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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奴本是我的玩伴,把他当畜生待,把我当什么!”
推倒了李七妞,李元跪在地上,梗着脖子死活不跟李七妞道歉。
李苗坐在李老头下手旁,手上捧着的杯子升起缭绕雾气,遮掩住他神情的变幻。
“你个黑心肝的东西,为个傻子能下这么狠的手,怎么老天不一道雷,劈死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李元的二婶扑到他身上又捶又打,李苗就这么看着,一声不吭。直到李元的脸被李老二媳妇的指甲给刮破了。
“伤了就找大夫,多少钱我出!”
李苗放下手中的杯子,走过去拉开了李元。
“那可是伤的脸!”
李苗皱着眉头看着李元脸上的出血的划痕,听到李老二媳妇尖锐刺耳的喊叫声,李苗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另出三百文给七姐儿填妆!”
“才三百文!我苦命的七姐儿,你日后可怎么活啊!”
不满足的李家二媳妇,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就开始放声哭喊。
“这都半亩地钱了!就是金子捏成的人儿,摔破点皮,怕也值不了这多钱!”
李家四媳妇挺着大肚子,一副恨不得是自家得了这好事儿的样子。
“七妞破了点皮,又没什么大事儿!就按老大说的办,老二家不许再歪缠了!”
李老头发了话,李家二媳妇麻溜的从地上站起来,不敢再哭闹了。
“如此我与九郎就先回去歇息了,明日将钱交于娘手中。”
连李元都知道这钱到了李老太手中,是绝无可能再给李老二一家了。
果然李老二媳妇听了脸色灰白,李家其他媳妇也从羡慕嫉妒变成了幸灾乐祸,儿李老太听到钱要给她,笑的眼睛的都睁不开了,忙不迭让李苗快回去休息
“你可知错!”
才进屋,李苗就让李元跪下,严厉问道。
一直在屋中满脸泪痕的田奴,见李元进来正欲扑入他怀中,后见李元跪倒在地,田奴也懵懂的跪在李元身旁。
“只错在与阿姐动手。”
李元只认自己错在跟七妞动手,却不认为自己动手的行为有错。
李苗没有生气,“为何?”
沉默片刻,李元才回道:“我怜田奴年幼无父,其母随主家离去。虽其人痴愚,然性善顺,惹人生爱,故不忍其被人欺凌。
今日错在与阿姐动手,累父让人耻笑教子之过。”
说着李元泣不成声,田奴无措的拉着李元的手,眼中含着泪,口中咿咿呀呀的不停,似乎在安慰着李元。
李苗无奈的叹气,弯腰扶起李元,从袖中掏出一方素帕,轻轻的为李元擦拭泪痕,口气虽不算好,可话语的内容却着实在关心李元,怕他的伤口被眼泪弄的加重,以至于留疤。
被李苗这一关心,李元哭的更伤心了,边哭边说自己错了,让李苗因为他受委屈了。
一直含泪的田奴见李元哭的这么伤心,忍不住抱着李元的腿嚎啕起来。
吓的李苗赶忙用帕子捂住李元脸上的伤口,细语哄劝,见李元哭的打嗝,又腾出手放到李元背后给他顺气。
李元把对李苗的一腔愧疚都哭尽了,这才缓缓止住眼泪,抱着李苗不肯撒手。
此时李元不哭了,可田奴哭的都喘不上气了,原本抱着李苗不撒手的李元,赶紧蹲下身搂着田奴给他顺气。
看着照顾田奴的李元,李苗摇头叹气,无奈的出门给李元端洗脸水去了。
洗净了脸,不知道李苗从哪里拿出来的乳白药膏,说是伤药用了小伤口绝不会留疤。
药膏涂到伤口上时,凉凉的一点都不疼,涂开后李元还能嗅到好闻的药香。
处理好伤口,李元这才搂着田奴准备睡觉。李苗吹灭了灯,幽幽的说明日就动身回云州,因为李元心善肯定会因为田奴再闹不和,还是离开的好。
……
回去的时候,李苗赶着马车去了趟县城,备了半车的东西,还领来了三个汉子。
领头的汉子目不斜视,走起来虎虎生风,身后左边的汉子,时不时环顾四周,却丝毫不让人觉得猥琐。右边的汉子最为瘦弱,眼光也最为凶,只见他一手虚搭在腰边,走路跛着左脚。
三个人形态各异,可步调相差不大,看着这三个人,这让李元想起了一个职业——军人。
李元眼帘半垂,放松手脚靠在车厢壁上,眼神再也不往三个汉子身上投放一丝。
按李苗说的,这三个是徐老虎在县城的兄弟,因为路途遥远请他们做个帮手。
一路上李元每日就是照顾田奴,跟田奴逗乐,剩下的时间就是关心关心李苗,背背书。李元除了下车吃饭时,才跟三个汉子问好,其他再无话。
幸好回云州的路上没有遇上风雪天,平安无事的到了云州。
李苗并未去蒋鹤家,而是把马车驶入东城一条小巷,最后停在了小巷深处的宅子门前。
推开院门朝里一看,是个小小的三合院,院子极小又无树,马车停在里面,只留出紧够两人并肩走的路。院子中除了北边的正房看上去颇大,其他的两处房子看着就狭小。
等进了院子,李苗跟李元说这处一进的宅子就是他们在云州的房产,说着领着李元跟田奴就往正房走。
客厅装饰简洁,除了悬挂了一副书画,书画下的桌案上左右分别放着淡青的柳叶瓶,瓶内插着绢花。
除了上首摆放的两张凳子,左右两边各放了两张,两张凳子中间用桌几隔开。
客厅家具跟地面都极为干净,一看就是天天清理的缘故。
客厅左右两边墙壁上各有一扇门,门后应该是卧室。
李苗任由李元四处打量完了,这才开口让他跟田奴坐下,等李元二人坐下,李苗便问李元觉得房子如何,他喜不喜欢。
李元极为高兴的点头,顺口问了李苗为什么房子这么干净。
见李苗只笑不答,李元又追问了一遍,见他还是不肯解说,这才不再追问,挠挠发痒的头皮,笑着问李苗。
“爹,咱们连日赶路皆是蓬头垢面,不如今日去浴堂可否?
