳妇想加什么?”裴老太太亦猜不出她想要什么。
“春杏的卖身契。”
就这?除了甘遂,其他人都觉得匪夷所思。
不管是银子还是仆人,她要的这些对于裴家来说简直连毛毛雨都不算,裴老夫人甚是不解,“不后悔?”
“是,老夫人。”舒锦玉肯定的点头,“莫掌事,你不是裴家人,麻烦你写个公证。”上次找甘遂,他是裴家的奴仆,一点法律效用都没有,这次她学乖了,让外人来写。
裴墨目光复杂的看向她。
回到院子,春杏一脸焦急的问:“少夫人,我的卖身契拿到了吗?”
“还没。”舒锦玉把她与裴家的约定告诉了春杏。
“那他们现在怎么办?”
“跟我去余杭。”
舒锦玉在裴老夫人的催促声中离开了京陵,带着一干人去解决余杭的烂摊子。
这次去余杭途中,裴老夫人特意请了个医馆女医跟着,专门治舒锦玉的晕车晕船之症,有钱果然好,外贴内服,整个人好多了。
不仅如此,上次去裴家村接她回府的杜管事专门跟着她,不管要了解裴府的生意,还是帮着跑腿调人,一切都随舒锦玉调遣。
搞得舒锦玉连咸鱼都没得做。
“这是另外的价钱。”就在杜管事喋喋不休非要把裴府发展史塞到她耳朵里时,她忍不住发脾气了。
杜管事被她吼,也不生气,直接拿出五千两银票:“少夫人出门一直是一身灰衫,老夫人舍不得,这是给少夫人买衣买钗的零用钱。”
出门时,裴老夫人不是已经让人给她很多衣裳首饰了吗?这是知道她不想使力?
姜果然是老的辣。
“行吧,你说。”不就是听听裴家发展史嘛,给银子捧场挺好,示意春杏收好。
春杏那见过这么大的银票,吓得手发抖,舒锦玉瞪她一眼,她慌乱的塞到怀中。
裴墨坐在船头吹风,河上风景都没他媳妇有趣,唇角飞扬。
五千两哪那么容易拿,听完裴家发展史,又了解了裴家所有的产业生意状况,还有现在营利情况,拿到总表时,舒锦玉眉头猛一皱,“倒了这么多铺子?”
杜管事悲伤点头,“越地及越地之南,绸料、染坊、胭脂、珠宝、酒楼,倒了有二三十家,这季损失得有三百万两。”
舒锦玉起身,站到船头,“都这样了,裴墨还不‘活’过来,怕真是凶多吉少了。”她摸着下巴道。
丁山一个踉跄,跌到了河里。
“丁武头……丁武头……”众人大惊。
“怎么回事?”舒锦玉转头,众人手忙脚乱的站在船边救人,只有莫非衣稳如泰山,她问,“刚才杜管事讲的情形,你都听到了吧?”
裴墨与她对视的目光冷漠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