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妙伊在大厅没有等一刻钟,八福晋就笑盈盈的出来了。
其实,八福晋虽然被人传成母老虎、妒妇,但是董鄂妙伊几乎没有看见过八福晋生气,她二人就算言语上说不拢,也很少见八福晋下脸子,或许是八福晋的气势太足了吧。
或许应该称八福晋是笑面虎。
八福晋笑道:“不知道九弟妹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听,这语气和语义都这么冲。
董鄂妙伊直接道:“听说我姐姐在贝勒府,想请她去趟九阿哥府,八嫂不会不放人吧。”
八福晋是没有想到董鄂妙伊会为了董鄂继伊来贝勒府的,毕竟这二人直接是有嫌隙的,若是她必然不会管的。
但是董鄂妙伊就是这样出人意表。
八福晋笑道:“她帮我算账呢,改日吧。”
董鄂妙伊心中也不是很明白,八福晋为何不放董鄂继伊。
董鄂妙伊道:“难不成贝勒府上没有回算账的了?”顿了下,道:“是她不愿意走,还是八嫂不愿意她走啊。”
八福晋道:“自然不是我不让她走,是她自己不愿意走。”
董鄂妙伊道:“不可能,这里又不是她家,为何不愿意走。”董鄂妙伊打量一番八福晋,道:“我和我姐姐说几句话,八嫂总不会不同意吧。”
八福晋以为董鄂妙伊只是过来做做面子,没想到这样坚决,若是见了董鄂继伊,董鄂继伊自然是想离开这里的,罢了,暂且让董鄂继伊离开,反正早晚还是要回到她的掌心。
八福晋便笑道:“怎么会不同意,既然你们姐妹情深,那我也不多留她了,你便带她回九阿哥府吧。”说完朝侍女使了个眼色,自有侍女去请董鄂继伊。
八福晋与董鄂妙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八福晋只眼巴巴的瞅着外面,董鄂妙伊低头抿了一口茶,明白八福晋这是等着八爷呢。
八福晋倒是个痴情的,只是不知道八爷怎么想的了,董鄂妙伊想来心思细腻,对于爱啊情啊的更是敏感,外人都说八爷疼爱八福晋,只是,若真是这样,八福晋的名声为何这么差?
八福晋的侍女进来,轻声道:“主子,主子爷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高夫人离开,因此说送一程……”
八福晋直接将茶杯摔在地上,八爷如此,心意很明显,她是有心将董鄂妙伊收进府里,但是那也是她要进来的,不是八爷主动要的。
董鄂妙伊一愣,眼珠一转,莫非软禁董鄂继伊的人是八爷不是八福晋?
八福晋站起来皮笑肉不笑的道:“人已经走了,九弟妹也走吧,若真是把高夫人带回九阿哥府,九弟妹可要注意,别弄个姐妹侍一夫的事。”
董鄂妙伊也不高兴了,如此说,不就是辱她董鄂家么?董鄂妙伊冷笑道:“八嫂,放心吧,九阿哥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在府上对我的人可是从来不动手动脚的,更不会闲的无事亲自送人。”说完转身离开。
八福晋只冰冷冷的看着董鄂妙伊的身影,过了会,对侍女道:“你去跟董鄂继伊说一声,我给她指的还是那两条路,非选不可。”
一条生路,一条死路。
董鄂妙伊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只看见董鄂继伊和灵儿,并没有看见八贝勒,董鄂继伊带着灵儿微微欠身,董鄂妙伊见董鄂继伊脸色很是不好,想问什么,也只能先咽下,匆匆点了下头,便上了轿子。
董鄂继伊带着灵儿上了另一个轿子。
轿子并不是回九阿哥府,而是去了高竹家。
高竹家住的有些偏远,多走了一会才到的,轿子上,董鄂继伊一直想着八福晋说的两条路,露出苦涩的笑容,没想到这辈子落个这样的下场。
想着摸了摸灵儿的脑袋,她这辈子只愧对这个女儿。
董鄂继伊手轻轻划过绸缎包裹的扶手,她以前也有这样的一顶轿子,是按照西洋风格设计的,用的都是她喜欢的颜色,都是最好的布料,只是,那顶轿子现在也只留在董鄂家。
董鄂继伊对灵儿道:“灵儿,要记得,爱情这东西始终比不得手上的权势。”
灵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轿子停在高竹家,董鄂继伊刚下轿,便摔倒在地,昏迷过去。
好在,董鄂妙伊去八贝勒府的时候已经派人去找高竹了。
着人将董鄂继伊抬进内院,高竹也到了。
这应该是高竹回大清后,董鄂妙伊第一次见到他,只觉得高竹身上带了几分禅意,也多了几分漫不经心,好似,一切和他都没有关系似的。
高竹只见到董鄂妙伊时,眼中才多了几分温情,点了下头,道:“多谢九福晋。”
九福晋这个词是高竹特意说出来的,为的就是提醒自己,眼前的人儿已经是别人的妻。
高竹在外漂泊几年,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听过各类的事,对董鄂妙伊的心早已经淡了几分,这人世间,爱情并不是最重要的更不是必须的。
这样想虽然心宽了几分,可是也更无情了。
董鄂妙伊不是很喜欢高竹这种感觉,高竹对自己的女儿冷冷淡淡的,便道:“还是先把脉吧。看她脸色太苍白了。”
高竹看向董鄂继伊,说来董鄂继伊也是一代佳人,顾盼神晖,现在眼紧闭着,丝毫没有以往的精气神,高竹摇头道:“不是蓝色,她的肤色就是这样。”
这样苍白……
董鄂妙伊倒是想起了三福晋与十福晋,也是这般的苍白。
高竹皱着眉头把脉,过了一会,高竹松开手,从袖中抽出一根银针,一点点的插入董鄂继伊的胳膊,略停了数息,再拔出来,已经黑了。
董鄂妙伊惊讶的道:“姐姐她中毒了?”
