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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长裕叫人把督军府内院修建的旧图纸翻出来。
管事急忙去办,却又说东西一时不好找,请督军稍等。
“……不是说吃甜品?”盛长裕道,“程阳,把夫人带过来的腊八粥拿去热了,再准备一些小食。”
副官道是。
宁祯和盛长裕、程柏升三个人坐在餐厅。
程柏升略微坐了坐:“我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去副官处吩咐一声。你们先吃,留一碗粥给我就行。”
他走后,小餐厅只剩下宁祯和盛长裕。
一如往常,宁祯单独和盛长裕在一起时,就如坐针毡。
她摸不透他脾气,生怕说错话惹恼了他,引火烧身。
她端坐。
很快,副官陆陆续续上了一桌子点心。
都是现做的,甜口。
宁祯和盛长裕跟前各自一碗腊八粥,她先喝了两口。
“……葡萄干煮化了。”盛长裕也喝了,点评说。
“煮化了好吃。”
“我喜欢泡得很软的葡萄干。”盛长裕道。
宁祯便说:“白俄人的蛋糕房有一款蛋糕,里面放很多的葡萄干,就是泡得软软的。下次看到了,我给您买。”
说罢,她有点后悔。
谄媚也需要有个度。她现在就略微过度了。
不成想,盛长裕很干脆应了:“先道谢了。我等着吃。”
“您爱吃甜食吗?”宁祯试探着问。
盛长裕:“不爱。”
“那您喜欢吃什么?”
“没有偏爱,什么都吃。”盛长裕说。
宁祯和他聊天,不预设什么目标,就是不指望他会有耐心回答。故而,哪怕没结果,她也不沮丧。
甚至因他认真回答了几句,宁祯算作意外收获。
她心态很好。
要不是心态好,她和盛长裕就聊不下去。
他们从吃食,聊到了手枪,又提到了布料和拳脚功夫。
盛长裕还说:“有空切磋?”
“我看着很喜欢挨揍吗?”宁祯笑着问他。
盛长裕:“我单手。”
“可拳脚功夫不止在手上。我本就是三脚猫的水平,您身高在这里摆着,单手我也没胜算。”宁祯说。
盛长裕:“可以给我划范围。”
“我三哥练得不错,下次您找他试试看?”宁祯说,“我不太喜欢输,不找打不赢的对手。”
盛长裕:“你三哥对输,情有独钟?”
宁祯忍俊不禁。
他们还说起汽车。
“……您送的那辆车,我很喜欢。特气派。”宁祯说。
盛长裕:“我也觉得你会喜欢。你每次都在车上放长枪,对重火力比较迷恋。”
宁祯:“我的确喜欢长枪。”
“你可以一边跑一边放枪,这是长枪练出来的。是骑马放枪学的。”盛长裕道。
宁祯:“督军识才。”
“多大开始练?”
“我没有印象了。不过,我家兄妹四人,我的枪法最好。”宁祯说。
盛长裕:“你枪法的确不错。”
“您知道为什么吗?”
“是训练很刻苦,还是天赋最好?”
“都不是,而是我从小不被挨骂。”宁祯笑道。
盛长裕:“……你点我?”
宁祯假装听不懂他的不悦,继续道:“我说真的。小时候练枪,我哥哥们一旦没达到父亲的预期,就要挨骂、受罚。
轻则蹲马步、饿一顿不给吃饭,重则打板子。而我不一样。我哪怕枪法再差,阿爸都夸我今日用心了。”
盛长裕:“……”
“一来二去,我心里不犯怯。打得好、打不好,阿爸都会夸奖几句,就越发大胆敢放手去试。
渐渐地,我枪法超过了大哥;二哥和三哥后来者,追都追不上。要不是留洋几年生疏了,我做个狙击手不成问题。”宁祯道。
她一连串说完,不去回应盛长裕的找茬。
盛长裕也不好回头再计较一遍。
故而一点小不愉快,被宁祯蒙混过去了。
他们俩聊了很久,粥都喝完了,程柏升才回来。
程柏升去帮衬找图纸了。
他抱了一个匣子进来:“都装在这里面了。”
又对宁祯说,“你不用管,我交给副官,放在你车上。”
宁祯打开看了眼。
她道谢。
“督军,快要过年了,恐怕很多事忙。我过完正月,再把新的图纸交给您,行吗?”宁祯问。
盛长裕:“不急,你慢慢画,用点心就可以。”
宁祯应下。
程柏升坐下,问他们俩:“腊八粥呢?”
宁祯:“在小厨房,叫人去拿……”
盛长裕:“我喜欢这里面的葡萄干,我要留到晚饭时候喝。没有你的份儿了。”
又道,“咱们厨房也熬了腊八粥,你随便喝点。”
程柏升:你还是个人吗?
宁祯实在忍不住,边笑边说:“你看,早上留你吃早饭,你急急忙忙赶回来当差。现在可后悔?”
“后悔不迭。”程柏升道。
宁祯没说再送一份。
腊八粥而已,盛长裕肯定会分给程柏升尝尝的,又不值钱。
宁祯从督军府离开时,仍是程柏升送她出门。
在督军府的大门口,宁祯瞧见了一辆汽车。
穿着大红色缂丝斗篷的二姨太繁繁,正站在车边,与副官交谈着什么。
她的目光,敏锐望向这边。
她小跑几步,到了宁祯和程柏升跟前。
不理会宁祯,繁繁只看向程柏升:“程参谋长,我有事情找督军,能否让我进去?”
“抱歉二姨太,官邸乃军事重地。没有容许,外人不得入内。”程柏升笑容温和。
繁繁:“我真有事!以前老宅的三姨太不是也进去过吗?怎么她可以?”
“督军特许她进去的。”程柏升道。
繁繁:“……”
宁祯不想听这些话,对程柏升点点头:“柏升,我先走了。”
“慢些。”程柏升道,又叮嘱替宁祯开车的副官,“仔细开车。”
副官道是。
繁繁想说什么,又不敢造次。
宁祯不知繁繁后来进去督军府没有。
她有点走神。
“三姨太可以进督军府,但她并不受宠;而督军一年到头歇在繁繁那里,她却进不去。”
督军的忌讳,到底是什么?
以前觉得是两妾“平分秋色”,如今看来只繁繁一个人独大。
宁祯自家的命还捏在盛长裕手里,实在腾不出空去理会这些儿女情长,她很快把念头抛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