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辞的车上常备着紧急医疗箱。
小檀手脚利落地替虞卿止了血,简单包扎了一下。
取出子弹和缝合伤口需要去专门的手术室进行。
“小宝,别睡,醒一醒!”
霍辞还在不断地唤着她。
可是怀里的小姑娘双目紧闭,毫无动静。
霍辞不敢用力抱着她,生怕一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
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紧紧盯着虞卿不断渗血的肩膀。
眸色冷冽到了极点,几欲杀人的暴怒喷薄而出。
……
大帅府主卧房。
霍辞打仗的时候受伤是家常便饭,因此大帅府内的医疗设备一应俱全。
卧房内盘旋着诡异而窒闷的气氛,卧床旁摆着各式各样的医疗设备和药品,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地弥漫着。
虞卿侧卧在床上,面颊苍白至极。
霍辞也是这会儿才知道,他家小宝体质特殊,不但痛觉敏感,还有凝血功能障碍。
平日里还好,一旦出现了失血的伤势,出血量会比常人多很多。
窗边的垃圾桶内带血的纱布已经堆满,很是骇人。
女军医帮忙取子弹的时候,霍辞一双发红的眼睛自虐般的直直盯着她鲜血淋漓的伤口。
心痛到极致,他眼前一片白雾,什么也看不见了。
闭上双眼,又睁开,这才又恢复一片清明。
子弹连着嫩肉一同被剜出,虞卿生生被疼醒,肩膀上一阵剧痛。
她短暂的睁开了眼,和双目通红流着眼泪的霍辞对视了一眼,又痛晕了过去。
霍辞咬紧牙关,不忍直视她狰狞的伤口。
他本想亲自帮她处理伤口的,他经验丰富,处理枪伤的水平更是一绝。
但受伤的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小宝。
他甚至都不敢直视她的伤口,双手更是颤抖不已。
强迫着自己看着大夫给她缝合完伤口。
挂上了消炎的药水后,大夫就收拾了东西出去了。
小檀端着热水想要帮虞卿擦一下身上的血污。
霍辞伸手接过水盆,低哑道:“我来吧。”
小檀走后,霍辞轻轻掀开一角被子,打湿了毛巾,一点一点帮她擦拭身子。
担心她着凉,于是每次只掀开一点点,擦完再换一处。
霍辞不发一语,默默地帮她擦拭了全身,又轻柔地替她换上了干净舒适的睡衣。
做完这一切,他竟是又起了一身薄汗。
虞卿的灵魂在识海中,和小奶糖一起看着这一切。
【呜呜呜,阿离,大人他好爱啊!】
【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哭了……】
【他以为你真的会死。】
【唔,早知道换个方法救他了。】
……
虞卿伤的位置不危及生命,只是失血有些多,需要好好静养。
霍辞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郝副官和其余几个心腹,专心地守着虞卿。
前几日的晚上,虞卿都会发高烧。
这可把霍辞吓坏了。
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她滚烫的体温。
曾经兵临城下都能面不改色泰然处之的霍辞,对着怀里高烧不退的小姑娘,彻底乱了阵脚。
好在小檀足够镇静,当即叫了医生来给开了退烧的药,打了针又挂了水。
又取来酒精帮虞卿擦拭皮肤,做物理降温。
陈叔在一旁看着霍辞失魂的样子,于心不忍,几次上前劝说霍辞去吃点饭休息一下,都被他直接无视了。
虞卿一天不醒,他根本没法离开她半步。
她受伤的第二天,红莲就来看望她。
在旁边同她说了很多话。
霍辞始终一言不发,只是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守着她。
红莲看着他那副样子也十分动容,安慰了几句就离开了,说等虞卿醒了再来探望。
*
虞卿足足昏迷了五日,才终于苏醒。
她醒的时候正赶上霍辞不得不去处理一下刺客的事宜。
虽然当日就已经将刺客和背后的人一并擒获,但是揪出真正的幕后主使以及掌握全部的证据也需要时间。
这日一早,郝副官就带来了全部的信息和证据,正是林子成所为。
他探听到宋珩有意与霍辞结盟,想着要先下手为强,于是有了这次的暗杀行动。
“夫人!您终于醒了!”
接替霍辞守在旁边的小檀看见虞卿眼皮微微张开,激动不已。
“小檀……”
虞卿昏迷五日,嗓子有些沙哑,气力也不是很足。
“夫人您先别着急说话,小檀这就叫医生来帮您看看!”
医生这些日子一直守在大帅府,很快就来了。
仔仔细细检查了虞卿的伤口和身体状况,确认已经无碍,再喝几天药,后续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就会康复。
小檀去唤医生的时候,在书房的霍辞就得了消息,放下一切立马冲到了卧房。
他进屋的时候医生刚刚结束检查,正在认真嘱咐。
霍辞开门后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眼睛一瞬也不眨地盯着床上的小人儿。
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虞卿还有些虚弱,躺在床上回望着站在床前的男人。
医生和小檀识趣地先行退下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霍辞却像是被施了法定在原地,一声也不吭,只是逐渐泛红的双眼泄露了他此时翻涌的情绪。
虞卿看着有些不忍,软软唤了一句:“阿辞。”
霍辞这才回神,半蹲到床边,声音极轻,像是怕惊扰了她,“小宝终于醒了。”
小姑娘面颊苍白无血色,双眸潋滟盈盈,看得他心里一痛。
虞卿有些费力的从被子里探出小手。
霍辞一见,连忙伸手握住,还不忘掖了掖她的被子。
“怎么了小宝?当心扯到伤口。”
小姑娘委屈巴巴,“你怎么不抱抱我呢?”
(???????)
霍辞被小姑娘突然的撒娇搞得一愣。
方才紧张和担心的情绪都被她这一撒娇给驱散了。
“小宝乖,我怕会碰到你的伤口,等你好一些了再抱,好不好?”
男人磁沉的嗓音极尽温柔。
虞卿一双杏眸微微泛红,小巧的鼻尖也透着粉红,看着好不可怜。
霍辞哪里受得了她这般模样?
叹了口气,微微起身,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处,将人轻柔地抱进怀里。
他哪里不想抱她呢,他做梦都想这般将人抱进怀里。
仿佛这才是他的一生的宿命所归。
虞卿不满他虚虚拢着的姿势,在他怀里钻了半天,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窝着。
又抬头轻声道,“阿辞,你抱紧一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