高竹闻了闻银针,摇头道:“不是中毒,是鸦片。”
鸦片?
董鄂妙伊想了下,道:“是香片?”
高竹笑道:“差不多。”
董鄂妙伊连忙问道:“那还有没有办法救治?怎么办?”
高竹看了眼董鄂妙伊,道:“能治。”只要继续吸鸦片就可以了。
董鄂妙伊长出一口气,只要高竹说能治,就那就能治,她也就放心了,董鄂妙伊很想问问董鄂继伊为何在八贝勒府又和八爷什么关系,只是高竹现在在,毕竟不大方便,董鄂妙伊只道“我先回去了,待到她好了派人通知我。”
高竹拱手道:“九福晋好走。”
每回高竹喊她九福晋的时候,董鄂妙伊都觉得不舒服,只摆了摆手离开了。
董鄂妙伊出了高竹家便上了轿子,心中一是琢磨董鄂继伊到底怎么了,而是琢磨八贝勒府到底想干什么,压根就没有注意拐角处还有一顶小轿子。
待到董鄂妙伊的轿子离开后,那顶小轿子才掀开帘子,是李四儿。
李四儿无奈的撇撇嘴,她今天竟是出门没看黄历,又碰见董鄂妙伊这个煞星,不过,董鄂妙伊刚才是从哪里出来?看起来还挺神秘的。
八贝勒府。
八贝勒听八福晋如此这般一说,不高兴的道:“胡闹,爷是那种好色之人么?以后不必提了。”
八贝勒这样说,八福晋既高兴又担忧道:“我也是琢磨着爷难得有看上眼的,便想着让她扶持爷,只怕也嫌弃她带着孩子……”
八贝勒道:“如此不好,以后不要提了,这几日我与九弟的关系刚刚不错,你可别在搅和了。”说完想了下,站起来道:“你不要瞎琢磨,爷高看董鄂继伊。也是因为她能帮上你。”
八福晋这才露出几分笑意。
八贝勒无奈摇摇头道:“我去看看大阿哥。”
八福晋的眼神一怔,随即又带着笑意道:“我今个还抱来看着,长大了不少呢。”
八贝勒点点头,道:“你喜欢就多抱来亲近亲近”说完就离开正院。
八福晋手中的手绢都快被撕碎了,最近越来越越有这种感觉,她只是八贝勒的管家,不是八贝勒的福晋,八福晋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八福晋叹口气,觉得还是应该把董鄂继伊接近来,男人总稀罕吃新鲜的,把董鄂继伊给了八爷,总能收收心的。
八福晋这样胡思乱想一场后,着人那来烟丝,狠狠的吸了一大口,心情才好些,在这白茫茫的厌恶中,八福晋好些又看见了当年的她与八贝勒……
三天过去了,听说董鄂继伊也清醒了,只是一直没有力气。
董鄂妙伊拿着一本书,慢慢揣摩,到觉得大清对洋人还是不够了解,且太过心慈手软。
又一天,董鄂妙伊被高竹请到家里,董鄂妙伊这才看见董鄂继伊,只觉得董鄂继伊又瘦了两份分,状态比那日要好很多。
董鄂继伊看见董鄂妙伊,眼神亮下,似乎终于看到了董鄂妙伊,很高兴,屋里只有她和董鄂妙伊。
董鄂继伊轻声道:“总算把你盼了,我只想托付一件事情。”这声音很是虚弱。
董鄂妙伊笑道:“何事?”
“灵儿就交给你了……”
董鄂妙伊一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董鄂继伊摇头道:”我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