不过去浴池洗澡的小事,李苗哪有不答应的。
因在路上出过了午饭,此时腹中不饿,李元就提议现在就去洗澡,李苗想了想便同意了。
李苗买的院子出了小巷,再行个百八十步就到了繁华的商业街道,街道两旁应有尽有,不过只见小店,并无李元以前跟着蒋鹤时见得大店。
日头偏西又不到晚饭时间,街上没有什么人,连在外摆摊的小贩都少见,李元还挺想吃点小吃的。
又走了一会儿,才在街道旁看见一家门上悬壶的浴堂,进门就有小二殷勤接待,把三人带进了后院澡堂。
进了澡堂小二才问是要单间还去公共澡堂,李苗要了单间,又让小二招个揩背人。
小二听李苗要揩背人,忙说现在楷背人要十五钱,不是往日的十钱,还是点全套只要三十钱,比单要揩背人合适。
李苗从怀中钱袋数出五十钱给了小二,剩下的二十钱是单间的钱。
小二收了钱越发的殷勤,嘴中说着吉祥话,走到了单间浴池,又先行推开门,请三人进去。
屋中用砖石搭建的浴池,至少能盛下三十人,对李元来说这就是一个小型游泳池。浴池左边旁边有仅供一人行走的小道,右边摆着一张矮榻,榻上放着有三指厚的半镂空的大木板。
一进屋就脱了鞋只穿着白袜的小二,从小道走到房间的尽头,在墙角处摸出一根绳子使劲晃荡,瞬时铃声大作,李元左看右看也没在屋中看到铃铛。
小二来回摇了三四次,这才停止摇动,然后李元就听池中传出咕咚咕咚的声响,低头眺望原来水池靠近房尾处浮出不少水泡,随着水泡的鼓起破灭雾气腾空而起。
热气升起,小二带着笑走了回来,问李苗要不要用头池。
得知李苗要用头池,小二又去搬了半镂空的木板,架到水池尾处的水面上。
小二忙完了,屋里也被热气充满了,李苗告诉小二拿些蜜水跟点心进来,小二这才退出去关上门。
没了外人,三人脱净衣服,虽是李元提议来浴池的,可他知听过,此次是第一次来,于是跟着李苗走到浴池中间段落,准备进入却被李苗拦住了。
李苗挑眉看着李元,说细皮嫩肉的还想进热汤,也不怕烫坏了。然后就把李元二人赶去离门最近的水池。
李元下了水池,这才发现他所在的水池跟李苗所在的水池是隔开的,而且水池底部砌着供人做的石台,李元试着坐下,头跟肩膀刚好露出水面。
正享受的李元,扭头一看田奴也随着他坐下,整个脑袋都进了水里,忙起身把田奴提溜起来,吓出一身的冷汗。
拉着田奴又站到水池底部最高的地方,让田奴坐到那里的台阶上,李元直接坐到水池池底,不然李元只能洗下半身了。
田奴坐在台阶上用手扑打着水面,看着水花溅起,笑的把口中的小米牙全漏出来了,李元见他自得其乐,这才不再关注。
李元低着头看着水面破碎的倒影,波光闪动,再抬头时李元看向田奴的眼神,只剩下虚伪的关爱。
真是感谢过去发达的网络还有好学的自己,没了自我催眠暗示,心软,会冲动,真把他放在心里的我怎么能,这么自然的出现在多疑的他面前呢!
不过才离开他身边两个多月,他就又起了疑心要试探,李苗可真难靠近!不过还好在提前做了自我催眠,又给自己留下浴堂跟水做为解除催眠的关键词,仗着自己年龄上的优势,这才又逃过他的试探,真不知道这么警戒又疑心重的李苗,还要试探我到什么时候,才能全然信任呢!
李元嘴角噙着冷笑,整理了下自己得到的所有信息,梳理好疑点,又低下头看着水面,下了新的暗示,又把解除自我催眠的关键词变成了致远书院,袁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