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妙伊入宫后,又站了大半日等到仪式结束后才进了宴殿。
董鄂妙伊小时也陪着佟氏入宫过,当时只是陪着诸位夫人罢了,等到她年纪大了开始准备大选后,也就不曾入宫了。
或许是因为她要嫁入皇室的缘故,董鄂妙伊现在的感受与以前完全不一样。
以前只觉的阿哥福晋们甚是风光,但是那些阿哥福晋实则比她们更早入宫,要陪着各自的婆婆参加庆典,然后去慈宁宫给太后磕头,最后去婆婆的宫殿承情陪坐。从过年到正月十五,几乎日日如此。
而且现在中宫没有皇后,已经省去了不少繁文缛节。
曹佳氏轻轻扯了一下董鄂妙伊,示意董鄂妙伊跟着她离开,董鄂妙伊便低着头乖乖的跟在曹佳氏身后,就见宴殿角门站着一个穿着暗红色绫子袄儿,琥珀色缎子小坎的大宫女,看年纪三十多,那宫女屈膝行礼,曹佳氏和董鄂妙伊侧身避开。
董鄂妙伊猜测这人不是荣妃就是宜妃身旁的大宫女。
果然,曹佳氏对董鄂妙伊道:“这是荣妃娘娘身旁的大宫女,绫罗姑姑。”
董鄂妙伊垂下眼,微微福身,道:“绫罗姑姑。”
绫罗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娘娘请福晋和格格去趟钟粹宫,前几日陛下赏了娘娘几块缎子,娘娘想着这料子正好配上福晋。”说着侧身请两人先走。
曹佳氏连忙笑道:“真是劳烦娘娘还记挂着奴才。”
董鄂妙伊只跟在一旁听着这两人说话,暗自猜测绫罗的意思应该是指荣妃并没有怪罪三福晋的意思吧,不然大伯母不会表现的如此的高兴的。
外面还在飘着小雪花,自有宫女过来撑伞,她二人在宫中并不能坐轿,因此只慢慢的走在官道上,走了约一刻钟才到了钟粹宫。
绫罗引着曹佳氏和董鄂妙伊先进了偏厅,整理了下服饰,才进入内殿。
内殿里布置奢华尊贵,董鄂妙伊并没有盯着瞧,只安分的垂着眼,上首并不只有荣妃一人,还有几个小贵人在一旁凑趣打牌,倒是热闹。
她们一进来,上面便不说话了,几个贵人也都站起来,默默退出去。
董鄂妙伊随着曹佳氏跪下请安,有宫女上前扶起。
荣妃笑道:“咱们是亲家,你不必如此客气。”
曹佳氏躬身道:“娘娘自是受得起奴才的这一跪的。”
荣妃抿了口茶道:“三福晋病了,身子可好些?本宫在宫中,反倒不如你在外面消息快。”三福晋生病了请太医,肯定是宫中的人先知道,荣妃这样说不过是暗指三福晋与曹佳氏相互勾结欺瞒皇家,伤及子嗣罢了。
曹佳氏一听马上跪下,道:“奴才该死,没教导好女儿。”
董鄂妙伊也跟着曹佳氏跪下。
荣妃道:“董鄂氏嫁进来了,就是皇家的人,要说没教导好,也是本宫这个当婆婆的没有教导好。”
曹佳氏额头触地,道:“奴才该死。”
董鄂妙伊自是也跟着如此做,听到董鄂氏三个字,好似是在是自己,只觉得心砰砰的跳,后背湿湿的。也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他们都是皇上的奴才,皇家的奴才。
现在她已不觉得嫁入皇家有多好了,那双充满风情的丹凤眼此时想来也只觉得充满了冷漠和高高在上……
约有半盏茶的时间,荣妃才道:“董鄂夫人不必如此,快起来坐吧,地上太凉了,本宫是知道董鄂氏性子的,是个要强的,生了两个儿子又到了过年时节,她想办的妥帖,难免就疏忽自己了,你回去可要好好劝劝她,好好养身子,本宫还想多抱几个孙子呢。”
这话听起来觉得可亲,其实连敲带打的,曹佳氏也只能受着,连连应下。
这才有宫女上前扶着两人站起来。
荣妃又笑道:“这就是那位‘最后的美人’吧,抬头让本宫瞧瞧。”
董鄂妙伊上前一步,又要跪下,这把还没跪下绫罗就将她搀起,领着董鄂妙伊到荣妃跟前,荣妃伸手拉过董鄂妙伊,笑道:“在本宫这就和自己家似的,不必拘谨。”
董鄂妙伊这时觉得荣妃温和可亲,全然没有刚才那般冷冽气势。
董鄂妙伊屈膝行礼,然后抬头笑道:“谢娘娘恩典。”
荣妃听了董鄂妙伊的声音,挑了下眉,这声音可是娇媚无骨,她听着都觉得半边身子酥了,又细细打量一番。
董鄂妙伊本不该参加新年大宴,只是既然是宜妃的意思,她也就跟着进来了,但也要事事低调,因此穿着打扮都很谨慎并不张扬,倒是有几分端庄的模样。
奈何天生丽质难自弃,董鄂妙伊不打扮更显出那眉眼间的风情,荣妃只觉得这九窍好似被勾走了一般,轻咳嗽一声,回过神来又随意问了几句,董鄂妙伊都本分的回答。
荣妃点了点头,让董鄂妙伊坐回去,便又与曹佳氏说话,外面的小贵人也都又回来陪着话家常,这时候荣妃与曹佳氏相谈甚欢,好似从来关系都这般好似的。
曹佳氏更是陪着荣妃摸了回牌。
到最后荣妃赏了布匹首饰,让绫罗送两人去宴殿,又想将轿子借给两人,曹佳氏连忙拒绝,荣妃才作罢。
董鄂妙伊却只是奇怪,不是说宜妃想见她么?她们不去翊坤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