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到达康坦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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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的旅途惊险刺激，对魔女的追杀自从他们踏足阿尔纳之后变得频繁起来。

银发的魔女并没有选择退缩，一路上他和卡尔并肩作战，残忍且不留余地的击杀了每一名出现在他们眼前的追杀者。

卡尔是杀手，对杀人本来就没有特别抵触，濒临死亡的亚雷丽雅更是无所畏惧，她决定在冥府里，再偿还这些死在她手上的人。

离开莫利亚共和国之后，横跨一整个阿尔纳才能到达康坦丁，但进入领地的第三天，他们就受不了了。

没日没夜的追杀，让他们疲惫不堪。夜里必须有一个人守夜，时不时就被叫醒起来杀人让两人的精神都濒临崩溃。

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往北逃去北境，那边正是夏季，还没有大雪封山，但已经开始降温。习惯了温暖的阿尔纳士兵和杀手，在寒冷的北地束手束脚的。厚重的衣服妨碍着他们的行动，卡尔只需要沿途布下陷阱，然后抛下马车改骑北地熊，其他人便难以追踪到他们。

在北境的旅程，难得的放松了一下。

荒无人烟的北境边境，绵延不绝的高耸入云的山脉和银装素裹的植被也是美丽的风景。

亚雷丽雅早就看腻了这些，但是卡尔在这一次回溯里却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些。

他像一个孩子一样惊叹于大自然的魅力，时不时触摸着形状怪异的冰晶。

亚雷丽雅希望旅程再长一点，她想再多和卡尔待一会，但又希望他们赶紧找到强力的药草，卡尔能早一点解毒。她还想自己再多活一点，她害怕自己活不到卡尔恢复健康的那一天。

命运是残酷的，当他们踏上黄沙的那一刻，卡尔的毒发了。

看着和之前的时间轨迹完全不同的发展，亚雷丽雅非常震惊，之前明明两人逃亡了差不多有一年三个月才遇到了毒发身亡，如今才半年多，竟然就已经毒发了？

她不知道，在这段时间卡尔甚至服用过短期解毒剂。就连卡尔本人也怀疑是不是七给他的解药有问题，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根本不可能毒发，至少还应该有五个月左右的时间。他才服用了解药一个月。

最明显的就是身体浮起了浅浅的经络，之前因为卡尔蓄意遮掩，所以直到变得严重，亚雷丽雅都没有发现过。

但这一次亚雷丽雅为此而来，所以当卡尔白色的皮肤上浮现出诡异的淡青色，她就立刻意识到不对了！

亚雷丽雅提出要回去，找个有医生的村子好好的为卡尔治病，但卡尔则是想要赶紧把魔女送到目的地，至少要先送去康坦丁的首都。至少康坦丁没有通缉魔女，那边应该是安全的。而目的达成后，他会回去找到中间人，拿到解药。

卡尔这个人，做事冷血但有原则，他从未半途而废，特别是亚雷丽雅和他曾经的恩人同名。让他想要帮助这个魔女脱离险境，就当是他给魔女的报恩，谁叫“亚雷丽雅”曾经两次把他从黑暗里拉出来。

亚雷丽雅和卡尔爆发了很大的争吵，卡尔的固执让她难受，想起之前明明毒发也不肯告诉自己，亚雷丽雅就觉得头痛。还没等她想到办法，卡尔就先下手为强了。他故技重施，对亚雷丽雅用了药。

魔女被放置在马车箱里，卡尔驾驶着马车在黄沙之中前进。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康坦丁，他并不知道沙漠的可怕之处。

第二天，马车陷入了黄沙里，他不得已丢下马车，背着魔女拖着行李在烈日下行走。

亚雷丽雅在夜里醒来的时候，卡尔的毒已经很严重了，脖子上也能看见像是纹身一样的经络，那颜色已经肉眼可见的明显。

没有马车，亚雷丽雅简直不敢相信卡尔是背着她在黄沙中行走的！

第三天，亚雷丽雅放弃了抵抗，和卡尔一起徒步行走在沙漠中。下午的时候，他们遭遇了沙暴！

他们被黄沙裹挟着站立难安，行李被吹走，他们从沙丘上滚落，跌到坑底。卡尔趴在亚雷丽雅的头顶，为她挡住风沙，这一瞬，魔女仿佛又看到了从小小窗口里爬进来救她的少年。明明，这是没有发生过一切的一条时间线，卡尔却依旧保护着她。

她知道，自己的通缉令上那一串数字，远远高出她付给卡尔的报酬。

魔女脱下了自己的长袍，把她和卡尔笼罩起来。黄沙漫天，黑色的长袍就像帐篷一样遮盖着两人的身体使他们不至于一呼一吸间全是沙砾。

再次醒来的时候，亚雷丽雅挖开上方的黄沙，从地底爬了出来。

晴空万里，行李丢失，没有水没有食物，只有毒发的卡尔和生命即将枯竭的银发魔女。

“这一次，真的穷途末路了啊。”魔女喃喃低语，她背起了毒发昏迷不醒的卡尔，一摇一晃的在沙漠里穿行。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过去的，黑暗中，她听到有女人的声音，还有潺潺的水声。

