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里,天气闷的让人心烦,本来皇上应该早就从热河回来,但是却一直没有音讯。
京城里本来紧张的气氛,慢慢的变成一种诡异而又沉默的氛围,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三贝勒、四爷等没有随扈的皇子阿哥,除非必要,决不出府门一步,更是不会见客。
只是奈何,皇上迟迟不归,三贝勒那边都忍不住想,皇上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想着眼神带出了些狂热,去年年底,皇上还来他府邸着,说不得……
不,不,光这样还远远不够,再过个三五年,他说不得就有把握了,三贝勒呸了下,皇上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四爷这边倒没有如三贝勒这般想法,他想的是,怕是太子出事了,他一直在太子手底下做事,虽说近几年太子疏远他了,但是,他也是太子比较信任的人之一,太子往常随扈,也总会给他传来消息,这次却一个消息也没有,连小十三那里都没有。
倒是十四那里给八贝勒传了几封,四爷忍不住暗骂,愚蠢。
想到十四,四爷的头又隐隐作痛。
皇上总不会不回来的,等到回来再看看吧,若真是太子出事了,四爷的心猛跳了两下,慢慢的四爷握紧拳头,由己思彼,弘晖已经下西洋,不可能有回来的可能性,他心里的继承人还是弘晖,更何况太子是皇阿玛教出来的……
四爷闭上眼,他先看八贝勒怎么上蹿下跳吧。
随扈的几位阿哥只有十四能传出消息来,虽然这也是十四阿哥鲁莽的性子造成的,但是也可以窥探出皇上对十四还是信任的,十四先送了信到宫中,才又送的信去八贝勒府……
八贝勒手里拿着信,微微颤抖,终于到他了么?
热河那里乱的不信,显示小十八夭折,紧接着是皇上悲痛欲绝,错把树影当刺客,正巧那时太子去皇上寝宫,结果太子……
八贝勒冷笑,要说太子是去请安,打死他也不信,那么晚,去寝宫干什么?
紧接着就是直郡王向皇上密告太子毫无友爱之意,绝无忠爱君父之念……
太子这次怕是完了!
皇上已然软禁太子和十三,十五十六两个阿哥年纪还小,说不得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有个十四阿哥可以随意传信。
八贝勒相信或许这是皇上再暗中示意什么,只盼着皇上早日回来,才有他用武之地。
而此时,皇上已经在紫禁城外驻扎的帐篷内,皇上带着二百名亲兵精英日夜赶路先行回来。
现在,皇上,谁也不信,最少身边的儿子都不可信。
那晚是树影还是太子,皇上心里清楚的很,一瞬间,他确实是以为是人,但是当喊出来后,皇上就明白自己喊错了,但是他是皇上,就是错也是对的,那一晚在宫殿值班的小太监与侍卫全部。
而且他也想知道他遇刺客了,他的那些好儿子会怎么办,最先来的是太子,太子手里提着剑,说是杀刺客。
可是,在皇上眼里,这更像是补刀的,再退一步,太子对他这边的消息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再过来的就是胤祥,手无寸铁,胤祥说他是看太子出来才跟着过来的……
皇上的心隐隐作痛,他有些看不清胤祥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言语中,确实是对太子置于死地……
他才明白,他的儿子们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了。
这时突然传来马蹄声,所有侍卫提高警惕。
帐篷内,皇上也听见了,高竹正在给皇上把脉,皇上头也不太,眉头也不皱,道:“格杀勿论。”
他先行从热河赶回来,除了这里的人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么现在这个来的人,无论有什么理由,都是图谋不轨。
魏珠应下,自是出了帐篷。
不一会,就听外面响起刀剑声,还有人喊:“皇上,奴才是太子派来的,太子在回程的路上病危……”后面就没有话音了,想来是已经被人杀死。
果然,约一炷香之后魏珠就进来回禀:“一共十个亲兵,都已经被杀。”
皇上嗯了声,道:“半个时辰后出发,回宫。”
“是。”
这期间,高竹已经诊完脉,在思索着药方。
皇上无心看书,便道:“你怕是觉得朕太过心狠手辣吧。连儿子病重都不管……”
高竹躬身道:“草民不敢。”
皇上打量高竹,笑道:“朕还记得你从西洋学成归来后面圣,就站在在你师傅旁边,也是沉默不语,朕当时就知道你是个谨慎的。”
高竹道:“没想到皇上还记得,是草民的荣幸。”
皇上摇摇头,道:“你适合做官,可惜为个女人辞了。”
高竹已经跪下,不敢说话,这说的自然是董鄂妙伊,当初皇上察觉高竹对董鄂妙伊有意,便想捧杀高竹,没想到高竹察觉出来,依然辞官。
皇上不理会高竹,好像想到了什么,道:“你没有体会过手握大权的滋味吧,你可以任意而为,便是别人的妻子,也可以得到,如果权利够大的话,根本就听不到阻止的声音……”
高竹道:“草民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只希望妻女平安。”
皇上回过神来,问道:“哦?那你心爱的人呢?”
