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山当真是厉卿川儿子？
宋锦书平静的问出这句话。
她仿佛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单纯的想知道这件事的答案是什么。
“小山他当然……”
顾安安说了几个字之后，声音突然没了，就像是一直被卡主了脖子，硬生生拎起来的鸡。
顾安安的脑子里此刻快速的转动着。
宋锦书这个女人异常的精明，她问出的每一句话，都不是随便问的。
如果是按照正常的情况，顾安安自然会非常确定的说，小山肯定是厉卿川的亲儿子。
原本，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可是……
顾安安忽然觉得，如果这样说的话，未免也太过愚蠢了。
小山不是厉卿川的儿子。
这是事实。
而宋锦书若想知道这个事实，其实很简单，甚至有可能，或许……她已经知道了。
毕竟，厉星泽带着人逼宫，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纵然宋锦书对小山到底是谁的儿子，不关心，其他的那些股东难道就不管心？
何况，宋锦书怎么可能会对这件事全然不关心。
所以，她这么问，不过是试探她罢了！
如果她敢说，小山当然是厉卿川的儿子，肯定就掉进了宋锦书的圈套里。
顾安安看着宋锦书那双漆黑的双眼，陡然想起了厉卿川。
她后背一阵阵发寒，巨大的恐惧，如山一样笼罩下来。
顾安安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一阵阵后怕。
她狰狞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苦恼。
仿佛不知道具体该如何回答宋锦书这句话。
她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厉夫人你这话。”
“儿子是你的，和谁生的，你不知道？”
顾安安摇头。
“抱歉，我不是故意不回答的，我只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您这个问题，小山的父亲到底是谁……我……我也不确定……因为……”
顾安安说到这，眼睛里清晰的浮现出巨大的恐惧。
她身体颤抖，仿佛陷入进了某个令她异常害怕的回忆之中。
过了好一会，顾安安低下头，轻声说：“因为……因为……在和厉先生发生了关系之后的，第二天晚上，我就……我就……”
顾安安两只手抓紧身上的衣服，松开又抓紧，抓紧又松开。
如此反反复复了，七八次。
她故意做出的这一些小动作，在外人看来，都说明，此刻的她内心正处在极度的纠结之中。
这样的，会让她接下来的话，更有真实性。
“第二天晚上，我……我我就……被人……强暴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到底有几个人……我……我……”
说着说着，顾安安便已经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顾安安的声音抖的厉害，身体也是，仿佛眼看就要承受不住，随时可以倒下。
她太清楚了，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要说出这种噩梦，是多么巨大的折磨。
她编造的这个谎话，基本上不会让人怀疑。
因为，同样的女人的宋锦书会理解对一个女人来说，遇到这种事有多可怕。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都不会把这是说出来。
每一个遇到这种事的人，不会宣扬的人尽皆知，会想把这个秘密，永远烂在心里，不被任何人知道。
所以，顾安安说出来，就会让人觉得，她是顶着多大巨大的压力，多么大的心理折磨，才说出来的。
反而会更同情她的遭遇。
同时，也会觉得她这个人的人品，值得称赞。
她宁愿说出那么不堪的过往，都不愿意撒谎，这是多么老实忠厚的一个人啊？
果然，宋锦书听到顾安安这样说，没有再仔细问。
这种事，如果不是真实发生了，没人会愿意编造一个这样的谎言按在自己身上。
“好，我知道了。”
宋锦书到底是心软了。
换成很多人，都会心软。
顾安安低声抽泣。
“所以……我也不知道，小山到底是谁的孩子，对不起……夫人您要是想知道的话，就让小山和厉先生做一次亲子鉴定吧。”
顾安安心中清楚宋锦书相信了她的谎言。
所有的谎言……
不止是她被人强暴，还有前面说的，她就是那个晚上和厉卿川共度一夜的女人。
那件事，宋锦书也相信了。
“这就不用你管了。”宋锦书淡淡道。
早前，厉卿川让人去做的亲子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
显示小山跟厉卿川，没有任何关系。
宋锦书这样问，就的一次试探。
如果顾安安直接说，小山是厉卿川的儿子，那就证明，她所来，是有计划，有目的的。
他们这次相遇，根本就不是巧合。
但……
顾安安，躲过去了。
而且，用一个悲惨的谎言，让宋锦书对她都产生一些同情。
被周美瑜威胁，被强暴，被毁容，亲人惨死……
这些事随便一件，对一些人来说，都已经难以承受了。
可是，她却遭受了一遍。
只要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都很难不同情她的遭遇。
宋锦书纵然本能的讨厌着顾安安，但，她心底终究不是一个坏人……
所以，她做不到，对一个已经被生活压迫的直不起腰的人，再做什么。
于是，她让顾安安先离开了。
走之前，顾安安哀求宋锦书：“夫人，小山他跟着我，真的没有好结果，可不可以，让他继续在福利院……”
“我没本事养活他，跟着我，他一辈子都会被人看不起，我只会拖累他！”
宋锦书看着哭的可怜的顾安安。
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让她恍然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
宋锦书皱眉。
她压下心头的厌恶。
“这件事，我会考虑一下的。”
顾安安小心翼翼又问：
“那……那夫人，我可以继续在医院工作吗？我……我这个样子，找工作真的很难，幸亏医院不嫌弃，给了我一口饭吃，我……”
宋锦书蹙眉：“我还不至于那么不近人情。”
“谢谢夫人，谢谢您……您真是个大好人，谢谢您！”
顾安安走之前，不停的跟宋锦书道谢。
她走之后，厉召说：“夫人，我觉得，她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听完，顾安安说的那些话，几乎所有人都在同情她。
都觉得，她说的那些肯定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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