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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长裕登门拜年,提升了宁家的威望。
好几个墙头草的高官,在督军登门的第二天,特意到宁家拜年。
祖母一视同仁,热情款待,宁州同也当无事发生。
高官门第的夫人、小姐们,春宴上也议论督军府“妻妾纷争”。
“如今看来,是两位姨太太分别犯了错,被禁足了。新夫人给老姨太太体面,也不出面应酬,做成今年谁也不赴宴的假象。”
“没想到,姚文洛推波助澜,反而替夫人澄清了,把两位姨太太的老底给掀了。”
“新夫人挺厚道。出身这样好,却如此低调谦逊。督军去她娘家拜年,就是赏她识大体吧?”
“必然!军中那么多高官,督军想去拜年,也是先去姚家,而后是江家、程家,怎么也轮不到宁家!宁州同养了个好女儿。”
“姚文洛又给她阿爸丢脸了。”
议论纷纷,让宁家成为苏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邀请宁家女眷赴宴的请柬,又翻了一倍,快要把宁家给淹没了。
宁祯的大嫂爽朗、练达,她一一回应,赴宴的安排排到了二月中旬。
大嫂到处说妹妹和妹婿感情怎样好。不管旁人如何翻白眼,大嫂都替宁祯立威了,让人知道督军夫人不容小觑。
只要老夫人不公然打宁祯的脸,过年这么一闹腾,宁祯这个督军夫人,差不多立了起来。
“姚文洛还真给你铺路了。”金暖打电话给宁祯报喜。
她快要被姚文洛笑死。
宁祯:“你搞反了因果。是督军去拜年给我立威,铺路的人是督军。”
宁家是督军唯一赴宴的门第,这份殊荣,足以替宁祯建一条康庄大道了。
“……姚文洛不胡说八道,督军也不需要去拜年撑场子啊。”金暖说。
宁祯忍不住笑:“你好天真!”
金暖:“……”
如果督军心里不把“督军夫人”当回事,姚文洛说几句闲话,何至于让他兴师动众出行?
是督军有抬举宁祯的意图,才借着姚文洛的事登门。
给面子的,是督军。
宁祯只记督军的恩。
盛长裕去宁家的前一夜,宁祯忐忑不安,心里十分抵触。
结果,他盛装出席,宁祯光顾着笑他了,对他进门没有任何抵触,居然很顺利迈过了这道坎。
心里的坎儿一旦过去了,天堑也只是小裂缝。
宁祯也舒了口气。
她战胜了自己的内心,又强大了一层。
宁祯在娘家养精蓄锐了五六日,回到老宅时候精神充沛,神情饱满。
过完年第一件事,就是处理六堂弟盛朗——他除夕找茬被督军打,又被关起来,一直关到了初七。
二房的叔叔、婶婶都来求宁祯,求她说情,放了盛朗。
宁祯乐得施恩,假装犹豫了两日,往督军府打个电话。
“……督军还是挺不高兴的,非要把二房赶出去。”宁祯对着二叔、二婶,说话尽可能夸大。
二叔、二婶脸色骤变。
“要是督军不愿意放盛朗,就还关着他。那个不孝子,他连嫂子都不知道敬重!”二叔说。
生怕被赶走。
宁祯:“我说了半天的情。姆妈想要家宅和睦,二叔和二婶相伴,家里热闹。
我劝督军,放了六弟,叫二叔督促他好好念书。他年纪不小,即将要考学,要是他考不上新式大学,还是要撵他。
督军答应了,说先看看他是否有出息。叫他一定要好好念书,否则我求情也不管用了。”
二叔、二婶听了,心中大喜过望。
既不用离开,还能借着督军的威望,逼得儿子上进,两全其美。
“祯儿,这次多亏了你。”二叔二婶感激不已。
“回去好好歇着吧,这件事过去了。”宁祯道。
从此,二叔、二婶对宁祯格外忠心。
宁祯也回禀了老夫人。
老夫人知道她邀买人心,却不好说什么。
盛长裕正月初九又去了驻地。
宁祯年前画好的图纸,他也没工夫看,一直没再找她。
“他是不是根本不想修缮督军府内院?”宁祯猜测。
不管是正室夫人还是姨太太,盛长裕都没想过接到督军府住。
内宅的修缮,他一拖再拖。
宁祯也不好催促。
正月十五,盛家老宅很热闹,张灯结彩过元宵节。
三姨太徐芳渡从军医院离开,去了家庙。临行前由督军府的副官押送,来了趟老宅,向老夫人辞行。
老夫人还是舍不得,却不敢挽留。
盛长裕没回城过节。直到正月底,他忙好了驻地的事,才回来休沐。
有两件事要处理。
一是财政部内部出了细作,机密文件外泄,导致北城的大总统府向盛长裕问责。
二是在码头,孟昕良的下属与军政府的团长起了冲突,打死了人。盛长裕的团长被孟昕良扣押了起来。
“码头斗殴先放一放,财政部的事先自查。”盛长裕道。
“已经在查。”程柏升说,“孟昕良想见见你,他想当面跟你讨个说法。他那边死了一个堂主。”
“我能给他什么说法?”盛长裕冷冷道。
“你见他吗?”程柏升问,“不见一见,彻底和他闹掰,这个人就很麻烦。”
盛长裕深吸几口气:“行,叫他来。”
孟昕良到了督军府。
盛长裕故意把他放在会议室,晾了他两个钟。
孟昕良始终不慌不忙,翻会议室的报纸看。
盛长裕进来时,孟昕良拿出怀表:“督军正事忙完了?才两个钟,督军府的事这么简单好处理?”
他讽刺盛长裕。
盛长裕的目光,却在那怀表上一转。
很快收回视线,盛长裕神色阴冷:“坐吧。”
彼此落座,副官重新上茶。
盛长裕眉目凛冽:“你想要什么说法?”
“码头的事,用码头解决,是督军的人无理在先,我的堂主被活生生刺死。”孟昕良道。
盛长裕:“一个地痞流氓,死就死了。”
“那您的人,我就当陪葬,明日给我的堂主入土为安了。”孟昕良站起身。
盛长裕冷笑:“你威胁我?”
孟昕良:“你没有诚意要解决问题。既如此,孟某先告辞了。”
他站起身要走。
盛长裕:“站住!我的督军府,是你想走就能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