高竹道:“也平安。”
皇上摇摇头,道:“要是都是你这想法,那就天下太平了。”顿了下,道:“起来吧,朕的身子怎么样?眼睛还能治么?”
高竹回道:“皇上身体保养的很好,并无大碍,但是眼睛有重影,每日少看书,多休息,草民会开几副药帮皇上调养。”
皇上点点头,他已察觉中太医中有探子,而且本身他也不信那些太医,又听闻高竹中西医都是高手,因此便将高竹招来,皇上道:“以后你就负责给朕诊脉,朕给你三品,你夫人也是三品命妇……”
高竹迟疑了下,除了谢恩,没有其他能做的了。
皇上秘密回京,没有人知道,皇上只命人探查毓庆宫,三天后,居然查出了一件龙袍……且太子在热河并没有得什么重病……
皇上已经大怒,太子不臣之心已经很明显了。
而此时太子等人才到紫禁城。
龙辇在前面,太子的马车在最后……马车周边都是侍卫,与离开的是完全不一样……
太子笑了下,他也有今天。
马车停下,车外就听九阿哥的声音:“臣弟给太子请安。”
太子愣了下,掀开窗帘的一角,道:“九弟有心了。”见九阿哥身后还有四爷,太子眼中才有些温情,朝四爷点了下头,没想到今日就只有这二人来见他。
虽然热河的事,这边的人还不清楚,但是想来也应该想到皇上若是没事,便是他有事了。
九阿哥下了马,走到马车旁,低声道:“若臣弟愿意保太子,我的铺子田宅,太子可愿意吐出来?”
太子一愣,笑了下,道:“吐出来又如何?早晚还是孤的。就是九弟不怕孤有朝一日报复?”
九阿哥冷笑下,道:“你以为你还能翻盘么?”
太子眼神一冷,却看向四爷,道:“四弟又是什么意思?”
四爷道:“臣弟是奉旨请太子回宫。”
哦,原来这两人不是一同来的,而是巧遇。
太子不理会九阿哥放下窗帘,道:“那走吧。”
四爷这才跟着太子的马车进宫,只留下九阿哥,九阿哥看着太子的马车慢慢离开,并不是他要帮太子,而是正如他所说,太子不可能翻盘的,他自然要趁这个机会将铺子要回来,他送出那一天就想到今天了。
毓庆宫门前,四爷请太子下车后,才宣旨,胤礽毓庆宫思过,无令不得出宫。
胤礽并不意外,没哟直接把他绑了,那就是皇阿玛手下留情。
四爷道:“太子保重。”
太子道:“四弟也是,现在形势太乱,你若是有什么想法,也要谨慎,劝君切勿轻举妄动。”
四爷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
太子撤了下嘴角,嘲弄的看了眼四爷,回宫里去了。
四爷站在毓庆宫门前,以前他曾经欣羡过太子,也羡慕能有一所宫殿,现在在看着毓庆宫,却好似牢房。
四爷自是去南书房回旨,心里已经明白,皇上还没有放下太子,不然不会让他来宣旨,皇上是知道他二人关系好的,让他照顾太子……
只是他与太子的关系已经不是从前了,便是皇上与太子也是,只是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会明白。
第二天,皇上朝上宣布,要废太子,朝上一片哗然。
出乎意料的是,多数朝臣并没有反对,反而开始推举八贝勒。
皇上心中吃惊,倒是放下对太子的怀疑,转头开始查八贝勒,皇上也才发现,他这个优秀的儿子居然已经有不少支持折,更是查到曾偷偷派人去毓庆宫,那么那件龙袍或许就有解释了……
那么八贝勒这样了,直郡王是不是也有想法,老三老四是不是也等待这机会?还有老五老七,甚至是一直从商的九,一直尚武的老十。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