“我可以吃掉他们么？”那女人的声音天真无邪的似乎在询问某人。

紧接着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回答了她“不可以，茱莉娅，这不是食物。”

“唉？真可惜，她有精灵的味道，一定很好吃。”声音逐渐远去，黑暗降临。

亚雷丽雅做了个梦，梦里她见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坐在晨光中的窗前，手边还有一个冒着热气的茶杯。

橙花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母亲招了招手叫亚雷丽雅过来。

小小的女孩穿着木头鞋子踢踢踏踏的跑过去扑在母亲的怀中，熟悉的香味环绕着她。

“妈妈，我梦到你死掉了。不要离开我。”

“亚雷丽雅，世间万物终有一天会走向终点。没有谁会永远存在，万物交替，才构筑了我们所存在的世界。”

“但留下来的人怎么办呢？一个人好孤独啊！”亚雷丽雅稚嫩的声音忽然变得成熟起来，伴随着小小的身体忽然成长为少女，那一头金色的长发在一瞬间变成了银色。

“所以人们会延续生命，传承血脉。新的生命会代替自己，感受这个世界。你不是也在替我看着这个世界么？”母亲像以前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去吧，你已经做出选择了，不要后悔，好好看下去，看看你所选择的未来。”

亚雷丽雅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黑发的少女，少女的瞳孔非常奇异，一个是像祖母绿，另一个却是红宝石。

四目相对，对方的瞳孔变成了一条细线。亚雷丽雅猛地坐起身，身体不听使唤的再次躺倒回去。

“你醒了啊？真是阴魂不散，哪里都能看见你。”一个毒舌的声音在黑发少女的身后响起，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个老熟人。

迪莫迈着长腿走了过来，脸上面无表情，但是下一秒就递给亚雷丽雅一杯看起来就很恶毒冒着青色泡泡的药剂。

亚雷丽雅眉头直跳，但还是忍着要命的味道喝了下去。身体意外的变得很轻松，她想起了几百年前，这个人也是云淡风轻的拿出只会在古籍里出现的秘药。

“卡尔呢？”亚雷丽雅艰难的开口，天知道胃里返上来的味道怎么能这么可怕，简直像是下水道混合着沼泽里的污泥还有一些蛇类的排泄物……

“和你一起的那个人类？在那边。”迪莫伸手指了指，房间角落的干草上，卡尔人事不省的躺在那里。

“他中毒了，怎么能把他放在地上。”亚雷丽雅挣扎着爬起来，然后脚一软跪在地上爬不起来。

黑发的少女和迪莫看着她，谁也没有要出手扶人的意思。

“不是的哦，不是毒，他身体里的虫子要爬出来了。”黑发少女忽然开口。

“什么？”亚雷丽雅还没明白对方说的话，忽然就被人抱起来放回了床上，她一看，简直不敢相信！

“提姆！你没死么？”

黑发的少年还是和记忆中一般，穿着围裙，手上甚至拿着一个沾满食物的勺子。

“啊，之前是强行被迪莫拉过来了。我的本体其实并不是猫，所以那个身体没有一起被带来。”迪莫扶着亚雷丽雅靠在床上，然后熟练的给她盖好被子，并在背后垫了个枕头。

“你说卡尔身上的虫子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中毒了么？”亚雷丽雅追问，但那个黑发少女并没有理她，而是非常无礼的走出去了。

“应该是某种养在体内的毒虫，服下幼卵，在体内孵化，然后用药抑制虫的成长。这是在东方很常见的操控手段，不过他的情况，应该是服用了什么东西加速了虫的孵化吧？”迪莫走过去，用鞋尖勾起了卡尔的下巴，昏迷中的少年毫无所觉。

亚雷丽雅浑身一震，她想起来了和上一次循环里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她制造的解毒剂。她以为是毒，于是在解毒剂里，加入了她的血液，想要借着精灵的生命力减缓毒发。可这根本不是毒！她的血！成为了催化毒虫的养分！

看到她的表情，迪莫似乎想到了什么，那张一直冷漠的脸上露出了坏心眼的笑。“之前欠你的都还清了，要我救他也不是不可以。看你能给我什么了。”

亚雷丽雅心想，你什么时候欠我了？不过自己还剩下什么呢？已经不能用回溯了，寿命也……

她想起了母亲留给她的怀表和生命药剂，选择了将它们都递给了迪莫。

“哦？秘银和……这是，生命之水？你竟然还有这种好东西？”迪莫拿起了那个小小的蓝色玻璃瓶。

亚雷丽雅挺奇怪的“这个有什么用么？我曾经给他喝过，并不能让他恢复健康。”

迪莫的眼里充满了鄙夷“你居然把这么珍贵的东西当饮料浪费在人类的身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精灵的生命本源！现在已经没有纯种精灵了，这玩意就算是我也做不出来！”

看着对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魔女无语的收起了被嫌弃的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