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好一会儿,黑雾探出一条绒绒的猫尾巴来蹭他的脸。
他觉得痒,抓住猫尾巴,把它塞了回去。
炭炭真黏人,烦。
小花开得差不多了,他起身,准备下楼去,正事还没谈。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饭香,伴着脚步声,跟开门的季云琅对了个正着。
季云琅手里提着食盒朝他笑,“前辈?”
江昼一看季云琅在外面这么对人笑心里就不舒服,刚开的花稍稍萎了一下。
他后退几步,让他们进屋。
季云琅把食盒里的饭和酒摆出来,说:“前辈刚才突然离开,也没吃上饭,”他点点其中两盘菜,“我就顺便露了两手,前辈来尝尝?”
他还在外面给别人做菜?
江昼僵着脸走过去。
那朵小花彻底枯萎。
第17章荡漾
季云琅把酒推到他面前。
江昼落座,顺势握住季云琅的手,说:“你陪我吃。”
季云琅眉头微蹙,把手抽走,到他对面坐下,“好啊。”又招呼门口的林霄,“来吃饭。”
林霄现在浑身直冒冷汗,表情十分不自在,就差把“心里有鬼”几个字写脸上了。
他坐到江昼旁边,余光看看季云琅,轻呼一口气说:“胡……胡大哥,吃点?”
然后腿在桌子下狂碰江昼,意在提醒他别吃。
季云琅这一桌子,从菜到酒,全是猛料。
下的时候不避讳,当着林霄的面让琥生去买,再当着林霄的面大包大包往里倒,最后让他带路,要来找前辈吃饭。
林霄问他里面下的啥,季云琅说糖和盐。
林霄:“真的吗?”
季云琅:“你尝尝?”
林霄:“这倒不必。”
季云琅还是季云琅,就算跟他梦里的仙女姐姐有那么一丝小小的重合,他也还是那个会欺师犯上虐杀云家主的恶徒。
给季云琅领路的时候他想,大哥嗅觉那么敏锐,肯定不会中这么明显的招。
现在他看着一口接一口吃菜喝酒的大哥,放在腿上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
别吃了。
别吃了大哥。
料那么猛,你真尝不出来吗?
季云琅坐在他们对面看,见林霄不动筷,催他,“这位同门,你怎么不吃?”
林霄脱口而出:“我也要吃吗?”
季云琅疑惑,“不然呢?大家都是同门,你不准备接受我的心意?”
林霄疯狂朝他挤眼,无声表示:咋回事啊我亲眼看你下的药,咱俩不应该是一伙的吗?
季云琅无动于衷,冷下脸,“你吃不吃?”
背后的冷汗越冒越多,林霄再也忍不下去,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瞅准一盘菜拿起筷子重重一夹再放进嘴里狠狠一嚼最后咕噜一咽。
吃就吃!
有第一口就有第二口,季云琅就这么坐着,看他俩吃完了满满一桌加了猛料的菜。
他问:“好吃吗?”
江昼淡定地擦擦嘴,“好吃。”
季云琅笑,搭在桌上的手掌轻轻一攥,江昼身躯颤了一下,没做出什么大反应,旁边的林霄“嗷”一声捂着肚子,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摔到了地上。
“哎呀,不好意思,”看到江昼额前疼起的冷汗,季云琅愧疚地挑起唇,指尖溢出星星点点的暗色灵光,“放了过期的糖和盐,可能要让前辈吃坏肚子了,我不太会做饭,手生,前辈不会怪我吧?”
江昼:“不会。”
心里那朵小花又开了。
季云琅轻易报了仇,不免得意,笑意更深,“前辈既然吃了我的菜,那就当我们认识了,等再过几个月我娘子生了,请你喝满月酒。”
江昼:“……”
他把卷轴放到桌上,说:“聊两句。”
季云琅没兴致,起身要走,江昼把卷轴一甩,从半空铺展开,另一端朝他飞去。
季云琅下意识抬手接,满卷千奇百怪的小字中,一个人名跃入眼帘。
他瞳孔微缩,把卷轴整个夺过来看,发现上下都狗屁不通,只有中间那个名字看得懂。
不对。
他视线又移到旁边,“江昼”二字的右侧,紧挨着的两个字,是“风洵”。
如果单单出现江昼的名字,季云琅还要猜测这是什么东西,可现在看到了这位前任八域主,那他就知道,肯定跟八方域脱不了干系。
他看向对面淡定坐着的男人,几大包猛料的确生效了,他疼得嘴唇都泛起白,却仍一声不吭,黑眸静静望着他的方向。
季云琅把卷轴合起来,倒了杯加猛料的酒摆到他面前,“前辈这是想跟我聊八方域?”
江昼端起酒来喝,说:“嗯。”
滚在地上的林霄:“”
还喝!大哥你不疼吗!
江昼“嗯”完才反应过来,疑惑道:“你怎么知……”他沉默,季云琅也沉默,等着听他说完。
两人无声对视。
半晌,江昼:“……道?”
听他这断句,季云琅眉头微挑了一下。
江昼面上冷淡,暗地里已经把酒杯捏出了裂痕。
好丢人。
被季云琅听出来了。
好丢人。
别人敢笑他,江昼能让他们付出代价,可季云琅要是笑他,他就只能窝起来悄悄难受。
好在季云琅没逮着他的断句不放,拍拍卷轴,“很巧,在上面看到熟人了。”
江昼走到他身旁,俯下身把卷轴展开,指尖点上一个名字。
他刚一靠近,季云琅就把自己挪走,坐到另一边,看着他指的“江昼”二字,“没错,熟人。你也认识他?”
江昼也说:“熟人。”
季云琅不信他,“他只有我一个熟人。”
“在八方域,”江昼说,“他有很多熟人。”
季云琅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谁不知道我师尊出身蓬莱岛,冠绝五大派,名满仙洲,他在八方域能有什么熟人?”
“很多。”不过都死了。
季云琅:“你也算一个?”
江昼:“嗯。”
季云琅盯着卷轴若有所思,“那你当初在八方域救我,也跟我师尊有关?”
“嗯。”
“是他让你救我,还是你主动要救?”
江昼微微一怔,“有区别吗?”
季云琅:“当然。”
他点点自己脖颈上的药贴。
“听我家孩子说,当年在八方域你就对我举止亲密,如今碰了面,你更是从言语到动作都对我多加冒犯,你是我父母的故人,又与我师尊相熟,那就是我的长辈,为什么这样还下得去手来骚扰我?”
江昼:“……”
因为你身上带了别人的帕子!
季云琅看向他,眸中带了些微小的期待,“所以前辈,你到底是受我师尊所托救我,还是因